慕無錚雙眸帶著幾分森冷嘲諷,薄唇輕啟,冷冷吐出二字:“姓慕?”


    言罷,他身形陡然一動,倏然欺身向前,俯身而下,雙手緊緊掐住皇帝脖頸,勁道幾乎要將皇帝脖頸生生折斷。


    “你這醃臢小人,” 慕無錚的聲音好似從牙縫中擠出,“以為殘殺史官、貶黜前朝重臣,便能將那些醃臢事瞞天過海?莫要忘了,史書昭昭,必將你之罪行一一記錄,傳於後世!”


    就在此時,地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禁軍統領傅雲起神色匆匆疾步而至,身後緊隨著夏霖。


    夏霖見了皇帝,秀美的容顏上盡是灼灼怒火,隨著腳步趨近,身姿竟也有些倉促不穩。


    慕無錚目光直直地刺向皇帝,“你根本就非我慕氏皇族血脈!二十年前,你為竊我慕氏江山無所不用其極,害死先皇,勾結外敵,就連我父也慘遭你毒手!你惡行擢發難數、罄竹難書!這些年來,每每午夜夢回……你就當真不怕慕氏先祖自黃泉而來,向你追魂索命?”


    皇帝臉色漲紅,眼球外凸似欲脫眶而出,雙手拚盡全力掰著慕無錚手指,喉嚨艱難擠出 “咯咯” 聲響,幾近窒息卻仍逞強道: “不可能.......不可能!傅靜殊明明,明明母子俱亡!你…… 你莫要血口噴人!朕乃正統,怎容你這逆賊汙蔑,竟妄稱慕如瑛之子!”


    慕無錚怒極反笑,笑聲在地牢中回蕩,透著徹骨的寒意。


    “事到如今,還敢嘴硬!”


    言畢,他猛地甩開皇帝,皇帝身軀如爛泥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慕無錚長袖一揮,幾個禁軍迅速抬進一刑架,刑具琳琅滿目,森然可怖。


    “今日,本王便要叫你嚐嚐這皮開肉綻之痛,看你還能如何狡辯!”


    慕無錚言罷,目含煞氣,抄起一根棘刺長鞭,周身戾氣四溢,似惡煞臨世,步步緊逼皇帝。


    皇帝驚恐地向後縮身,眼神慌亂地在刑架與慕無錚之間遊移,“你…… 你不能這般對朕,朕乃天子!”


    其聲瑟瑟,威嚴盡喪。


    慕無錚眼神滿是仇恨與決絕,“天子?你這偷天換日、竊取皇位的鼠輩,也配妄稱天子!”


    手中長鞭狠狠一揮,鞭梢帶著呼嘯之聲,重重地抽在皇帝身側的地上,磚石崩裂,塵屑飛濺,皇帝驚恐萬狀,嚇得渾身哆嗦。


    “說!當年你如何害死先皇!若有半句假話,本王多的是雷霆手段,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無錚的怒吼聲在地牢的四壁來回撞擊,嗡嗡作響。


    皇帝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嘴唇顫抖著,眼神閃躲,“朕…… 朕不知你在說什麽……”


    慕無錚眼中怒火更盛,手中長鞭再次揚起,狠狠抽在皇帝腹部。


    皇帝發出一聲慘叫,聲音劃破地牢的寂靜,身體蜷縮起來,瞬間衣衫破裂,鮮血滲出,傷口似紅梅綻雪。


    “還不說實話?” 慕無錚怒喝,眸中恨火灼灼。


    皇帝疼得麵部扭曲,卻仍咬著牙,“朕乃真命天子,你這是謀逆!”


    慕無錚冷哼一聲,“謀逆?笑話,這皇位本就該是我慕氏的!豈容你這賊子竊據!”


    說罷,揚手將那長鞭拋給旁側禁軍,拿起一把鋒利的匕首,刀芒悚然侵心,好似索命鐮刀。


    他緩緩走向皇帝,每一步都帶著無盡的壓迫感。


    “你以為矢口否認,便能脫此厄難?歐陽氏尚存當年你私下密會外史額爾敦部族的鐵證,確鑿無疑,你還妄圖狡辯?”


    慕無錚冷聲道,手中匕首在皇帝眼前輕輕晃動,嚇得皇帝雙目緊閉,脖頸後仰,刹那間麵如金紙,一絲驚慌自眼底一閃而過,卻仍強撐著麵皮逞強道:“莫要信口雌黃,朕怎會行此等叛國之事!”


    慕無錚聞言,厲聲喝道:“事已至此,還死不承認?將刑具備好,先拔了他的指甲,本王倒要瞧瞧他能嘴硬到幾時!”


    禁軍訓迅速上前,數人合力死死摁住皇帝掙紮不休的雙手。


    皇帝驚惶失措,拚命扭動身軀,嘶聲狂吼:“不!爾等安敢如此待朕!朕乃堂堂一國之君,爾等這般行徑實乃大逆不道,必遭天譴!”


    夏霖側立在牢房外,目眥欲裂,恨恨然睨著皇帝,貝齒緊咬朱唇,雙手攢拳,直欲將皇帝囫圇吞之。


    一旁的傅雲起亦是肅然而立,麵若寒潭,目色中厭憎與怒火交織,一邊留意著地牢情形,一邊側目夏霖,生怕她行差踏錯,直接衝上去殺了皇帝。


    然而,皇帝的反抗在禁軍的強力壓製下顯得如此無力,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皇帝的手指甲被硬生生地連根拔掉,十指連心,鮮血頓時淋漓而下,滴落在地麵上,匯聚成一灘刺目的血泊。


    “老實交代!你是如何叛國賣城,致那二十六城生靈塗炭的?”


    慕無錚大聲逼問。


    皇帝疼得渾身顫抖,冷汗如雨而下,卻仍舊牙關緊咬,雙唇已被咬出深深血印,硬是一聲不吭。


    慕無錚見狀,眼神愈發冰寒徹骨,“好!既如此嘴硬,來人,將他的膝蓋骨給本王剜了!”


    語氣森冷,毫無轉圜餘地。


    禁軍聞令,疾步趨前,一人力壓皇帝雙腿,使他動彈不得,另一人則持一柄利刃,刃尖於燭影搖曳間森然可怖,恰似索命無常。


    皇帝駭極,目眥欲裂,竭聲慘呼:“住手!朕乃天命之主,爾等膽敢犯上,必遭天罰!”


    然而皇帝掙撲之力在二人強壓下,隻如蚍蜉撼樹,徒勞無功。


    慕無錚眉峰冷蹙,鼻腔輕哼。


    刹那間,行刑者刃入膝側,血湧如注,噴濺而出,皇帝慘嚎頓起,聲震整個地牢。


    皇帝身軀劇顫,麵皮因劇痛而攣縮扭曲,五官錯置,額上青筋暴凸恰似蚓行,汗出如漿混於血水,滿麵狼藉,好似從血池中爬出的惡鬼。


    持刀的禁軍複施力,深入而撬,膝骨周遭血肉漸次割裂、綻破,動靜疹人,穢不可聞。


    皇帝雙腿搐搦不止,每搐皆伴淒號,聲音漸竭而嘶,宛若殘燭飄搖將滅,生機隨涓涓血流而逝。


    血腥之味鬱積不散,在場眾人皆欲作嘔,好似身處屠宰場。


    慕無錚側立旁觀,不為所動。


    皇帝在極度痛苦與恐懼雙重壓迫下,抖如篩糠,終於虛弱無力地開口,聲音微弱而絕望,“朕沒有叛國…… 朕也不想叛國,是他們逼朕的!是他們逼朕的!”


    慕無錚雙眸凝寒,冷然問道,“他們?我父與先皇何以逼你?難不成竟能逼你弑君篡位、竊國奪權?”


    皇帝強撐半身,周身濕漉,狼狽至極,慘然笑道:“嗬…… 你以為先皇是什麽仁父麽?朕本為安氏一脈僅存的血脈,他卻強行遣人將朕從生母老安王妃懷抱中奪走……冠以慕氏之名,錄於族譜,隻因先太子年歲漸長,先皇恐其恃獨子之尊而驕縱,便從老安王一脈搶走朕,欲以兄弟之名做先太子試刀石、以朕為製衡之棋。故而瞞下朕身份,告知群臣朕與尋常皇子無異,佯稱朕為外室子,隱匿朕真實身世,其所為與盜匪何異!”


    慕無錚心下一驚,目光狐疑,冷聲道:“繼續。”


    皇帝冷笑一聲,笑聲帶著孤寂淒清:“朕初入宮時……先皇子嗣寥寥,陳王尚未誕世,朕起初亦曾感念先皇微慈,然陳王出世後,其武勇超凡,與太子相較不遑多讓,朕與之二人相較,自是黯然失色…… 先皇漸重親子,棄朕若敝屣!朕焉能不怨?”


    眾人皆沉默不語。


    皇帝繼續道:“先皇既已棄朕,卻因朕已入族譜,恐朕覬覦皇位,竟暗使人廢朕武功!朕本亦能縱橫沙場、殺敵報國,卻平白無故遭此厄,怎能不恨之切骨!”


    言罷,他目露凶光,恨意洶湧。


    繼而,皇帝縱聲狂笑,麵容扭曲,似癲狂入魔,“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安氏百年前亦為望族,有從龍之功,何以致子嗣式微、血脈幾近斷絕?不過是因為慕氏祖輩忌憚我安氏族血!”


    他目眥欲裂,瞪向慕無離,“你莫以為天下唯你們慕氏血脈獨尊、武勇絕倫!朕膝下五子,豈有一子遜於慕氏?慕氏卑劣至極!若非形勢所迫,朕恐怕早易姓改朝!”


    慕無錚目光如冰,直視皇帝,毫無憐憫之意,斥道:“無論你與先皇有何宿怨,二十六城百姓與我父母何辜!你可曾在意過那二十六城因你慘遭屠戮之人?萬千生靈塗炭,百姓深陷水火,皆拜你所賜!你將黎民蒼生棄於水火之中苦苦掙紮,兀自穩坐大寶二十載,又何曾為他們做過一絲一毫的善事?你空據天下,屍位素餐,何顏居此高位?”


    皇帝昂首狂笑,仿若梟鳴,“是這天下負我安氏!朕便要那二十六城為我安氏陪葬!”


    慕無錚嗤笑嘲諷:“且不論你所言是真是假,本王實不知你怎有顏麵提及你那膝下五子!太子慕無離十年儲君,善戰恤民,殫精竭慮,甚至舍生取義,收複城池,卻遭你猜忌打壓;雍王、榮王亦被你棄如草芥,若你所言為真,你所作所為與先皇何異?瑞王、二皇子武勇可堪大用,你卻漠然無視.......你有何臉麵妄言安氏血脈不遜於我慕氏子弟?”


    皇帝憤然駁道,“慕無離就是個野性難馴的逆子!縱天賦異稟、才略超群又如何?若非他冥頑不靈,執意探究當年隱事,朕早許其繼位…… 至於餘子…… 哼,” 他語帶譏諷,“不過是朕敲打太子、逼迫他醒悟的棋子。”


    慕無錚嘴角微勾,諷意盡顯,“本王明白了,你厭恨親子慕無離至此,並非因他執意探究當年隱事,而是因為你嫉妒他。”


    皇帝怒喝:“朕貴為天子,何妒之有?”


    慕無錚冷笑連連,“你嫉妒他同為安氏後裔,卻風姿卓然、才情絕世,武功亦超乎常人,不似你…… 離開皇位便一無所有,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廢人。你痛恨先皇,卻又效其行徑,甚至召本王入宮,亦是為了逼迫他就範,逼迫他向你低頭...... 豈料太子寧棄皇位,也不向你這般醃臢小人低頭...... 你嫉妒自己的親兒子,你更害怕他,因為他雖是你的親兒子,秉性卻沒有一處與你一樣,反而更似先太子。”


    “你嫉妒憎恨我父親慕如瑛,故而你遷怒於他。”


    慕無錚看著被折磨得非人的皇帝,冷冷道。


    皇帝如同被戳中痛處,羞憤交加,氣急敗壞道:“不!朕怎會嫉妒自己兒子!若非,” 他氣息急促,斷斷續續道:“若非他一心執著於收複二十六城....... 若非他.......”


    慕無錚字字如刃,切中肯綮:“你嫉妒他,因為你心中明白,他磊落光明,縱橫捭闔,哪怕無慕氏名分加身,亦受萬民敬仰,百姓猶記其恩,傾心擁戴。”


    皇帝眉間緊蹙,似是痛意難耐,卻於刹那間眸中精芒一閃,幡然醒悟。


    繼而仰天苦笑,笑聲中滿是自嘲之意:“哼,你這般盛讚於他……敢情早已暗中勾結……朕竟懵懂至今,錯認你與他水火不容、宿敵相向……他乃朕親子,與朕血脈相連!你既這般憎朕,緣何獨獨不恨他?莫不是真以為他是那無瑕白璧、至善完人?”


    “朕這逆子,性本涼薄,你與他沆瀣一氣,必不得善終!”


    皇帝此言一出,如油入沸鍋,瞬間點燃慕無錚的怒火。


    胸臆間怒火幾欲將理智焚盡,慕無錚不假思索地抄起手中長鞭,手臂奮力一揮,長鞭狠狠朝著皇帝的麵龐抽打而去。


    皇帝躲避不及,那長鞭的末梢如鋒利刀刃,瞬間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皇帝頓時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旋即,皇帝目光慌亂遊移,猛地定在遠處的薛情身上,拚盡渾身氣力,嘶聲高呼:“阿情,想來你至今還被慕無離那逆子欺瞞於股掌之間吧?他被冊立為儲君的次日,便悄然潛入東宮禁地,偏巧被朕撞破。此後更是三番五次,暗中窺探、調查當年宮變隱情……嗬……”


    皇帝說到此處,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充滿譏諷與怨毒的弧度,“朕的親生兒子,心思竟全然不在朕身上,反倒一門心思地偏向外人!朕屢次責罰於他,他卻不知悔改…… 如此涼薄寡情之人,朕怎能不心生嫌隙,怎能不對他冷眼相待?這一切,可都是他咎由自取!”


    薛情站在牢房門外,想起長子慕無離十餘年的心酸苦楚、步步惟艱,忍不住淚如雨下,哽咽不止,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慕無錚目眥欲裂,死死盯著皇帝,繼續字字緊逼:“當年宮變前夕,你究竟暗中行了何事?說!”


    皇帝麵對慕無錚的淩厲逼視,強自鎮定,繼續道:“朕……朕當年的確暗中與那沒疆額爾敦部族聯絡,又與薛忠聯手,在北境軍中暗植親信,向沒疆傳遞軍機要事,故意致慕如瑛與陳王於稷山一役兵敗如山倒,那二十六城就此拱手讓於沒疆。但朕亦非全然無智,當時與沒疆約定,其得二十六城後需保永晝百年無侵。豈料……慕無離那豎子冥頑不靈,執意收複那二十六城,致使朕與沒疆之協定化作泡影!”


    慕無錚恨得牙關咯咯作響,切齒道:“你這昏聵之徒,莫非以為送出二十六城,便能高枕無憂穩坐皇位百年?真是癡人說夢!”


    皇帝氣息急促:“正是如此!隻要額爾敦部族尚存一日,沒疆便不敢貿然犯我永晝。彼時永晝南北皆外患,乃天賜良機,朕趁慕如瑛與陳王出征之機,在先皇膳食中暗下慢毒,與你母親所中之毒一般無二,此毒源自沒疆,極為隱秘,若非毒發,尋常太醫絕難察覺。隻是朕萬沒料到……你竟能逃過此劫,苟活於世。”


    慕無錚眼中恨意灼灼燃燒,深吸一口氣,強抑怒火,又問道:“那姚氏一族又何罪之有?為何慘遭滅門之禍?”


    此時,夏霖再也忍不住,她猛地衝上前去,眼中滿是悲憤的淚水,雙手伸向皇帝,想要將他千刀萬剮,嘴裏喊道:“還我姚氏滿門!”


    傅雲起見狀,急忙伸手死死拽住夏霖,將她往後拖,同時在她耳邊低聲道:“冷靜些,莫要衝動!”


    夏霖奮力掙紮,雙腳在地上亂蹬,哭喊著:“我怎能冷靜!他殺了我全家!”


    傅雲起咬著牙,“你我要聽命行事!”


    傅雲起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夏霖拖到牢房外。


    皇帝看著門外的夏霖,臉上忽現一抹輕蔑笑意,冷笑道:“那姚嗣溫迂腐不堪,冥頑不靈,慕如瑛與陳王戰死沙場乃遲早之事,姚氏門客眾多,在朝在野皆有勢力,隻要姚嗣溫一日不點頭臣服,天下書生便會對朕群起而攻之,口誅筆伐。朕為保皇位穩固,豈會容姚氏存活?他們如那餓瘋野鼠,一旦有機會,便會撲上來將朕撕咬吞噬。故而,姚氏之人一個都不能留,不僅要殺,還要斬草除根,以免後患無窮!”


    皇帝似想起什麽,語氣稍頓,“不過,唯有一人……”


    受盡刑罰折磨的麵容瞬間變得柔和,眼底深處隱隱閃過一絲溫情:“她乃這世間至善至美之女子,故而當得知你是她的義子時,朕心中甚喜。雖非親生,但……朕曾想,朕與她本該育下這世間最為優秀的子嗣。”


    慕無錚薄唇上揚,勾勒出一抹嘲諷弧度:“嗬……義母在知曉你叛國篡位之後,對你隻有厭憎,連與你的親生骨肉都不願留下,寧可撫養他人之子,也不願為你這賊子孕育子嗣。你卻還在此自作多情!”


    皇帝聞言,怒目圓睜,憤然駁斥:“不!你這黃口小兒懂個甚?朕與她的孩子,是因她為姚氏滅門一事痛心疾首,悲傷過度才不慎失去的!”


    慕無錚嗤笑出聲,仿佛聽到世間最荒謬之事:“不論你信與不信,此乃千真萬確。你屠戮她全族,她對你豈會還有半分情意?簡直可笑至極!她根本未曾打算為你誕下子嗣,不過是一碗湯藥,便將腹中孩兒斷送。你可知她對你的厭惡已到何種程度?她甚至……寧願讓姚氏男丁血脈斷絕,也不願留下你這賊子的骨血!”


    皇帝聞聽此言,精神崩潰,仰天發出一聲淒厲嚎叫:“不可能!你在信口胡謅!”


    聲嘶力竭,回蕩於地牢之中,聲聲悲戚,滿是絕望。


    慕無錚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雙眸死死盯著皇帝,將其每一分失態、每一絲絕望都盡收眼底。


    薛情站在一旁,朱唇輕勾,弧度冷漠而略帶譏諷,雙眸之中盡是鄙夷。


    她走上前來直視皇帝,語帶悠悠嘲諷,“本宮倒是沒想到……陛下如今倒還念起舊情來了,真是可笑至極。昔年犯下諸多罪孽,如今卻在這惺惟作態、佯裝深情,實在是令人發笑。”


    皇帝受那諸般酷刑折磨,早已疼痛難忍,氣息奄奄,喘息之聲粗重濁厚,“你們與朕在此爭論這些陳芝麻爛穀子之事,於奪取皇位又有何益處?莫要再拐彎抹角,直言吧,如何方予朕痛快?”


    慕無錚麵色冷峻如霜,寒聲威逼道:“寫下罪己詔,承認得位之不正及叛國賣城諸般罪孽。你如今已無反抗之能,若有違逆,本王必施辣手,令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皇帝癱坐於地,周身顫抖不休,冷汗潸潸而下,將那華貴的龍袍浸濕大片。


    他麵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幹裂起皮, 顫抖著伸出手,那原本保養得宜、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手,此刻卻哆哆嗦嗦地握住筆。


    字跡歪歪斜斜,墨痕深淺不一,力透紙背的不是帝王的威嚴,而是滿滿的恐懼與不甘。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砸在紙上,洇出一片片墨暈。


    良久,那滿是罪孽自陳的罪己詔終是完成,皇帝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手一鬆,筆 “啪嗒” 一聲掉落在地,濺起些許微塵。


    而他則無力地靠向身後的石壁,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不知心中究竟是何滋味。


    慕無錚奪過詔書,冷冷對著一旁的禁軍吩咐道:“待本王重掌金鸞,便將其縛於皇城門口,跪向二十六城百姓,日以繼夜受刑,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償滔天罪孽!”


    皇帝聞聽此言,崩潰地嘶吼道:“朕已按你所言寫下了那勞什子的罪己詔,你為何還不肯給朕一個痛快!為何還反施酷虐!”


    皇帝的聲音因絕望而沙啞尖銳,在這地牢中久久回蕩。


    慕無錚朝著禁軍朗聲道:“將那狗皇帝好生看住,若再有差池,爾等提頭來見!”


    言罷,側首向傅雲起使了個眼色。


    傅雲起心領神會,長臂一伸,揪著夏霖便往外走去,薛皇後默默跟在身後,早已收了那簌簌珠淚,隻是眼眶仍紅著。


    夏霖淚如雨下,手帕在麵上胡亂揩著,顯然情緒未平。


    慕無錚目光輕移,見傅雲起神色泰然,啟唇道:“雲起表兄,此刻正是良機,速去解了皇城之禁,傳百官入宮。”


    傅雲起微微頷首,望向慕無錚,問道:“殿下,金鑾之位近在咫尺,殿下可備萬全,以承天命?”


    慕無錚仰首凝視蒼穹,緩聲道:“曆千難萬險,所謀唯此而已,本王等這一日等了太久,豈會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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