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距過受害家屬的感謝,張麻與餘化龍等人施施然離開。


    冷洪五味雜陳,這個高光的露臉機會本該屬於自己,而自己的退縮令本門在無數人的眼中大為失分。


    聽到門外無數人高聲讚美張麻子,讚美先天一氣宗的強大與堅持,暗歎一聲,或許自己真的錯了。


    午夜時分。


    張麻等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家修行者開辦的酒樓。


    幾人坐下,餘化龍不時用眼睛看他一眼。


    張麻沒好氣道:“怎麽了!臉上有花啊!”


    餘化龍“嘖嘖”道:“沒想到你還真喜歡看男人啊!”


    張麻斜瞟他一眼,不理他,王靜怡一旁笑道:“餘大哥,你這可誤會張麻子兄弟了,我看得清楚,撕掉衣服時,他閉上眼了!”


    餘化龍齊道:“我聽他笑的好不得意,還以為他好那口呢!”


    張麻氣道:“你才好那口,你全家都好那口!”


    幾人不由得大笑,張麻歎口氣道:“管樹其實是個可憐的人,估計被逐出師門,也與他身體有關,不然不會那麽大的反應。。”


    “不過他將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別人身上,做出如此令人發指、喪心病狂的事情,豈能輕易饒他,我就是要剝光他最後的心理防線,踐踏他最後的一絲尊嚴,把他心中最大的恐懼、絕望都放大到無窮倍,叫他即使在臨死前的最後時刻,也要悔恨、懺悔自己的行為。。。”


    又歎口氣道:“也希望能把這件事傳出去,使他人作惡時想起我,假使真有人因為這種害怕少殘害一人,也是值得的!”


    餘化龍及莫雲帆、王靜怡、常石丹幾人佩服地看著,翹起拇指,“說得好!”


    丁滿一旁走過來,道:“我丁滿少有服人,張麻子,我服你,你今後遇到事盡管招呼我!”


    幾人連忙招呼坐下,一起喝酒閑聊。


    丁滿道:“已經確定了明日中午12點,東街斬首,剛才冷洪問我了,問你想不想親自動手!”


    張麻失笑道:“我豈會真的落井下石,不去!”


    丁滿道:“就該如此,這冷洪沒一點擔當,聽說是怕禾山道報複,不想動手,才想你去砍頭!”


    張麻“哦”了一下,琢磨道:“既然如此,我去砍吧!萬一冷洪怕得罪人把人換了,以後還不一定會有多少人遭殃!”


    丁滿點頭,對張麻很是欽佩,又問:“你怎麽知道那管樹會在12點發生變化?”


    張麻苦笑道:“這誰能知道,猜的!我查看了案子,發現幾乎都是月圓之時或者月初或月中這樣的時間被害,想來他應該是半月男身半月女身,私下我問過無想樓的人,她們告訴我,常曉娥上半月老是外出,基本不在,下半月才回來!”


    幾人這才恍然大悟。


    第二天中午,張麻站在東街街角台上,管樹帶著鐐銬跪在一旁。


    看著街上人山人海的場景,聽著人們在喊“看那個陰陽人!!”的話語,及管樹瑟瑟發抖的絕望表情。


    張麻站在管樹的身旁,輕聲問道:“管樹!你對自己做出的罪惡後悔嗎?”


    管樹喃喃道:“我...我真的後...”


    不等他說完,張麻已隨手一劍,將管樹頭顱砍下。


    自語道:“就算是死,我也要你把後悔兩個字咽在肚子裏。”


    親手除掉一個無惡不作的惡人,心中很是舒暢。


    甚至萌發出一種使命感,或許這就是自己修行的意義所在吧。


    魔方中似有所變化,此時不是合適時機,暫時不予理會。


    離開笠城,張麻買了幾頂好看的鬥笠,留作紀念。


    他不想駕車,駕車的話,總是與外界多了一種疏離感。


    折了符馬,信馬由韁向東行去。


    待左右無人,取出魔方進行查看,發現“神龕”界麵出現少許變化。


    神念與之接觸,“神龕”供奉的掛燈,就是當初與“如意金符”一同獲得的那盞不知道作用的燈盞“煉魂燈”。


    此時卻有了燈芯、燈油,正散發出昏黃的光芒,照耀著整個“神龕”界麵。


    ——煉魂燈:投入罪大惡極之人魂魄,燈芯自現、自燃,受煉魂之苦!


    注:投入邪惡靈魂(110),在燈中被灼燒靈魂百年,方得解脫,燈芯照耀下,供奉對象品質+1(符兵、法印、法劍)


    神念投入煉魂燈,聽到管樹靈魂被灼燒發出的淒慘慘叫,不由心情大好。


    自歎道:“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碧空如洗,草木蔥鬱,小河潺潺,世界都變得美好,悠哉悠哉地欣賞沿途大好風景。


    憑借著自身能力,一路上降妖捉鬼,懲治惡霸、救死扶傷的事情沒少做,無意間倒也傳出了些許的名聲。


    這天,路過一處村莊,想著多日未與人接觸,心情頗有些寂寥。


    不由得想去有人煙的地方沾沾人氣。


    此時已近中午,看飄起的炊煙不過百十來戶人家。


    張麻收起符馬,整理了下裝束,用魔方化出一麵短蟠,上書:


    ——治疑難雜症驅妖邪鬼魅——


    頭頂鬥笠,身穿麻布道袍,腳踩芒鞋,左手持杆,右手搖著銅鈴,邁步進了村子。


    口中吆喝:“專治小兒麻痹痛風、成人跌打損傷、老人瘡腫癩疥、各種疑難雜症,驅邪避凶、相地風水!!”


    這是一個小型村落。


    進村一條蜿蜒不平的鵝卵石小道,鋪就的道路久經風雨,嵌石踩踏,平整光滑。


    依著小路兩側蓋著磚瓦草房,不一而足,或高或矮、或大或小。


    既有高大院牆,紅磚綠瓦的宅子,也有那茅草打頂,破舊漏風的茅草房。


    張麻一路走進來,有幾個光屁股娃娃圍著他,耍笑打鬧。


    村口有一口水井,正有幾個婦人在挑水,嘴裏閑嘮嗑著。


    看到一個麻衣道士進村,都有些好奇。


    村落雖不閉塞,可也少有人來,一年四季也就遊商小販來賣個針頭線腦。


    齊齊轉頭看著他,小聲交頭接耳,不時“嗤嗤”低笑。


    張麻“嗬嗬”笑著,上前施禮:“貧道張麻子雲遊到此,有些口渴,可否勞煩大嫂打碗水喝!”


    一個眉梢斜挑,看著就有些潑辣的婦人搭話:


    “好了嘞!隻是沒碗,稍等一會,我喊人送個碗!”


    張麻擺手:“不用麻煩大嫂!”


    說著,取出一張符紙,三兩下折了個小桶,還帶著一條撚繩,吹口氣,化成實物。


    幾個婦人不由驚歎。


    打上一桶水,張麻道:“看大嫂打水辛苦,看好桶!”


    說完將水桶中的水倒向幾個婦人挑著的水桶裏。


    小桶不大卻似無有窮盡,“嘩嘩”地挨個倒滿。


    幾個婦人眼睛都直了,隻是踅摸著瞅那小桶。


    待都倒滿後,張麻雙手合著小桶,反複折疊幾下,又變成一個小瓢,湊到嘴邊,喝了幾口。


    雙手水瓢在掌心合攏,手一扭,再次展開時,隻一張符紙攤在掌心。


    二指夾起,一晃,符紙自燃,化成灰燼。


    張麻隨手一指,灰燼落入井中。


    張麻解釋道:“我這符可祛病驅邪,沒有壞處,算是喝水的答謝,看這村寨景觀不錯,準備叨擾幾日,不知村中可有住宿的地方!”


    幾個婦人驚歎地瞅著眼前這一幕,幾個小娃娃更是瞧著有趣,吵鬧著他要他變戲法來看。


    因為不知道麵前道人的底細,那與他搭話的婦人喝罵幾句,將小孩子攆開。


    開口道:“村東倒是有間房子無人居住,原來住著老人,後來孩子在鎮裏找了好營生,為方便照料把老人接了去住,就把這房子棄了,有些簡陋,遮風避雨還是可以的。”


    張麻連連感謝,那婦人索性領著他前去,兩人邊走邊聊。


    得知這婦人是三年前嫁過來的,找了村裏的一名匠戶金巧,故此鄰裏多叫她巧嫂。


    巧嫂原本是鎮上布莊老板的女兒,自幼性子有幾分潑辣。


    幾年前偶遇金巧,一眼看中,於是托家人提親。


    本來金巧還有些猶豫,因為他母親常年久病臥床,病痛導致生活拮據,不願拖累他人。


    哪曾想金巧固執,雇了頭青驢,大紅嫁衣覆身,帶著嫁妝就直接送上門來。


    把巧嫂父親氣得嚷嚷著要斷絕關係,後來又心疼閨女,時常貼補。


    這事幾年前轟動一時,雖有人大叫人心不古,但多數女子聞聽後,都是暗自憧憬佩服。


    這也導致巧嫂在當地婦女心中有極高威望。


    張麻也有些佩服,在這個男子當權的時代,敢這麽想的婦女已經很少了,敢這麽幹的更是少見。


    閑聊著到了目的地,有兩間草房正北朝南搭建,由於沒有人看護居住,附近雜草叢生。


    草房窗欞紙多有破損,進入後發現房頂有漏水跡象,梁柱間蛛網盤結,屋內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一條大炕鋪著草席,可能時常有貓狗進入,糞便也是不少。


    院子裏有大約兩分菜地,此時長滿雜草。


    房前屋後有近三尺高的籬笆圍著,院中還有一棵水桶粗的杏樹,枝繁葉茂,掛果無數。


    巧嫂也是許久沒來了,看完地方有些不好意思。


    忙道:“算了,這地兒沒法住人,到我家去住吧!”


    張麻在剛才的閑聊中已得知巧嫂的丈夫金巧正在鎮上做工,家中隻有老母臥床,自己卻是不太方便。


    搖頭道:“這裏就很不錯,我捯飭捯飭就好,等金巧大哥回來,抽空過來一趟,我幫你看看老人的病痛!”


    金橋大喜,連番道謝後離去,此時已快到晌午,她要回家為老人做飯。


    張麻本來隻是想在這裏待上兩天,可看到草房子,卻生出別樣心思,突然多出一種家的感覺。


    準備逗留一段時間,圍著草房轉了幾圈,心中大致有了規劃。


    這次他不想召喚營造力士這種修行手段,以免驚世駭俗。


    傳開對這寧靜的山村造成不好影響。


    喃喃低語:“魯班書我也學了不少,這點小事豈能難得住我!”


    “魯班書”是張麻在師門中學到的,此類營造之法宗門多有收集,雖然並不齊全,可也足夠平時所用。


    “魯班書”一套三卷,咒法、符法極多,除去修行法門,世俗中架梁立宅、建城定門,均有所涉及。


    天下匠作大多拜魯班為祖師,尤以木石之匠為多。


    計算出需要的磚石、木料用量。


    到了下午,他脫下道袍,換上帆布工裝,這是他在魔方“資源”界麵中招募到的一名裁縫所縫製。


    這些招募的居民中,除戰鬥職業外,其它職業如鐵匠、釀酒師之類,張麻也招募了不少。


    由於沙漠之城與古堡連通,多出交易市場,所以平時這些招募到的居民會自行在“資源”地圖內生存,好像一個小世界一樣。


    做出的各類產品,除三成上交張麻,其餘可自行出售販賣。


    而最受這些招募居民喜歡的地方是哪裏,大家都懂,就不用了敘述了。


    大量的物資都堆積在“資源”內各個倉庫,張麻平時但有所需,皆出於此。


    出了村,進入山中,先是以魔方轉化出一部兩輪大車,掄開斧鑿,一下午往複數十趟,備了好些木石用料,整整齊齊安置在院中。


    村子裏的孩童一路跟著張麻幹活,吵嚷不停,隻為了張麻手中的點心糖果。


    開始還有村民有些擔心他是拍花子,一路跟著看管孩子,順便幫忙抬石取料。


    等晚上回來,張麻整了點摘自山中的蘑菇野雞,叫過幾個幫閑的坐在一起閑聊。


    幾壇老酒下肚,已是與張麻好的穿一條褲子了。


    直到各自婆娘尋來,看著連連告饒的村民被揪著耳朵離開,張麻大笑不已。


    此時是驕陽如火的七月,農活不太忙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昨天喝過酒的村民來了幾個過來幫忙。


    張麻也是大喜,就在院中熬米下鍋,精肉燉煮,各種時鮮蔬菜、粉條攪合著手指大的肉塊,爛乎乎大鍋一燉,香氣已是撲鼻。


    大鍋裏的米糧他解釋說是在外購采,而精肉則是出自山中野豬。


    這個時代,山中多有野獸,出門在外的道士有幾分手段,倒也不足為奇,也無人在意。


    他們隻是覺得既然都喝過酒了,那就是朋友了,而朋友家中需要幫忙,自然全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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