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必死守城門,人在城在,城破人亡!”沈炎章麵色嚴峻,脊背挺得筆直。


    “李卿,你帶著留守燕京的娘子軍看護好女眷,爭取保住所有女子!”


    李紓卉高聲應是。


    等吩咐完,宣德帝最後看向江九重,“你帶兵去北疆支援梁將軍,散朝以後即刻出發,不得延誤!”


    等江九重應了,他才繼續說道:“瑞親王和衛卿就在燕京支援沈卿,和沈卿一起守住皇城的大門!”


    散朝前,宣德帝留下沈炎章和江九重,不知道跟他們說了什麽,他們出來之後臉色十分嚴肅。


    北疆的情況日益嚴峻,江九重來不及多說,回到家中之後,隻來得及與薛度雁說一聲,就收拾了行囊準備出征。


    薛度雁叫住他,想說些什麽,卻又把話咽了回去,千言萬語隻剩一句話:“一定要平安回來。”


    江九重抱住了她,“我把青筆和青墨留給你,你一定保重,若是實在不行,你就回王府住,不要在家空等。”


    “好!”薛度雁沒有表現出離別的愁緒,擔心他會記掛太多,在他唇邊親了一口:“等你回來,我給你一個驚喜。”


    江九重加深了那個吻,隨後鬆開了她,在屬下的再三催促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大軍剛離京,薛度雁就將爹娘一家和齊秀才一家接去了瑞親王府,“你們帶著護衛保護好他們,接下來就讓他們住在王府,等戰亂平息再各自歸家。”


    她前世沒有活到這麽久,不知道有沒有發生金人攻打大盛的事情,也不知道最後戰亂是如何平息的。


    可如今,戰亂就在眼前,金人即將帶著大軍踏破燕京的城門,在這個時候,她務必要保證家人的安全。


    江九重離京不足半月,一隊人馬就飛奔進京,受過官差的盤查之後得以進入皇城。


    今天來城門盤查過往行人的,是沈炎章。


    他轉身望了那隊人馬一眼,唇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侯爺,他們......”沈炎章的一個手下心覺不妥,想說什麽卻被製止。


    “你帶人守好城門,我跟上去看看。”


    手下點了點頭,看著沈炎章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裏。


    沈炎章小心地跟在他們身後,見他們進了一家客棧,又守了半個時辰,沒見他們出來,才轉頭走了。


    等回來的時候,沈炎章帶著幾個好手,來到那隊人馬棲身的客棧,抓住了那幾個扮成大盛百姓的漢子。


    抓到人的第一時間就是卸了對方的手腳和下巴,隨後將他們押進宮。


    那幾個金人被抓住的時候還是懵的,奈何沈炎章一個字都沒讓他們說,直接就將他們綁了。


    宣德帝坐在位子上,那幾個金人頭上的帽子已經被摘掉了,露出光禿禿的頭頂和後腦勺那根老鼠尾巴。


    他讚許地看了沈炎章一眼,轉頭看向阿木茨,“如果朕沒猜錯的話,你們是進京來打探消息的吧?”


    “聽說是你們的王上禦駕親征,他還活著嗎?”


    在聽說完顏律禦駕親征攻打北疆時,宣德帝就知道,完顏律要來救他的生母了。


    來救柳貴妃其實不是首要任務,吞並大盛國土才是重中之重。


    宣德帝的猜測沒有錯,隻是沒想到進京的不是完顏律,而是他的手下。


    阿木茨怒瞪著他們,想要咒罵出聲,奈何下巴沒接好,隻能發出模糊的聲音。


    他們這次進京,是想知道王上的生母是不是還活著,若是死了,王上可以毫不顧忌地攻打大盛,可若是還活著......


    “帶下去殺了吧,將他們屍首吊在皇城頭上!”宣德帝知道問不出什麽,揮手讓沈炎章將人帶了下去。


    很快,沈炎章就帶著滿身的血氣回到殿內,拱手問道:“陛下,將屍首吊在城牆,豈不是會打草驚蛇?”


    宣德帝望著大殿外的天空,殘陽帶著餘光灑滿了整片天空,半晌才道:“朕就是要打草驚蛇!”


    驚了蛇,蛇就會跑。


    那麽,完顏律那條蛇會跑去哪裏?是燕京,還是回他的金國?


    如宣德帝所料,完顏律的探子知道派去燕京打探消息的阿木茨幾人,才剛進京就被活抓弄死了,忙將這個消息稟告了完顏律。


    完顏律捏緊了手中的酒杯,“衛帝這是在跟我示威!”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杯扔了出去,“吩咐下去,明日拔營攻打燕京!”


    有臣子勸諫:“王上,恐疑有炸!”


    “我聽說,從前在北疆屢屢戰勝的江九重被派遣出京,不日就會抵達北疆。如今燕京隻剩下那個叫沈炎章的,還有瑞親王那個老得快動不了的。沈炎章不足為懼,至於瑞親王,如今怕是老得連弓都拉不動了!”


    完顏律對臣子的勸諫嗤之以鼻,大盛的軍隊多數由江九重帶去了北疆,燕京能有多少兵卒留守?


    臣子:王上,好像瑞親王也就比你爹大幾歲。你爹死了,可他還活得好好的。


    這話臣子隻敢在心裏腹誹,讓他說出口是萬萬不敢的!


    他苦口婆心地繼續勸:“陛下,我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被吊在城牆上,衛帝這是要引我們過去啊!”


    完顏律不聽勸,他隻要一想到自己攻打進燕京,就能摸到大盛的皇位,他就覺得熱血澎湃。


    勸諫的臣子見他勸不動王上,苦哈哈地垂下了頭。


    當天,完顏律就帶著大軍往燕京的方向前進。


    六月十一的夜晚,金軍在燕京外紮營,燕京百姓閉門不出,唯恐成為金軍的刀下亡魂。


    與此同時,一朵煙花在皇城上空炸開,一刻鍾之後,又陸續炸開無數朵煙花,漆黑的夜空在煙花炸開的瞬間亮如白晝。


    森嚴峻帶著玄鐵軍和李紓卉帶領的娘子軍嚴陣以待。


    完顏律看著頭頂絢爛的煙花,抬手抹上精心蓄養的大胡子:“你們盡管慶祝,盡管狂歡!”


    煙花完全消散之後,完顏律讓人去城門口叫囂,讓衛帝出來與他決一死戰。


    宣德帝沒出現,江九重卻帶著原本應該在北疆殺敵的軍隊殺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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