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小跑著追了上去,以為她是要去找三皇子理論,輕扯了下她的衣角,為難地開口道:“三皇妃,我們直接去找三皇子怕是有些不妥吧?”


    江如瀾沒有回頭,語氣冰冷:“誰說我要去找他了。”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府門口,江如瀾命人安排了馬車,香梨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三皇妃,今日已經不早了,咱們這是要上哪兒去?”


    江如瀾沒有答話,徑直上了馬車,坐上車後才對車夫吩咐道:“帶我去找幾家城中不起眼的小醫館。”


    香梨疑惑:“三皇妃,您不是常說小醫館的郎中醫術都比較堪憂嗎?”


    江如瀾看向車窗外,淡淡說道:“今日你請來的這個郎中我看著就十分麵生,想來也不是什麽大醫館的吧。”


    香梨以為江如瀾在暗戳戳的點她,趕忙解釋道:“不是的三皇妃,奴婢想著近前這幾家大醫館的郎中我們都找遍了,所以今日便跑得遠了一些,那家醫館的規模也是夠大的,不然奴婢是斷不敢把人請回來。”


    江如瀾輕笑著回過頭來,“我又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平日裏我都看過多少郎中了,哪個來了不是說我沒有問題,唯獨今日這個,一來便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想來跟前這些醫館的郎中若不是醫術有限,那便是人有問題了。”


    香梨顯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壓低聲音問道:“三皇妃是懷疑跟前這些大醫館的郎中被收買了?”


    江如瀾眸色變暗,眉目間是說不清的情緒:“有沒有被收買,一會兒便知。”


    沒一會馬車停下,車夫指著一家門麵很小的醫館問道:“三皇妃,這家醫館可行?”


    江如瀾看了一眼,見醫館雖小,但門麵卻也幹幹淨淨,便從馬車跳了下來,徑直走了進去。


    醫館的店員見她穿著華服,立刻迎了上去:“貴人是要看病還是要抓藥?”


    “看病。”江如瀾找了個位置坐下,自然得讓店員都有些詫異。


    畢竟像她這樣打扮的貴人,可從來不會跨進他們這樣的小醫館。


    掌管店鋪的店家已經踱步上前,認真詢問道:“娘子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呢?”


    江如瀾:“倒也沒有不舒服,隻是成婚後我一直懷不上孩子,這是在令我苦惱,不知道是否是我身體出了問題,還望您幫我好好看看。”


    店主在她對麵坐下,問了她一些日常後,便開始為她把脈。


    她瞧著店主一直保持著嚴肅的神色,開口問道:“可是我的身體有問題?”


    店主收回診脈的手,緩緩點了點頭:“娘子的身體確實有所虧損,但娘子也不必擔心,這些還未傷及根本,若是治療及時,還是可以恢複的。”


    江如瀾心中一沉,從袖口摸出那盒精致的香薰,遞到了店主麵前:“我平日裏素愛焚香,這款香更是我最鍾愛的味道,不知我這身體有虧是否和這香有關。”


    店主接過香聞了聞,眼神立刻明朗起來:“娘子猜得不錯,您不能有孕的確和這香脫不了幹係,這香中有菟絲子的成分,娘子日後還是莫要再焚這款香了。”


    江如瀾苦笑一下,對店主道了聲謝。


    吩咐香梨將錢付了準備出門時,她忽然停住腳步,回頭說道:“你再給我抓幾副墮胎的藥吧。”


    店主愣了片刻,但隨即便按照吩咐將藥遞了過來。


    回到府裏後,江如瀾便命人去把藥煎上了,府中的下人倒也習以為常了。


    畢竟江如瀾想要孩子的心,可謂是人盡皆知,她為了能懷上孩子,不知道找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藥,下人們都以為她是又得了什麽新的方子。


    待藥熬好後,已經入夜了。


    江如瀾看著放在桌上的湯藥,將下人們都遣了出去,隻留了香梨在身邊。


    她指指桌上的藥,低聲吩咐道:“你趁著夜深無人把這碗湯藥送到琉璃閣咱們安插的眼線手裏,讓她務必想辦法把湯藥混進何聽楓的餐食中。”


    香梨怯怯地問道:“三皇妃,咱們當真要這麽做,萬一被三皇子發現……”


    江如瀾拍了下桌子,打斷了香梨的話:“難道你要看著她把孩子生出來騎在我頭上嗎?”


    香梨立刻跪下,惶恐的不住認錯。


    江如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行了,快去做吧。”


    ……


    風平浪靜地度過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江如瀾便起床了,她可不想錯過何聽楓小產的消息。


    搞不好,還能一屍兩命。


    她輕笑一下,心裏暢快極了,雖說何聽楓入府後並未主動惹過她,可她一想到百裏澈對她的態度,氣就不打一處來。


    如果何聽楓出事了,這便是對百裏澈最好的報複吧。


    她悠閑地吃完早膳,極有興致地去園子裏逛了一圈,雖然園中隻有一片枯樹枝,但她卻欣賞得極為細致。


    直到她看到一群禦醫和各大醫館郎中匆匆在府中穿行,這才停下了逛園子的腳步。


    她抓了個下人,假意問道:“府中出了何事?為何突然來了這麽多郎中?”


    下人匆忙行了一禮,“是側妃突然有了小產的跡象。”


    說罷,便又匆匆跑開了。


    江如瀾輕輕扯了扯嘴角,順著人流的方向走到了琉璃閣,擺出一副關切的模樣後,才跨了進去。


    進到屋中時,百裏澈正焦急地在外間來回踱步,那樣的神態,江如瀾從未看到過。


    原來他真的心疼一個人,竟是這幅樣子。


    江如瀾忽然很心痛,原本臉上的悲痛是裝出來的,可這一刻卻是真的了。


    百裏澈的關注點一直在何聽楓身上,以至於她在屋中站了許久,都未發覺她的存在。


    她隻得上前假意關切道:“殿下,妹妹怎麽樣了?”


    百裏澈焦躁的眼神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突然變得異常冰冷,“你來做什麽?”


    “我方才聽聞妹妹出事了,便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百裏澈聞言冷笑一聲,諷刺道:“你又不是郎中,你能幫上什麽忙?你來隻會添亂罷了。”


    百裏澈這般嫌惡的樣子,還是江如瀾第一次看到,她沒想到她上一世、這一世拚死要幫的人,竟是這樣厭惡她。


    “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她行了一禮,帶著香梨離開了琉璃閣,看到何聽楓這般情形,她本是該高興的,可這一刻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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