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並不知道這件事，她也是回來後才知道楚爺爺和楚三叔的牌位不能進祠堂，隻能家裏找一塊地方安置。
不僅如此，楚三叔的墓地也被安排到很遠的地方，每次祭拜都要走很遠的路。
楚家是有山頭的，有些山頭專門用作墓地。
楚三叔畏罪自殺後還是靠著楚父請求好友幫忙把骨灰送回邠州，讓楚家族人幫忙葬在楚爺爺附近。
結果這些人不幹人事，弄去很遠的山頭給堆了一個小墓地。
在北境那些年，楚晏在軍營是有軍餉的，每年專門擠出一些軍餉寄回來，同時還有信，信裏說希望楚家族人幫忙祭拜楚爺爺和楚三叔。
這個楚家族人就是楚長財，結果人家收了那些軍餉，卻沒有辦事。
昨日楚晉說起這事時氣得眼睛都紅了，尤其是知道自己父親被葬在那麽遠的地方，還沒人祭拜時，差一點就要衝過來跟楚長財拚命。
哪怕是楚父跟楚晉前來找楚長財討說法，人家說罪人不該葬在風水好的地方，會壞了楚家的風水。
還說這件事是經過族人商量後一致決定。
後來證實楚長財說的沒錯，確實是族人商量後的決定，可當時的所謂商量僅僅是楚長財找相熟的人說一說。
可惜知道真相也沒用了，楚三爺已叔入土為安，總不能挖出來再葬去別處，而且楚長財不斷說罪人會壞了楚家的風水，聯合其他族人阻止這事，導致這件事不了了之。
楚晉不了了之，她卻不願意。
楚父和楚晉在這裏被針對，連宅子都要用那樣的方式才能保住。
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也沒人能這樣欺負人。
“小丫頭是找事來了，你一個嫁過來的婦人連楚氏家族族譜都沒上就來管楚家的事兒，便是楚晏回來都不敢這樣跟我講話，你膽子不小。”
崔知意笑笑，眼神卻冷了下來。
“長財叔不用嚇我，雖說我年紀小，可也不是嚇大的，還有長財叔你說相公回來不敢這樣跟你講話，這話可不對，相公他最守規矩，最講道理，您把楚三叔葬在那麽遠的地方，多年來還昧下他托人送回來軍餉，卻連一炷香都不給楚三叔上，這事您做得可不地道，若是相公知道這件事，事情可不會這樣簡單過去。”
楚長財絲毫沒把崔知意放在眼裏，轉頭望向楚父，麵帶嘲諷。
“鴻儒老哥可要好好管管小輩，你聽聽說的是什麽話，楚家的事兒輪得著她一個婦道人家多嘴嗎？這要是我家兒媳婦，早一巴掌扇過去，沒大沒小，沒規矩，不成體統。”
楚父表情淡淡，語氣客氣道：“長財，我已經是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這身體還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知道大族老是族中輩分最大年紀最大的人，你們家可以說管著楚氏族人所有事兒。”
“當年我尚且還在，你就能讓三弟葬在那種地方，我怕等我什麽沒了，你把我葬更遠，這不，我兒媳婦來給我撐腰了，我還能落她的臉麵不成。”
楚長財看著楚父，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些年楚父變化很大，尤其是回到邠州之後，軟弱無能，連房子都守不住。
看著以前拚命想要趕上的對手變成這樣，他不知道有多高興。
他爺爺是楚家族人中輩分最大且年紀最大的老人，其他同齡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靠著他爺爺的輩分，隻要他爺爺還在，附近幾個村子的楚氏族人都要聽他們的安排。
在邠州，他們一家才是楚家的決策人，誰來都不管用。
楚長財看著崔年紀崔知意，懶得裝了。
“小丫頭，我還是那句話，楚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婦道人家來管，你連名字都沒上我楚家的族譜，小心說錯話做錯事連名字都上不了楚氏家族的族譜。”
上族譜！
崔知意表情帶著一絲嘲諷，一個不能給她絲毫幫助，不能給楚父一家一點幫助，隻會壓迫的族譜，她上去幹什麽？
找一群沒用的祖宗伺候嗎？
“不上族譜就不上，父親上了族譜，結果你們怎麽對他的？三叔上了族譜，你們又是怎麽對他的？還有二弟，你們可有幫過他一次？這族譜上了不如沒上，不僅要被你們欺負，死後你都不放過。”
說著崔知意變了態度，連帶著話題直接轉移。
“不說那些有的沒的，今日本來是找大族老的，說的就是上族譜的事情，如今跟長財叔說也一樣，爺爺的牌位不能進楚家祠堂，三叔的墓地被你們占著不給，過年祭拜父親還要看你們臉色，你們根本不把我們當成族人，既然這樣，從爺爺開始，移出族譜。”
移出族譜。
楚長財見鬼一樣看著崔知意。
這女的怕不是瘋了。
隻有罪人才會被移出族譜，現在人家竟然說要讓楚爺爺那一輩開始移出族譜。
楚長財看著楚鴻儒，看著那張沒有一點意外的臉，隻覺得這一家全都瘋了。
小丫頭瘋了，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楚鴻儒也瘋了。
“鴻儒大哥，移出族譜是你希望的？你父親知道你把他移出族譜，就不怕他從墓地裏爬出來找你？”
楚父並未說話，腦子裏是昨晚一家子商量過。
祖宅祖宅，祖籍祖籍，是落葉歸根的地方。
可這些年別說是落葉歸根，人家連紮根的地方都不給他們。
他弟弟被葬在那麽遠地方，等他死了，還不知道被葬在什麽地方。
明明墓地都是分好區域的，他父親的墓地那一片就是用來葬他們的。
可人家連墓地都想辦法下手，他一家子難道還能指望這些族人嗎？
之前總是怕孩子擔心，所以瞞著這些事情，說楚家族人對他們好。
直到昨日說了要帶崔知意來拜訪族老時，才說了一家人這些年的遭遇，兒媳婦聽完後說了一句很荒唐的話。
自請移除族譜，跟楚氏族人徹底畫上終結。
看著他父親的牌位，看著弟弟的牌位，想著弟弟被埋葬的地方，他竟然支持這個荒唐的決定。
活了大半輩子，得到很多，失去很多，北境那樣的遭遇沒讓他失去希望，回到邠州的這些年被族人搞得失去希望。
他對這些族人不再抱有任何希望，這些人不會幫他們，甚至會欺負打壓他們。
這樣的族人，不要也罷。
“長財，我家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今日是來通知你，你找族老們好好商量一下，盡快把移除族譜的事情辦好，你們不是總在背後說我們是晦氣的一家子嗎？移出族譜後你們也不用在大過年看見我這晦氣的一家子。”
“行了，今日過來就跟你說這些，你們商量好之後去叫我，到時候我們去祠堂好好把這件事解決。”
說著楚父起身，崔知意連忙上去扶住，同時對臉色陰沉的楚長財說最後一句話。
“長財叔，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過年前族中各種分成和祠堂修繕捐款都要整理好，為了避免麻煩，希望您盡快弄出一個章程，免得到時候連年都過不了。”
她留在這裏的時間不多，移出族譜牽扯到不少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
她希望這件事能多快解決就多快解決，不想以後都要看楚家族人的臉色。
崔知意攙扶著楚父走了，楚長財立馬去了後院。
此時的後院裏楚長財那位九十歲高齡的爺爺和七十多歲的父親正在一起說著楚家辦族學的事情。
“祖父，父親，楚鴻儒他瘋了，說要自請移除族譜。”
正商量的兩老者突然安靜了，齊齊望向慌亂進來的楚長財。
“你說什麽？”
“楚鴻儒說從他父親開始移出族譜，以後要跟楚氏斷絕關係。”
“楚鴻儒當年除了那麽大的事情，這些年沒有得到一點幫助，就連把兩個牌位弄出祠堂都沒讓他自請移出族譜，結果這個崔知意一來，突然就做出這麽荒唐的事情。”
“另外我剛剛得到消息，這個崔知意昨日就把兩座宅子買回來，今日又鬧著移出族譜，還說希望我早點商量出章程，盡快解決這件事，一個婦道人家哪敢做這種事，一定是那個楚晏讓她這樣，您說那個楚晏是不是馬上就要發家了，急著想擺脫出去。”
房間裏安靜到詭異，祖孫三代想的都是楚晏得到了什麽，急著擺脫他們，要不然這麽多年被乖乖打壓的楚鴻儒不敢這樣囂張。
大族老沉著那雙渾濁的眼睛，聲音陰沉。
“移出族譜？笑話，族譜是他想上就上，想移出就移出的嗎？要想移出族譜除非把楚家的東西全部還回來，包括祖宅和田產。”
“長財，既然他們想移出族譜，我們自然不能拒絕，去通知所有族老，讓他們每一家都派一個人過來商量這件事。”
“找人清算楚鴻儒他們名下的祖宅，田地、山地、還有祖墳等一切一切楚家分下去的，想要移出族譜，楚家的一塊石頭都別讓他們拿走。”
楚家每一個分支都分到祖宅和田地，以及墓地等產業，楚鴻儒這一支當初分到不少東西，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舍不舍得把這些東西還回來。
想逃離楚氏家族，還想帶走那些祖產，做夢……
不僅如此，楚三叔的墓地也被安排到很遠的地方，每次祭拜都要走很遠的路。
楚家是有山頭的，有些山頭專門用作墓地。
楚三叔畏罪自殺後還是靠著楚父請求好友幫忙把骨灰送回邠州，讓楚家族人幫忙葬在楚爺爺附近。
結果這些人不幹人事，弄去很遠的山頭給堆了一個小墓地。
在北境那些年，楚晏在軍營是有軍餉的，每年專門擠出一些軍餉寄回來，同時還有信，信裏說希望楚家族人幫忙祭拜楚爺爺和楚三叔。
這個楚家族人就是楚長財，結果人家收了那些軍餉，卻沒有辦事。
昨日楚晉說起這事時氣得眼睛都紅了，尤其是知道自己父親被葬在那麽遠的地方，還沒人祭拜時，差一點就要衝過來跟楚長財拚命。
哪怕是楚父跟楚晉前來找楚長財討說法，人家說罪人不該葬在風水好的地方，會壞了楚家的風水。
還說這件事是經過族人商量後一致決定。
後來證實楚長財說的沒錯，確實是族人商量後的決定，可當時的所謂商量僅僅是楚長財找相熟的人說一說。
可惜知道真相也沒用了，楚三爺已叔入土為安，總不能挖出來再葬去別處，而且楚長財不斷說罪人會壞了楚家的風水，聯合其他族人阻止這事，導致這件事不了了之。
楚晉不了了之，她卻不願意。
楚父和楚晉在這裏被針對，連宅子都要用那樣的方式才能保住。
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也沒人能這樣欺負人。
“小丫頭是找事來了，你一個嫁過來的婦人連楚氏家族族譜都沒上就來管楚家的事兒，便是楚晏回來都不敢這樣跟我講話，你膽子不小。”
崔知意笑笑，眼神卻冷了下來。
“長財叔不用嚇我，雖說我年紀小，可也不是嚇大的，還有長財叔你說相公回來不敢這樣跟你講話，這話可不對，相公他最守規矩，最講道理，您把楚三叔葬在那麽遠的地方，多年來還昧下他托人送回來軍餉，卻連一炷香都不給楚三叔上，這事您做得可不地道，若是相公知道這件事，事情可不會這樣簡單過去。”
楚長財絲毫沒把崔知意放在眼裏，轉頭望向楚父，麵帶嘲諷。
“鴻儒老哥可要好好管管小輩，你聽聽說的是什麽話，楚家的事兒輪得著她一個婦道人家多嘴嗎？這要是我家兒媳婦，早一巴掌扇過去，沒大沒小，沒規矩，不成體統。”
楚父表情淡淡，語氣客氣道：“長財，我已經是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這身體還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知道大族老是族中輩分最大年紀最大的人，你們家可以說管著楚氏族人所有事兒。”
“當年我尚且還在，你就能讓三弟葬在那種地方，我怕等我什麽沒了，你把我葬更遠，這不，我兒媳婦來給我撐腰了，我還能落她的臉麵不成。”
楚長財看著楚父，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些年楚父變化很大，尤其是回到邠州之後，軟弱無能，連房子都守不住。
看著以前拚命想要趕上的對手變成這樣，他不知道有多高興。
他爺爺是楚家族人中輩分最大且年紀最大的老人，其他同齡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靠著他爺爺的輩分，隻要他爺爺還在，附近幾個村子的楚氏族人都要聽他們的安排。
在邠州，他們一家才是楚家的決策人，誰來都不管用。
楚長財看著崔年紀崔知意，懶得裝了。
“小丫頭，我還是那句話，楚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婦道人家來管，你連名字都沒上我楚家的族譜，小心說錯話做錯事連名字都上不了楚氏家族的族譜。”
上族譜！
崔知意表情帶著一絲嘲諷，一個不能給她絲毫幫助，不能給楚父一家一點幫助，隻會壓迫的族譜，她上去幹什麽？
找一群沒用的祖宗伺候嗎？
“不上族譜就不上，父親上了族譜，結果你們怎麽對他的？三叔上了族譜，你們又是怎麽對他的？還有二弟，你們可有幫過他一次？這族譜上了不如沒上，不僅要被你們欺負，死後你都不放過。”
說著崔知意變了態度，連帶著話題直接轉移。
“不說那些有的沒的，今日本來是找大族老的，說的就是上族譜的事情，如今跟長財叔說也一樣，爺爺的牌位不能進楚家祠堂，三叔的墓地被你們占著不給，過年祭拜父親還要看你們臉色，你們根本不把我們當成族人，既然這樣，從爺爺開始，移出族譜。”
移出族譜。
楚長財見鬼一樣看著崔知意。
這女的怕不是瘋了。
隻有罪人才會被移出族譜，現在人家竟然說要讓楚爺爺那一輩開始移出族譜。
楚長財看著楚鴻儒，看著那張沒有一點意外的臉，隻覺得這一家全都瘋了。
小丫頭瘋了，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楚鴻儒也瘋了。
“鴻儒大哥，移出族譜是你希望的？你父親知道你把他移出族譜，就不怕他從墓地裏爬出來找你？”
楚父並未說話，腦子裏是昨晚一家子商量過。
祖宅祖宅，祖籍祖籍，是落葉歸根的地方。
可這些年別說是落葉歸根，人家連紮根的地方都不給他們。
他弟弟被葬在那麽遠地方，等他死了，還不知道被葬在什麽地方。
明明墓地都是分好區域的，他父親的墓地那一片就是用來葬他們的。
可人家連墓地都想辦法下手，他一家子難道還能指望這些族人嗎？
之前總是怕孩子擔心，所以瞞著這些事情，說楚家族人對他們好。
直到昨日說了要帶崔知意來拜訪族老時，才說了一家人這些年的遭遇，兒媳婦聽完後說了一句很荒唐的話。
自請移除族譜，跟楚氏族人徹底畫上終結。
看著他父親的牌位，看著弟弟的牌位，想著弟弟被埋葬的地方，他竟然支持這個荒唐的決定。
活了大半輩子，得到很多，失去很多，北境那樣的遭遇沒讓他失去希望，回到邠州的這些年被族人搞得失去希望。
他對這些族人不再抱有任何希望，這些人不會幫他們，甚至會欺負打壓他們。
這樣的族人，不要也罷。
“長財，我家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今日是來通知你，你找族老們好好商量一下，盡快把移除族譜的事情辦好，你們不是總在背後說我們是晦氣的一家子嗎？移出族譜後你們也不用在大過年看見我這晦氣的一家子。”
“行了，今日過來就跟你說這些，你們商量好之後去叫我，到時候我們去祠堂好好把這件事解決。”
說著楚父起身，崔知意連忙上去扶住，同時對臉色陰沉的楚長財說最後一句話。
“長財叔，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過年前族中各種分成和祠堂修繕捐款都要整理好，為了避免麻煩，希望您盡快弄出一個章程，免得到時候連年都過不了。”
她留在這裏的時間不多，移出族譜牽扯到不少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
她希望這件事能多快解決就多快解決，不想以後都要看楚家族人的臉色。
崔知意攙扶著楚父走了，楚長財立馬去了後院。
此時的後院裏楚長財那位九十歲高齡的爺爺和七十多歲的父親正在一起說著楚家辦族學的事情。
“祖父，父親，楚鴻儒他瘋了，說要自請移除族譜。”
正商量的兩老者突然安靜了，齊齊望向慌亂進來的楚長財。
“你說什麽？”
“楚鴻儒說從他父親開始移出族譜，以後要跟楚氏斷絕關係。”
“楚鴻儒當年除了那麽大的事情，這些年沒有得到一點幫助，就連把兩個牌位弄出祠堂都沒讓他自請移出族譜，結果這個崔知意一來，突然就做出這麽荒唐的事情。”
“另外我剛剛得到消息，這個崔知意昨日就把兩座宅子買回來，今日又鬧著移出族譜，還說希望我早點商量出章程，盡快解決這件事，一個婦道人家哪敢做這種事，一定是那個楚晏讓她這樣，您說那個楚晏是不是馬上就要發家了，急著想擺脫出去。”
房間裏安靜到詭異，祖孫三代想的都是楚晏得到了什麽，急著擺脫他們，要不然這麽多年被乖乖打壓的楚鴻儒不敢這樣囂張。
大族老沉著那雙渾濁的眼睛，聲音陰沉。
“移出族譜？笑話，族譜是他想上就上，想移出就移出的嗎？要想移出族譜除非把楚家的東西全部還回來，包括祖宅和田產。”
“長財，既然他們想移出族譜，我們自然不能拒絕，去通知所有族老，讓他們每一家都派一個人過來商量這件事。”
“找人清算楚鴻儒他們名下的祖宅，田地、山地、還有祖墳等一切一切楚家分下去的，想要移出族譜，楚家的一塊石頭都別讓他們拿走。”
楚家每一個分支都分到祖宅和田地，以及墓地等產業，楚鴻儒這一支當初分到不少東西，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舍不舍得把這些東西還回來。
想逃離楚氏家族，還想帶走那些祖產，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