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主子,外麵風大,還是進屋吧?”獄一看著坐在石階上的少年,已經不知第幾遍歎氣了。


    “咳咳咳”陳鬱掩唇低咳,麵色蒼白如紙,漆黑的墨眸黯淡無神,身上裹著黑色大氅,冷風吹的衣擺簌簌翻飛,“死不了。”


    他還要等她回來。


    這時,一個宮人急匆匆跑了過來,“禦貴君,牢裏那位好像不行了。”


    陳鬱麵色淡淡,“請太醫診治,留一口氣。”


    時間追溯到十天前


    陳鬱在床上躺了五日後,身子才好了些,總算能下床走動。


    隨著祝簡意的離去,陳鬱覺得自己的七情六欲也跟隨她去了。


    他又一次回到最開始的沉默寡言,比以往更冷淡,旁人看了隻以為他是受病痛折磨的沒有了棱角。


    隻有他自己知道,近日心中總是縈繞著一股不知名的鬱氣,讓他一日比一日煩躁。


    他不知道這叫相思。


    他不知情愛,不懂情愛。


    他隻知道這些異樣的情緒隻在祝簡意麵前才會有。


    自從入宮以來,他第一次大發脾氣,那是在一個夜晚,他連著在石階上等了三天三夜,明知等不到她,卻還是固執地坐在那。


    第四天夜晚,他坐在石階上,雙目無神,呆滯地看著靜悄悄地庭院,猶如一個空殼。


    那晚,他去了大牢。


    也是那一夜,陳辰體會到了什麽叫痛不欲生。


    同樣是那一夜,宮人聽見大牢裏傳出的淒厲慘叫,響徹天空,好似連空氣都劃破了一個口子。


    他們方才知道,原來單純如小兔子的禦貴君是個慣會隱藏自己的大殺神,他的手段比牢獄裏的酷刑還更狠。


    他總是能想出讓人驚駭吸氣的刑罰。


    這夜過後,後來的每天晚上陳鬱都會去一次大牢。


    獄卒親眼看著陳鬱對陳辰施加酷刑,甚至用匕首剝下一塊手背上的皮肉,以至於每每看到陳鬱,他們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他。


    再過半個多月就是元日了,一天比一天冷,陳辰身上的傷沒有經過陳鬱的允許,沒人敢去給他治療。


    加上牢獄裏陰暗潮濕,今日獄卒前去看他,才發現他渾渾噩噩地躺在地上,全身發燙,手腳抽搐,掀開他眼皮一看,出現了將死之人的征兆。


    這才趕忙命人前來稟報陳鬱。


    昏暗的天色,層層烏雲緩緩浮動,鳥兒撲棱撲棱扇著翅膀離開光禿禿的枝椏。


    隨後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很快雨勢愈來愈烈,夾雜著冷冽的寒風,竟是比那雪還更刺骨。


    陳鬱呆坐在石階上沒動,額前碎發被雨淋濕,黏貼在額頭上,雨水順著太陽穴滑落臉頰,聚集在下巴處,浸濕了衣襟。


    仿佛是一隻被拋棄的小獸,這世間隻剩他一人。


    獄一明知勸不過,但還是出聲道:“主子,進屋吧。”


    出乎意料地是,這一次陳鬱起身了,腳踩著濕漉漉的靴子,在地上留下一串腳印,衣袍往下滴水,沒一會兒地板就濕了。


    他的步伐極其緩慢,似乎僅僅是站著就已經用光了全部力氣,沒有更多力量去支撐他行走。


    “她還要多久回來?”低沉暗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陛下去涉城路程半個月,最少也還需一個月後才會歸朝吧。”


    陳鬱扶著桌麵,緩緩坐下,臉色蒼白,嘴唇不見血色,氣息虛弱,喃喃重複了一遍,“一個月。”


    獄一忽然想起二十天後就是他的生辰,想必主子也是希望陛下能陪他過生的。


    猶豫了一會兒,看著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是開口勸慰道:“也許……陛下會盡快趕回來。”


    “主子還是先換衣裳吧。”


    陳鬱閉了閉眼,“你退下。”


    “…是,主子。”


    聽見關門聲,陳鬱緩緩睜開眼,拖著孱弱的身軀,行至衣櫥前。


    寬敞的龍床上,少年未穿褻衣,隻貼身穿著流光四溢的月牙白袍,靜靜地躺在大紅色被褥下,雙眸闔起,眉間緊鎖,似有千絲萬縷的憂愁刻於心間。


    ……


    翌日,王斐約來幾位涉城官員,以及軍師和副將等人,一起商議討伐敵寇一事。


    正當幾人吵的激烈時,突然“砰”地一聲,房門被一腳踹開。


    王斐等人嚇了一跳,臉色大變,紛紛起身尋聲望去,卻見一身穿紅衣的女子拎著兩個身穿鎧甲的高大女子走了進來。


    除了王斐及副將,其他涉城小官員都沒有見過祝簡意的真麵目,乍然看見她突闖進來,誤以為是敵方。


    “你是何人!”小官員怒瞪著她。


    王斐趕忙把她擋在身後,神色愕然,“陛下,您這是”


    聽見她的稱呼,其他人臉色煞白,哆嗦著腿跪在地上,昨日就聽王斐說過,陛下禦駕親征來到涉城,但因為路途遙遠,疲憊不堪,陛下先行謝謝,遂她們未得陛下傳見。


    不知者無罪。


    祝簡意並無惱怒之意,揮手示意她們起身,踢了踢腳邊被綁成粽子的水荏,抬頭看向王斐,“認識嗎?”


    王斐呆呆點頭,當然認識,這可是她的死對頭。


    祝簡意淡淡地哦了一聲,“沒抓錯就好。”


    王斐搖頭,“沒有。”


    哎?等等。


    王斐終於想起正事了,“陛下,您是怎麽、怎麽把她們抓來的?”


    水荏號稱水國第一高手,王斐和她打過幾次,兩人不分高下,很難近她身,也討不到半點好。


    祝簡意一臉純真無辜,“就這樣把她綁過來的啊。”


    說著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外麵還有幾個人,你們要不出去看看?”


    王斐左眼皮一跳,竟是沒顧上規矩,拔腿就往外麵跑去,其他官員一直以王斐馬首是瞻,對她有些依賴。


    見她離開,她們也下意識跟在身後。


    祝簡意攤了攤手,外麵傳來王斐的一聲吼叫。


    緊接著就聽見那些官員嘰嘰喳喳的吵起來了。


    祝簡意勾唇一笑,背著手出去了。


    王斐看見她的身影,眼裏好似裝了千瓦的燈泡一樣,亮晶晶的,笑容滿麵,嘴角瘋狂揚起,這與昨日嚴肅冷酷的他截然相反。


    “陛下,陛下!您太厲害了!”


    這幾人可都是水國最重要的人物,有水國軍師,還有沈小伊,這下敵軍群龍無首,這場仗無需開打,已經看到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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