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幾個人在托甲鎮上采購一些物資準備啟程,也許是被雷夜折磨慣了,鎮上的百姓並不像我們這般無精打采,縱使前一晚雷雨交加個沒完,新的一天到來後,百姓們還是該幹啥就幹啥,畢竟日子總得過下去,隻是這鎮上的街道不出所料的一片狼藉,許多樓房的牆壁上又多了幾道雷擊所導致燒痕,痕跡上邊還散發著一股新鮮的焦糊味兒。


    前方路途遙遠,不宜采購太多東西,一來耽誤行程,二來會加重行動的負擔。接下來的路況更加糟糕,車是開不進去了,於是我們在多吉的幫忙下,租了兩輛用驢拉的木車,好在韓烎曾經養過驢,知道如何趕驢車,算上多吉,兩個“司機”也就湊夠數了。我們坐在驢車上緊跟著多吉的指引,沿著托甲村前方不遠處的河流岸邊一路逆行而上。


    頭三個小時,天空格外的晴朗,驢車雖然走得慢,但沒有了坐汽車時的那種讓人抓狂的顛簸感,路上我們有說有笑,多吉還講了幾個他以前的小故事給我們解解悶,故事的內容無非都是一些什麽遇見野獸怎麽逃跑,看見了夜叉訓鬼魂之類的,真不真實我可不敢打包票,但多吉要是漢語再好一點,絕對能當一個出色的說書人。我們剛想感謝老天爺的慈悲,結果天空又下起了小雨,離開了河岸,我們的驢車行駛到了一條非常不起眼的小路徑上,路上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偶爾能看見一些小型灌木,風景是真的美,可路也是不好走。


    這條小路頂多隻有一米多寬,看著不像人工所開之路,從路麵上那些深淺不一的車轍痕以及驢蹄子印記跡來看,這條路應該是由常年來往而過的驢車所壓出來的,據多吉所說,他所知道的,至少在三百年前這一帶就經常有采藥人出沒,這條小路在這幾百年來,就是過往此地的采藥人專用的“官道”。雨勢雖然不大,但是路麵上的泥土很快就被雨水所浸透,坑坑窪窪的路麵扽得我們的屁股在車後邊一會兒高起,一會兒低落,要不是我屁股肉還算厚實,估計尾巴根兒早就被這路麵給磕碎了,我苦笑著抬起頭,往陰霾的天空看去,對蒼天不由得感歎道:


    “還真應了那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雨勢在三個多小時後褪去,天空又開始漸漸放晴,多吉看著我們臉上已顯出疲憊之相,遂決定暫時停車休整,我脫掉悶氣的雨衣,和大夥兒一塊兒坐在一片青苔丘原之下,吃點牛肉幹果腹,為了減輕行裝,我們沒有帶飲用水上路,此時的身體已經幾個小時沒有攝入水分,腦袋都有些疼起來,多吉見狀隨手從一塊大石頭上扒下一塊兒青苔,然後雙手像擰毛巾那樣,把青苔裏的水分擠到自己的嘴裏,我們有樣學樣,也在自己周圍的石頭上扒下一塊兒青苔,然後用力一擰,一股清澈甘甜的水流頃刻間湧入我的口腔之中,這水我聞得出,比市麵上能買到的還要幹淨,而且有一個淡淡的草野清香,清涼的水露瞬間喚醒了剛剛還困在疲憊之中的我們。


    南宮蒲也是過於貪戀青苔水,一連扒下了好幾快青苔,使勁兒往自己嘴裏擠出水來喝,結果沒等到一個小時,他的膀胱就存滿了尿,為人臉皮還薄得要命,非得跑得遠遠的才能方便。我們本來已經準備再次啟程,結果這貨上完小號上大號,可我們一連等了半個小時還沒見南宮蒲回來,大夥兒開始擔心起來。


    “應該就在東北方,我去找找看。”


    南宮萍說道,她對南宮蒲的生活向來如同母親一般的關照,我們也沒打算攔著她,可南宮萍剛準備動身,我們就聽到東北方向傳來了南宮蒲的呼救聲:


    “救命啊!快來人,快來人啊!快來救救我!救救我!”


    呼救聲確實離我們不遠,即使是不用聽字門的方法,我們也很快就找到了南宮蒲,此時他的整條右腿幾乎都陷進了一個沼澤潭裏,看見我們趕來後,南宮蒲紅著眼眶大聲高喊,那呼救聲比之前遇見的野驢還大,我們手拉著手搭成人鏈子,最前頭的當然是南宮萍,她緊緊的抓著南宮蒲的左手,多吉則站在最後頭,這泥沼確實有勁兒,要不是看著還有多吉這個普通人在場,我都想動用內息了,不過,我已經感知到,為了救南宮蒲南宮萍和南宮藜確實都動用了自己的內息,所以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們救成功將哭哭啼啼的南宮蒲救了上岸。


    韓烎一屁股坐在長滿苔蘚的地麵上,喘著大氣對南宮蒲埋怨道:


    “蒲大少,你小子以後有什麽屎尿屁都給我憋著,這還沒到巨碑村呢,老子就差點被你虐死!”


    南宮蒲清了清嗓子,他故做鎮定的指著沼澤旁的一束花說道:


    “這花挺香的,所以我才蹲在著花旁邊拉屎,沒想到蹲著蹲著,腦袋就暈乎乎的,然後身子也變得軟軟的,我想站起來,結果身子開始不聽使喚的往後仰,然後腳就不知不覺的踩到了沼澤裏……”


    我看著南宮蒲所指著的花,那是一簇長在沼澤邊緣的野花,葉子趴在地上,五六根細長的花竿子豎得高高的,竿子頂端的花朵有點像繡球花,但沒那麽大,也是由幾十朵小花組合而成,最頂端的花朵是深粉紅色的,長得偏下是花朵顏色則漸漸變淡,最下端的花幾會都是白色的,這些花看著確實還挺好看的,隨著雨後清風的拂過,陣陣濃鬱的花香撲鼻而來。


    多吉看到這株花後,解釋說這種花叫“日加”,毒性非常大,無論是野獸還是牲口都不敢吃它,一吃必死,但是這種毒草的根卻可以入藥,而且這種花的花香人若是聞久了腦袋就會發暈。其實在多吉介紹這種花草之前,我已經差不多知道了這是什麽植物,這都多虧了老爸書房裏那些千奇百怪的書籍,多吉口中的“日加”翻譯成漢語就是狼毒花,顧名思義,狼吃了這種花,它也得毒死,這種花的根部不僅可以入藥,早在唐朝時期,文成公主入藏後,她帶領著當地民眾一塊兒研發,終於摸索出了用狼毒花的根莖為主要原料所製作而成的紙張,這種藏族紙張至今仍是製作藏傳佛教經書的原材料。


    整頓休息加上救援南宮蒲,前前後後終究還是花費了不少時間,再次啟程已是下午,剛剛回暖的氣溫隨著太陽的西偏而開始緩慢下降。還沒回過神來的南宮蒲坐在驢車上抱著葫蘆發著呆,高原上的氧氣含量本來就不濃,剛剛那次“拔河”又讓大夥耗費了些許力氣,於是,我們幾個就這麽坐在車上也能睡著。


    等我醒來時,天色已入黃昏,前方的苔原邊際之上一片晚霞紅光。由於苔原地區環境濕度偏大,又找不著幹牛糞和枯枝當燃料,我們隻好抱團取暖,從托甲鎮出發之前,我們帶上了幾個手電筒,還有自熱暖水袋,此時也得以即將派上了用場。眼看這太陽即將被地平線吞沒,四周不時的飄來狼毒花的花香,這氣味聞久了確實感覺身子發軟,我們本想繼續趕路,可兩頭驢卻突然“呼哧呼哧”的叫喚個不停,任是多吉和韓烎如何抽打,兩頭驢子就是不再走了,甚至還想掉頭往回走。


    動物的感知能力遠遠不是我們人能夠比擬的,我們這幾個人都修煉過專屬於自己的感知力,都能察覺到這兩頭驢明顯是被什麽東西給嚇到了,強烈的求生欲使得它倆變得焦躁不安。


    “有東西過來了,還不少!”


    南宮蒲緊張的說道。


    南宮藜側耳傾聽周邊之後,謹慎的對我們說:


    “是犬類,聽著像狗,很大的狗。”


    就在南宮藜說完話不久,兩頭拉扯大驢徹底罷工了,我們不給它倆回去,那它倆就幹脆杵在原地不再動彈。


    此時的夕陽之下,有個影子正站在前方,寧子初撥開我和南宮蒲,眼睛看著那個影子許久,他說道:


    “是獒,一條藏獒。”


    隻見那隻藏獒趴在我們前方的路麵上,看它的樣子,像是受傷了,莫不是被什麽東西給傷著了?


    幫我們趕車的多吉走下車,我和寧子初一塊兒跟他走上前去查看,眼前的這隻藏獒頭大如獅,體型就像一頭小牛犢,它的毛色發灰,深灰蓬鬆的皮毛在夕陽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種奇怪的紫色光澤。這隻藏獒就這麽趴在路麵上,嘴裏“咕嚕咕嚕”的低吼著,皺皺巴巴的大腦袋無精打采的垂在地上,向上反卷著的長尾在它看見我們到來之後就不停地左右搖晃。


    我看著這隻大獒犬,疑惑的說道:


    “正所謂十犬出一獒,這麽壯碩的藏獒,怎麽會出沒在這片荒無人煙的地方?”


    怎料,等多吉看清眼前這隻藏獒後,嚇得他連忙後退,兩隻老手拉著我和寧子初就往驢車方向跑。


    我看著多吉一臉驚恐,於是擔憂的向他問道:


    “多吉爺爺,怎麽了,這狗的主人會很難搞嗎?”


    多吉已經來不及用漢語跟我們解釋,隻是邊拉著我們逃跑,邊念念叨叨著一些我和寧子初都聽不懂的藏語。反倒是寧子初,在和我一塊兒跟著多吉往回跑的途中,他不時的回頭看向那隻藏獒,之後他跟我解釋道:


    “我看,那隻藏獒渾身散發著一股野獸氣息,這可不是家養的貓狗身上會有的。”


    多吉突然停住了腳步,前方的兩頭驢叫個不停,空氣之中,狼毒花的香氣愈發明顯,隨著天色將晚,我才感覺到,我們所在位置的空氣裏,不隻有狼毒花的氣味兒,濃鬱的花香之中,還隱藏著一股野獸才有的騷臭味兒,準確的說,是一群狼的氣味兒,而且,離我們很近。


    寧子初迅速掃視著苔原的四周,說道:


    “狼,應該有十隻,它們夠聰明的,全都懂得將自己的身子隱藏在那些長滿了苔蘚的石頭後邊,而且成八字形陣容埋伏,如今我們已經進了它們的口袋,再想逃怕是難了。”


    寧子初話音剛落,我便看到小路兩邊的青石後邊,有不少灰色的東西在移動,現在我們已經成功上套,這些狼也不需要繼續隱藏埋伏了,紛紛從石頭後邊走出來,它們那冷酷的雙眸裏透著一股子狠勁兒和貪婪,看得我心裏直發慌。


    由於這群狼成八字形布陣,我們越是往驢車方向趕路,那邊方向的狼就越多,而且,我已經聽見南宮萍和南宮藜的絲弦之音從前方傳來,估計她們那邊也已經中了狼群的埋伏。


    “我操,挺賊啊,懂得先引誘,再切割,最後方便前後夾擊,這群狼的智商,不亞於一支特種部隊。”


    我既害怕又佩服的說道。


    “當心!”


    寧子初突然大喊一聲。


    那一刹那,我感覺到了身後有一個巨物正在迅速向我後背衝來,我即刻往前方傾倒身子,雙手配合彎曲的雙膝匍匐於地,身形呈蛙式,穩趴在地麵上,一隻黑灰色的巨物在我趴下的一瞬間,從我的後背躍過,跳到了我們前方。


    那隻大藏獒拖著它那碩大的腦袋,在我們擋在我們前方,凶狠地衝我們齜著一口尖牙,惡心的哈喇子順著它的牙縫像漏水的管子一樣滴滴答答的流到地麵上,滿臉褶皺的大臉上,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子憨態可掬的假模樣。


    見藏獒偷襲不成,幾隻狼便開始帶頭偷襲我們身後,寧子初即刻喚出他的燈來,轉身對著淩空而來的兩隻狼就是一記橫鞭。發著黃色光芒的長鞭先後掃過那兩頭黑狼的腦袋,直接將它倆的鼻子打開了花,寧子初甩鞭的餘勁更是直接將那兩頭狼先後掃飛到了一旁的地裏。


    眾狼看見剛剛那兩隻受傷的黑狼被寧子初的長鞭打得嗷嗷叫,卻並沒有理會,偷襲不成,那就集體上,群狼跳進路中央,徹底將我和寧子初以及多吉給包圍在了一起。眼看狼群就要發動集體突襲,我趕快喚出蒲扇,可這才想起來,杏黃雄香和赤沙火香早在吳家地宮裏就用完了,事到如今,來不及想太多,眼前又要三隻狼張著大口衝著我和多吉的脖子咬來,我大臂一橫,掃出一道千波蕩,無形的颶風直接把那三頭狼吸進氣流裏,待氣流撞到地麵後又把那三頭狼反向彈到了空中再狠狠摔回到地麵,直接將這幾隻畜生活活摔死。


    可我光顧著自己,卻忘了顧及多吉,幾隻狼看著多吉是一個老人,想著把多吉當軟柿子捏,一股腦兒地往多吉身上撲,本以為多吉一個老人家,這回怕是凶多吉少,沒想到,多吉也是老當益壯,他手拿一杆皮鞭,對著那幾頭狼就是一頓亂抽,把那幾頭狼打得是滿臉血光,嚇得這幾隻畜生縮頭夾尾左右竄逃。


    多吉一馬當先站在我前麵,幫我擋下在狼群,寧子初也背在緊緊的貼著我的後背,他背對著我,一邊向前仆後繼的狼群甩著鞭子,一邊推著我的後繼讓我和多吉努力往驢車靠攏。我是受不了像小雞仔那樣被保護著,寧子初還好說,多吉這麽一個老人家,我哪有臉讓他守護我,於是我推開多吉,對著前方的衝來的狼群呼出一股膠藍寒香,再用蒲扇一揮。


    十步寒霜,十步以內,萬物皆可冰,淡藍色的寒塵化作層層冰霜,將七八頭黑狼凍在了路麵上。


    趁著躲在路旁兩側的狼群還沒來得及趕來支援,我背著多吉縱身一跳,躍過那幾隻被我凍成大冰雕的狼,撒腿往驢車方向跑,寧子初緊跟其後,我的千波蕩配合著他的光鞭,合力將擋在路麵上的狼群們盡數擊退。二胡和阮琴的旋律愈發清晰響亮,有了聽字門揉筋曲的掩護,我們三人終於在同一時刻與南宮藜他們匯合。


    “那隻藏獒呢?!”


    寧子初問道。


    他若不說,我都快把那隻大獒犬給忘了,也對,它剛剛不就擋在我們和驢車之間嗎,這會兒功夫怎麽就沒影兒了?


    正當大夥兒都為那隻藏獒的去向不明所感到疑惑之時,眾狼突然集體後退,但我看它們轉頭離開時的樣子可不像是害怕了。狼群們很快就沒了蹤影,此時天色也徹底暗下,我們打開露營燈,如今的苔原之上,漆黑一片,遠處的狼叫聲聽著讓人頭皮發麻,我們本想著繼續趕路,可一股濃厚的騷臭味兒卻提醒著我,這事兒還沒完。


    果然,我們的驢車還沒走多遠,小路兩旁的黑暗之中就出現了幾隻閃爍著詭異光芒的眼睛。這幾隻眼睛不是狼眼,它體型的比狼更大,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藏在暗處的野獸就是剛剛那隻藏獒帶來的援兵。


    “媽的,老子受夠了!”


    我嘴裏咬著手電筒,不耐煩的衝進苔原之中,寧子初也緊跟我而來,光靠嗅覺,我已知道那些藏獒都藏在了哪兒,於是我關掉電筒,閉上眼睛,打算僅靠呼吸去判斷藏獒們的方位。


    我:“左邊十點鍾方向兩隻,右邊兩點鍾方向也是兩隻,身後四點鍾方向,寧子初,你那兒是不是有三隻?”


    “嗯,是三隻。”


    得到了寧子初肯定的答複後,我心裏頓時踏實許多,看來不把自己置於死地,還真不能激發出自身的潛能,如今我的嗅覺,就算是地麵上有一隻蟲子放了一個無聲屁,我也能清楚的聞到。


    我振臂一揮,把兩個空波彈掃向前方,黑暗之中,如我所料的響起陣陣犬吠哀鳴。藏獒們眼瞅著埋伏已經無效,立馬低吼著衝向我們,它們體型雖大,但身手卻很敏捷,致使我之後的幾個空波彈都沒打中它們。但我沒在怕的,來吧,來得越近越好,我估計放慢進攻的節奏,引藏獒們與我盡可能的拉近距離,當它們離我足夠近時,就能踩到我提前撒在腳邊附近的暗栽風花,瞬間爆炸的風球飛舞出無數細小的無形風刃,把藏獒們的大爪子切得皮毛橫飛,血肉模糊。


    但這些藏獒就像是瘋了,它們全然不顧自己爪子的痛苦,依舊一副扭曲猙獰之相,自殺式的朝我的喉嚨撲來。我隻好呼出碧青扶香於扇麵上,對著東倒西歪朝我衝來的藏獒們隨手一揮,一張青色的大網將藏獒們一個不剩的全部罩下,這張青色的大網在抓住獵物之後便迅速收緊,網中的藏獒們掙紮了幾下之後,便乖乖的癱軟下來,關鍵時刻,碧青七式裏的一網群魔看來還是很好用的。


    轉身再看寧子初,他的腳下,全身被他的光鞭打傷的藏獒,藏獒們一個個皮開肉綻的躺在地上,痛苦的抖動著身子。黑夜裏,狼毒花的香氣愈發濃鬱,我感覺自己的身子開始變得輕飄飄的,雙膝也開始發軟,幸好寧子初及時攙扶住了我,當他拿燈照了一遍地麵後,緊張的說道:


    “不好!我們中計了!”


    我依著寧子初的燈光,看到我們四周的地麵上布滿了一大片的狼毒花,並且所有的花朵都是被外力從遠處采摘而來的。再看身後,驢車已經被新一批的狼群圍死了,南宮藜和南宮萍他們正在彈撥著琴弦拚命地抵抗企圖將他們扯下驢車的野狼們,而其中一頭驢已經被狼群咬死。黑暗之中,一隻隻目露凶光的野狼正朝著我和寧子初步步逼近。


    寧子初拿燈指向遠方,燈光恰好照在大概兩百米外的一個石頭上,在那石頭上邊,站著三隻狼,其中兩隻體型健壯的狼並排站著,在這兩隻狼中間,站著一隻雪白的狼,說白狼是站著恐怕不太準確,因為這隻白狼前腿是搭在左右兩隻狼背上的,看著更像是被那它身邊的兩隻狼攙到了石頭上。


    寧子初盯著那隻白狼,說道:


    “你看,那隻白狼就是這群畜生的頭頭,它就是狼狽為奸裏的狽,它的前腿奇短,無法自己行走,但智商卻極高,我們所中的圈套,應該就是它設計的!”


    眼看狼群就要靠近我和寧子初,如今我也隻好搏一搏,於是,我對寧子初說道:


    “寧隊長,你還挺得住嗎?”


    “嗯,還行。”


    寧子初繼續說道:


    “沈放,我知道你們嗅字門非常善於控製呼吸,一旦咱們打開一個突破口,麻煩你先幫我頂住,我去把那隻……”


    我沒耐性等寧子初說完計劃,我也知道他想幹嘛,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一點,傻子都能想明白。


    三步縱雲飛梯,我直接衝到狼群之中,狼群們馬上就知道了我要做什麽,為了守護它們的王,它們放棄了先前準備好的包圍圈,集體朝我撲來。逆風斥旋成功擋下第一波狼群的撲殺,但也引來了越來越多的狼過來支援,就連剛剛還在偷襲驢車的野狼們也放棄了對對南宮藜他們的進攻,轉向我這邊襲來,而這也是我想要的。


    寒雪飛星不夠,那就再來兩個一網群魔!


    一時間,黑狼們有被網住的,有被凍住的,剩下來的野狼們依舊對我不依不饒。待我感知到這支狼群裏的野狼已經基本全部把我當做唯一目標後,我一邊朝狼群扇出大鵬衝天,一邊衝寧子初喊道:


    “趁現在,寧子初,你還等什麽!”


    話剛說完,我即刻呼出玄夜隱香包裹全身,黑夜之下,關於我的一切生物信息全都被玄夜暗香徹底遮蓋,我匍匐於地,努力讓自己像一個沒人形的黑影,偷偷從狼群之間溜走。


    不遠處的寧子初,淩空衝向那隻白狼,眼看自己主人即將遇到危險,白狼身邊的那兩隻大狼對著寧子初,無畏的迎麵撲去。寧子初趁機從燈上撥出一縷落蕊流星,數十根金光飛針紮入那兩隻大狼的口鼻眼睛之中。兩隻大狼瞬間失去了辨認方向的能力,頭朝地,同時摔了個狼吃屎,之後更是變成了兩隻無頭蒼蠅,在地麵上亂跑亂撞。


    寧子初三兩步跳到石頭上,一腳踩在那隻白狼頭上,白狼頃刻發出求饒的哀嚎聲。聽到白狼投降指令的狼群們隻好灰溜溜的跑到石頭下方,它們垂著耳朵,趴在地麵上,全然沒有了剛剛的凶狠勁兒。


    我以為寧子初會因此放掉白狼,沒曾想,寧子初一甩光鞭,將鞭子死死的捆住那隻白狼的脖子,然後用力往上一提,一口鮮血從白狼嘴裏噴出,白狼死在了石頭上。狼群見狀紛紛仰頭哀嚎了,哀鳴之聲響徹荒野,許久之後,狼群們並沒有打算複仇,而是挨個走向了黑夜深處之中。


    我散去身上的玄夜隱香,走到石頭上,看著那頭死去的白狼,我問寧子初道:


    “寧隊長,難道你就不怕這些狼日後會找你報仇嗎?”


    寧子初又在白狼的屍體上甩了幾鞭子,雪白的狼皮被打得翻卷而開,寧子初將狼血抹在自己臉上,然後告訴我:


    “呐,你也抹點,隻要咱們身上有了這股狼血的氣味兒,其他的狼就會覺得我們是不可冒犯的強者,它們也就不敢再來找咱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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