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葉鼎之摸不清楚易文君的心思,連呂素真的師兄殷長鬆真都有些坐不住了,易文君她們也不是白住望城山,交給王一行的錢財都足夠買下那座院落了,更何況是租住。


    三清殿,殷長鬆看著閉目養神的師弟,不由的歎了口氣:“師弟,你倒是說句話啊,玉真的命究竟該怎麽破?”


    “一切在天。”呂素真淡淡回道。


    殷長鬆煩躁的在三清殿中來回踱步,呂素真忽而睜開眼睛歎道:“師兄,這麽些年都過來了,何必急於一時呢。”


    殷長鬆停下步子,也意識到自己焦躁,摸了摸胡子,心中念了幾遍清心訣才緩了下來,“是我入障了,十五年了,好不容易有這麽一點兒希望,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門外的趙玉真靜靜的在原地站了片刻,又轉身回到自己庭院中,捏著法訣用離火陣心訣種桃子。


    又過了三日,葉安世已經熟悉了周遭的環境,再也不會夜間驚醒嚎啕大哭,易文君才鬆了口氣,泡了一盞菊花茶幽幽的品著菊花的苦澀口感,問向一旁的雲書:“羽兒還在和望城山那些小童戲耍嗎?”


    雲書搖了搖頭:“不,今早上他偷偷和那些人去上望城山的早課了。”


    易文君蹙了蹙眉:“他自願的?”


    “不僅是自願的,還央求老爺幫他遮掩,不讓主子你知曉。”雲書說到此處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葉鴻羽心思極為好懂,想著什麽都是直接顯現在臉上。


    他不知從何處聽說望城山中的道士都是親緣寡淡之輩,一邊舍不得新交的小夥伴一邊又怕易文君聽到他主動做早課將他留在望城山上,滿臉都是糾結,拽著葉鼎之的袖子跑了好遠,用自己的小金庫賄賂葉鼎之。


    易文君捏著茶杯的指尖泛白:“這小子,下次得換個人扮黑臉了,我去扮紅臉。”


    雲書笑了笑:“既是舍不得,便讓他再快活兩年也無妨,這兩年我看他長進挺大的,雖然還是大字不識兩個。”


    “一味的嬌慣隻會害了他。”易文君卻搖了搖頭,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雲書嘴角癟了癟,就這樣還慣的少嗎?別人家的孩子恨不得從小就開始識字學習,易文君自從葉鴻羽氣走了三個先生後便不再強求他讀書,認得幾個大字便好,還與葉鴻羽約定六歲後再開始習字。


    一隻信鴿落到半開的窗戶處,雲書走過去取下信鴿腳上綁的竹筒,打開一看,不由的莞爾一笑:“蘇老板準備去無雙城了。”


    易文君接過後看了兩眼:“看來不日咱們這個蘇老板就會有喜訊傳來。”


    “他和那個小神醫成了?”雲書挑了挑眉,“也是都三年了,他追人可是夠磨嘰的。”


    易文君搖了搖頭沒說話,雲書繼續道:“那我去給你收拾行囊?”


    “少帶點,不日就會回來,另外告訴傳信給雲雁,無雙城的那步棋可以動了。”易文君低頭遮掩住眼底的暗色,蘇暮雨終是邁過了自己心裏的那關,以卓月安的名字重新回到江湖人的視線中。


    隻是,易文君心思飄遠了些,雪月城未曾出世,魔教東征也未曾發生,無雙城依舊是天下無雙城,那些長老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蘇暮雨闖城易,善後難。


    交代好雲書看好葉安世,易文君戴好帷幕,徑直走向望城山氣運最盛處。


    還未靠近鼻尖已然縈繞著桃子的清甜,易文君腳步微頓,抬眸望向不遠處的紫袍道人,呂素真笑了笑:“小友。”


    易文君輕輕頷首以示回禮:“呂掌教。”


    呂素真也沒多說什麽,在前頭帶著路,叩響趙玉真院落的門。


    易文君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絕代天驕,稍顯稚嫩的臉龐以及一雙清澈見底的目子,呂素真語氣不掩自豪:“這便是貧道弟子,趙玉真。”


    趙玉真疑惑的望向易文君,似乎明白了什麽,從滿是塵土的地上起來,抱拳道:“望城山呂素真座下趙玉真見過葉夫人。”


    “趙道長有禮了。”易文君清淡回道,又看向呂素真:“當真是天縱之才,不過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了天師風範。”


    呂素真笑了笑,他明白易文君的意思,趙玉真如今已經有了逍遙天境的氣,道劍雙修的天賦果真令人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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