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嬌豔動人,卻不知怎的飄忽在了風雪之中,細看那花瓣殷紅似血,像是被這雪冰雹接二連三的衝撞過一番,再看那嫩生生的花蕊,纖細的被寒風吹動,顫顫巍巍的不受控製的抖動。


    待其安然落地,卻又卷入了破了冰的湖麵上,湖水帶著這花骨朵起伏跌宕,時而水波將其淹沒,時而波濤四下湧去,直讓這海棠花感受滅頂的窒息,再沒了迎風綻放的本事,嬌嬌軟軟的敗下陣來。


    最後一陣風翻轉而來,湖水洶湧,徹底將這花納入了湖底,寒水四麵八方而來,緊緊的包裹著它,用一種極其強勢的姿態擁抱它,讓這花朵沒了原來的模樣。


    滿室風雪,滿室花香,滿室炭火滾燙。


    寶源佇立在門外,呆呆的望著被吹到廊簷下的雪旋花,唇口微張,不知說什麽好。


    太子殿下守夜的向來是他,昨天一夜什麽動靜都沒,可這大早上的,怎麽就雞飛狗跳起來了呢?


    “殿下呢?”沉風在外等候許久未見謝晏辭蹤影,便前來詢問。


    寶源指了指屋內,又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


    沉風習武,耳力一貫不錯,見寶源如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可明白不代表就能接受,這都要早朝了,太子殿下還想罷了不成?


    寶源歎息道:“八成是了。”


    ……


    皇太子一向克己複禮,今日卻尤為反常的曠了早朝,一上午沒來也不差人與康寧帝告知一聲。


    宮中之事向來傳的快,即便是謝晏辭一手把控的東宮,更何況,這事兒太子殿下並未遮掩,稍一打聽便能知曉個一二。


    福公公將來龍去脈稟報了,康寧帝坐在案前,一陣恍惚。


    “又是那個雲燁?”


    福公公:“正是。”


    手中虎符轉動,康寧帝眼神越發深邃,一想到前不久查得的消息,便在心裏為這個兒子捏了把汗。


    一切隻是揣測,若不是真還好說,但如果真是……


    福公公思量再三:“陛下可要去提醒一番?”


    康寧帝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必。”


    他這兒子性格太過偏激,太過衝動,與他年輕之時很像。


    可如此品性並不能做好西楚的皇,隻有真的經曆了些事情,刹刹那骨子裏孤傲的勁兒,才會知曉這世間無論是人也好,物也罷,失去了便再也不會有了。


    如此那時,想必這孩子也會理解他這個父皇一二了。


    福公公還是不忍心,張口勸道:“陛下,老奴有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


    康寧帝睨了他一眼,福公公跟隨他多年,現下他又怎會不知他想說什麽,眼神一淩,直截了當道:“那便不講!”


    福公公:“……”


    主打一個自己走過的路,也要讓太子殿下步一下後塵是吧?


    *


    三日後。


    雲燁身子骨簡直弱的厲害,那日過後竟高燒幾日不退,謝晏辭便也連著幾日未曾上朝。


    “謝晏辭。”


    雲燁睜開眼,喉嚨被這高燒折磨的嘶啞的厲害,他隻喚了一聲便閉嘴不願再說話了。


    破鑼嗓子,太難聽了。


    謝晏辭幫他換下頭頂的帕子,又用藥酒反複的擦拭他的身子,情況這才好轉。


    “先喝藥,待會兒再睡上一覺。”


    雲燁苦著臉拒絕:“能不喝了嗎?”


    他從睜開眼便一直在喝藥,中間從未有過停歇,如今身上從裏到外都是一股藥味兒。


    喝的想吐。


    謝晏辭撫了撫他的發絲:“你乖。”


    雲燁最終還是將那碗藥飲下了,又被謝晏辭哄著睡熟了去。


    謝晏辭笑了笑,吻他眉心,待人睡安穩了才願離去。


    西楚難得有了晴日,平溪宮外下人正在灑掃,謝晏辭叮囑了好幾遍讓其輕一些,切莫擾了雲燁睡覺。


    “殿下。”


    福公公帶著下人,捧著一遝奏折走了進來,對謝晏辭道:“這是這幾日的折子,殿下沒去上朝,陛下便讓奴才給您送來。”


    謝晏辭倒沒多少異議,抬手翻看了最上麵的一本,便讓人將其搬回書房。


    福公公臉上堆著笑,拂塵一掃,沒有要走的打算。


    謝晏辭心情正好,便耐心的問了句:“公公還有何事?”


    福公公給身後的下人遞了個眼神,讓其退下,謝晏辭便懂了,要引著他去往亭閣。


    福公公拒了,隻小聲道:“殿下莫要怪老奴拿大,說句實話,您也算是老奴看著長大的,私心便想多與殿下說上兩句。”


    謝晏辭挑眉,看著他。


    “公公但說無妨。”


    福公公道:“殿下,雲公子來曆不明,但以老奴之見,此人並非池中之物,或許身份貴重,非常人所能及啊。”


    謝晏辭笑了笑,不知哪裏來的底氣,隻道讓福公公放心:“燁兒身份孤早已查明了,西楚邊壤有一雲氏商戶,家中嫡子數月前來京城走貨,不慎丟失,時間剛好能與雲燁的對得上,想必雲燁便是那雲氏嫡子了。”


    “另外,那雲氏似乎沒有要再尋人的想法,想來這雲燁雖是嫡子,但並不受寵,讓他回去倒不如安心留在東宮,孤定會好好善待他的。”


    福公公看著康寧帝口中孤高自傲的好大兒:“……”


    怎麽著?這太子殿下謊撒多了,自己也開始信了是吧?


    福公公笑的滿臉的褶子收了回來,半響才來了句:“……殿下開心就好。”


    謝晏辭頷首。


    福公公轉身要走,忽又想起康寧帝的囑托來,便又張口道:“殿下,前幾日十公主貪玩,玩鬧之間不小心磕在了桌角上,見了血。陛下記得你這裏有一張迦南上貢的八仙桌,那桌子曾吃過數年佛祖跟前的香火1,想討來送去十公主身邊,求個吉利。”


    謝晏辭想了想,前幾日整理庫房,好似有這麽一張落了灰的桌子。


    他問道:“佛祖跟前的桌案,當真有用?”


    福公公回道:“誰知道呢,民間是說這種物件可保平安,驅邪氣,說不定當真有用呢。”


    謝晏辭若有所思,沒說給,也沒說不給,隻應了句:“那回頭孤派人找找。”


    找到了便擱置到雲燁身邊去,幫他保個平安,至於小十……


    反正那八仙桌父皇也未曾見過。


    ——


    茶茶:家人們,1這個劇情是胡編亂造的,真實的到底有沒有什麽講究我不太清楚(也沒找到有關的一些資料),若有不妥當之處麻煩寶寶們指出來,茶茶給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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