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辭牽著雲燁的手,明目張膽的踏入殿內,於康寧帝下首落了座。


    四國使臣不知,但這西楚的朝臣卻都在心裏訝異了番。


    如此隆重的場合太子殿下帶這個男姬前來,並且皇帝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看樣子,這東宮太子妃是要定下了。


    上到太後貴妃,下到朝臣命婦,一個個看雲燁的眼神都怪異又新奇,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如秋日宴那般出言奚落。


    雲燁坐在筵席之上,姿態端方雅正,無論是誰投來目光他都坦然自若。


    宮女前來送酒,謝晏辭攔了一把,讓其將雲燁那盞換做茶水。


    雲燁垂眸低笑。


    “多謝。”


    如此二字又將謝晏辭的怨氣勾了出來:“燁兒從前可從未於我道謝。”


    雲燁轉過頭,挑眉看他:“我的錯。”


    “……”


    謝晏辭長舒了口氣,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忍下了。


    雲燁斟了茶,遞到嘴邊輕抿一口,悄然打量著其他四國的使臣。


    各國所在之地不同,其衣著服飾也都各有特色。懷遠在東,色調尤喜赤紅;南為季淵,尊紫蒲之色為上;北為雪兔,擅以獸皮做領;而臨昭,倒與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


    曾經的朝禹萬般輝煌,他本以為臨昭作為其後世,格調定是張揚瑰麗的,卻不曾想,其上至皇後下到朝臣,皆是清一色的青冥品月,藍白二色都要被他們玩出花了。


    雲燁心下稍加思索,臨昭作為百年大國,平穩至今也是時候內斂積澱了,看來,謝晏辭想要一統五國,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一盞茶飲盡,他剛想收回視線再給自己斟上一杯,便被對麵臨昭國的皇後逮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之間,雲燁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反而順水推舟,抬起手中的茶盞,敬了對方一杯。


    岑翊州挑眉,心下雀躍的不行,趕忙頷首回了過去。


    “嘖嘖嘖……”岑翊州覺著這杯酒是真香。


    他身後的姬子瑜蒙著麵,毫不留情的翻了個白眼,低聲咬著牙道:“瞎嘚瑟什麽啊?”


    “你不懂。”


    岑翊州搖搖頭,九王爺可從未給過他好臉色看,眼下他失憶,自己竟還沾了份光。


    姬子瑜懶得理他,倒是一旁筵席上的人嗤笑了聲,張口譏諷道:“皇兄這才去了臨昭多久,竟如此伏小做低,連個姬妾的酒都去回敬。”


    此人正是季淵國的現太子,岑時禹。


    岑翊州充耳不聞,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岑時禹看了他一眼,接著道:“想必皇兄在那裏過的並不如意,身為皇後,竟然也能被一個小小的侍衛說道,真是給季淵國丟臉!”


    岑翊州聽歌看舞,仿佛身邊沒這人一般。


    倒是姬子瑜忍不住了,雙手抱臂,傲氣的不行:“再多說一個字,老子連你也懟!”


    “你!”岑時禹一噎,怎麽也沒想到這人會如此大膽。


    “本宮可是季淵國的皇太子,你臨昭國侍衛膽敢口出妄言,難道不該給個說法嗎?”


    岑翊州這才有了動靜,朝他看了一眼,像是陡然大悟,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


    “時禹啊,他可不是什麽侍衛。”岑翊州招招手,讓岑時禹將耳朵湊近些,低聲道,“他是臨昭國的九王爺,就是那個藥王穀的關門弟子,此番陛下讓他喬裝前來,就是先讓他見識見識五國宴的情狀,可萬萬不能開罪了他。”


    “要知道,得罪了他不光是得罪臨昭,還有他背後的藥王穀呢……”


    岑翊州給他一個眼神,還頗為語重心長的拍拍他的肩,讓他自行體會。


    *


    一場宴會下來,相當順利,可直到將各國使臣送去驛館之後,謝晏辭臉上也沒見幾分笑容。


    雲燁問道:“怎麽了?”


    謝晏辭眉頭微皺,搖了搖頭道:“沒什麽。”


    宴會是順利,可就是太過順利了。


    以他對季淵國太子的了解,見著岑翊州他不可能不出言挑釁,即使後者置之不理,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可今日竟什麽都沒有發生。


    與他設想的到有些許出入了。


    倒也無妨,此事急不得,來日方長。


    謝晏辭薄唇微勾,伸手攔著雲燁的肩膀:“走吧。”


    二人剛踏出瓊華殿,卻見殿外站著一人,正是臨昭國皇後,岑翊州。


    “太子殿下。”岑翊州行禮。


    謝晏辭同樣回敬:“岑大人怎的未回驛站?”


    岑翊州笑道:“太子殿下喚我皇後就好,我還挺喜歡這個稱呼的。”


    謝晏辭額頭青筋一跳。


    “……好。”


    他雖不懂岑翊州為何會以此為榮,但他可以報以尊敬。


    “本宮特地在此等候太子殿下,確實有要事相商。”


    謝晏辭:“岑……皇後不妨直言。”


    岑翊州笑著將身後之人推了出來。


    “聽聞太子殿下一直在找我們九王爺,可惜我們九王爺閉關,至今未出,此一趟我便隻能將他的師弟給帶了來,還望對太子殿下有所幫助。”


    姬子瑜一身藍衣,輕紗蒙麵,注視著雲燁緩緩低下頭去。


    “問西楚太子金安。”


    謝晏辭猛地看向岑翊州,眸低微光頓現:“皇後此番是想……?”


    岑翊州眼神像是鉤子一般,讓人驚心動魄。


    他微微頷首,應道:“正是,臨昭願與西楚共謀。”


    “為何?”


    岑翊州聳肩:“殿下應該清楚,那季淵國的太子之位,本就是我的。”


    “有些東西,是自己的,就必須得奪回來,不是自己的,就算是機關算盡,也落不到手中。殿下覺得本宮說的可有道理?”


    謝晏辭不動聲色的將雲燁擋在了身後,冷笑道:“五國分立,百年相安,這正是臨昭先祖想要看到的盛狀,皇後此番作為,臨昭陛下可曾知曉?”


    “他知不知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位愛妾,好像時日無多了呢。”


    謝晏辭麵色一淩。


    “來人!”他喚道。


    “臨昭國的皇後娘娘累了,還不趕緊送他回驛站歇息!”


    “且慢。”岑翊州抬手打斷,氣勢竟與謝晏辭不相上下。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不妨先問問這位雲公子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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