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嵐山太冷,他這身子骨根本去不得,謝晏辭臨走之時向他交代過,讓他乖乖的待在這裏,等三日後從蒼嵐山上下來了,便會在宮中舉行夜宴,到時候再帶他出席。


    雲燁甚是聽話,三日來無人攔他踏出東宮,但他也一直沒想踏出去。


    他可以再給謝晏辭一次機會,就當是他鬼迷了心竅。


    但他不可能就不去找尋記憶。


    他不會再一直依附於謝晏辭,即便以後的他可能會一直愛著自己。


    夜宴。


    這幾日謝晏辭忙的暈頭轉向,方一從蒼嵐山上下來便要趕去宮中看顧筵席,可就如此空檔,他還是回了趟東宮。


    “燁兒這幾日可有不適?”謝晏辭將皇太子的一身盛裝行頭換下,給自己換了身內斂卻又不失氣度的衣袍。


    雲燁下意識的起身幫他打理,待雙手碰到了腰封上時才反應過來。


    這些都是他以往做慣了的,今日見著,想都沒想,順手便做了。


    謝晏辭看他頓下,麵帶笑意的將人抱在了懷中。


    “怎麽了?”


    雲燁勾唇一笑:“沒什麽。”


    習慣是可怕的,就像他的心,被謝晏辭無微不至的照顧了半年,便再也不想離開了。


    謝晏辭抓著他的手放在手心暖著,低頭又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手怎麽這麽冰?剛剛可是出去了?”


    雲燁沒應他,斂眉想了片刻,便將手抽了出來,用衣袖擦了擦方才謝晏辭親過的地方。


    “你親過他嗎?”


    謝晏辭眸底一沉:“什麽?”


    “你親過容和嗎?”雲燁與他對視,瀲灩的眸子裏染上了一絲嫌棄。


    謝晏辭臉都黑了去,嘴角的笑盡數收了回來。


    “沒有,我沒有親過他。”


    雲燁看著他,明顯的不信,但還是將頭低了下去,認認真真的幫他束起了腰封。


    他這麽愛容和,甚至在人死了之後不惜找他來當替身,怎麽可能就沒親過呢?


    再說了,他若是沒記錯的話,他剛醒來沒多久就信了謝晏辭的鬼話,被他……


    雲燁忽然一陣反胃,想吐但胸口又疼了起來,一時間差點喘不過氣來。


    “燁兒!”


    謝晏辭趕忙扶他。


    雲燁將人推開,踉蹌著走到門邊,喘了好大一會兒。


    謝晏辭薄唇緊抿,一時間氣也不是,怒也不是。


    “我真的沒碰過他!他失蹤了五年,後來再找到我時就已經身負頑疾,無力回天了。”


    雲燁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麽。


    他說不出相信他的話。


    “夜宴快要開始了,走吧。”


    雲燁看著他,不想再過多糾纏。


    謝晏辭頗為無可奈何,想出言辯解但卻什麽證據都沒有。


    他……這事兒他讓誰來作證啊?總不能再將容和的魂招來給解釋吧?


    雲燁見不得風,謝晏辭便又招來了自己的轎攆。


    馬車之上,雲燁與他分隔而坐,其中的空隙都能再加個人了。


    謝晏辭想碰碰他,但卻也不敢,便又張口再次解釋:“我真沒碰過他。”


    這有口難言的模樣,儼然是剛剛被雲燁刺激的不輕。


    “我信。”雲燁看著他點頭,說罷便靠在馬車上閉眼假寐。


    謝晏辭:“……”


    霓裳宮,瓊華殿。


    五國相匯,既是共盟同興,也是彼此相較,平樂祥和之下定然是擋不住的暗濤洶湧。


    馬車還未及宮殿,雲燁便聽到了那絲竹管弦,醉紙迷金的聲音。


    他不不緊不慢道:“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


    “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這些朝臣貴胄很會享受罷了。”


    謝晏辭:“……”


    心中歎了口氣,終究是他心中有愧,不然也不至於被連連噎的說不出話來。


    下車之際,謝晏辭還是沒忍住叮嚀:“宴會上都是金尊玉貴之人,是原先那秋日宴根本比擬不得的,你一定要跟在我身後,謹言慎行。”


    雲燁展顏一笑,像是將方才的不痛快忘了個一幹二淨:“放心,太子殿下。”


    下了馬車還有長長的台階,此一段路,無論是誰都得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謝晏辭扶著雲燁,故意放慢了腳步。


    雲燁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但卻也能被他剛好握在手中。


    “行墨。”雲燁喚道,久違的稱呼讓謝晏辭一愣。


    “怎麽了?”謝晏辭眉眼終於染上了些許輕快。


    “五國之事我了解的不多,趁著這一段路,不如你同我好好講上一講。”


    “當真想聽?”


    雲燁點頭。


    謝晏辭想了想:“那你想從哪兒開始聽。”


    雲燁看向那燈火通明的大殿。


    “不如,就從這五國的座次開始講起。”


    天下分五國,臨昭居中位,更何況這臨昭皇室又是原先的朝禹皇室,宴會之上,位置永遠是在東道主左下手的第一位。


    而今年與往昔又甚是不同,以往臨昭會將宗室子弟,亦或是皇子王孫派來做使臣,但今年竟是直接將他們的皇後派了來。


    緣由其實也很簡單,當今臨昭陛下登基之時,幾乎是將其庶兄弟趕盡殺絕,沒死的也都囚禁了起來,獨留了其胞弟九王爺在世,如今此人也是下落不明,不知所蹤。


    如此便罷了,臨昭陛下還偏偏娶了個男人做皇後,膝下無子,能派來的也隻有他們的皇後了。


    雲燁眉角輕挑:“膝下無子?如此說來臨昭皇室不是要血脈斷絕了?”


    謝晏辭點頭:“正是。”


    “除此之外,他們皇後還是季淵國的廢太子,此人與季淵國現任太子多有齟齬,這一夜,怕是難以消停。”


    雲燁聽他這麽一說,忽然想起了那日他所見的竹簡,便問道:“那你還讓季淵國的人與他毗鄰?”


    謝晏辭笑了笑,幫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隨後歎了一聲:“燁兒,天下平靜太久了,該有些變化了。”


    雲燁微愣,嘴角的笑意都斂了去。


    謝晏辭竟是想……


    手上一緊,雲燁才想起要跟著謝晏辭往上邁台階了。


    霓裳宮一側,金龍盤繞的柱子旁站著錦衣華服的二人。


    “那人就是西楚太子?”


    “九王爺在他身邊,應該就是了。”


    姬子瑜眼神冰冷,麵無表情的藏匿在岑翊州身後。


    “皇後娘娘,待會兒該出手時,可千萬別心軟。”


    岑翊州妖冶一笑:“遵命,本宮的……貼身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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