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村人口不密集一共三十幾戶。


    這一地震也埋了不少人,尤其上了些年齡的更是沒跑出來。


    遠山村地理位置偏僻,所屬大河縣,雖然大河縣是交通要道,不過這遠山村偏偏在大河縣的最南邊。


    村子周圍都是山,進出也要走山路,唯一一條好點的路就是去大河縣的。


    遠山村房子不密集,搜救起來倒是減小了些難度。


    可是也因為餘震,造成了二次坍塌,廢墟下麵的人不容易挖出來。


    這一下子先前來的救援人員人手就不夠了,隻能申請增員。


    因為不能通車的,物資運送也比較困難,所以遠山村傷情不嚴重,能走路的全部被轉移到了大河縣。


    很不巧的是餘笙等人到的時候,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雨。


    總是要在這種艱難的時候在火上澆油。


    餘笙跟著搜救人員頂著雨仔仔搜索,遇到傷患就趕緊處理救治。


    遠山村很多人家都是泥土房,房梁柱子都是木材,所以地震的時候柱子房梁直接就掉了下來砸到了人。


    也有好一點的人家是青磚房,不過也禁不住這麽大的地震。


    救援人員挨家挨戶的搜救,突然一個男孩衝了出來:“救命,求你們快救救我們老師。”


    男孩滿頭大汗,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身上的衣服劃了好幾道口子,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有不少,看樣子是剛從哪爬出來的。


    搜救人員問了一句:“你老師在哪?”


    “在學校,在學校裏。”


    這個時候帶著搜救的村長一拍腦門也想起來了:“遭了,前兩個月來了一個老師,說免費教村裏的孩子,為了方便他就住在學校了。”


    接著村長又問了男孩一句:“二蛋,學校裏還有誰?”


    二蛋搖了搖頭:“沒有了,就我和謝老師,謝老師為了救我沒跑出來。”


    接著幾個人就跟著二蛋去了學校。


    村裏的條件不比縣裏,原本村裏的學校是沒有學校的。


    但是前幾年想著村裏的小娃娃不少,年紀高一點的能走到縣裏,可是小娃娃不行啊,就申請建了一所小學。


    說是小學,其實就是原來村裏的空房子,幾個人改了改,就成了村裏唯一一座小學。


    小學的屋子是泥土混著草蓋的,房頂使用的稻草,說白了連根房梁都沒有,就是個能遮風蔽日的地方,就算塌了砸不死人,但是能把人埋裏。


    這要是埋土裏,沒有空氣流通,人早就死了。


    不過二蛋說他和謝老師好不容易跑出了教室,跑出去沒多遠,老師一把把他推開了。


    因為地震大樹一下子倒了,二蛋被老師救了下來,而謝老師被大叔壓住了。


    到了學校的位置,男孩抬手指了一下,聲音帶著哭腔:“老師被大樹壓在了下邊,就在那。”


    順著男孩手指的位置,幾人把手電照過去,果然看見一個身影,被壓在了大樹下麵。


    走近了,餘笙在才看清楚,男孩口中的老師是誰。


    壓在下麵的老師不是別人,正是謝逸成。


    餘笙呼吸漏了一拍,顯然沒想到在這裏能看見謝逸成。


    她記得最後一次見謝逸成是在公安局。


    謝逸成在那件事過後,工作沒了,也離開了大院,居然來到了遠山村。


    這遠山村太偏僻了,還貧窮,雖然隻有三十幾戶,可是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孩子,因為這裏條件不好,沒有老師願意留下來的。


    於是謝逸成就在這做起了老師,自己主動給孩子們上課。


    可能是在這裏讓謝逸成能感受到寧靜安穩,索性謝逸成就留了下來,也一直住在學校裏。


    二蛋是因為家裏父母都不在,他和爺爺奶奶住,調皮得很,自從遇見了謝逸成老實多了,也喜歡謝逸成,所以經常在學校和謝逸成待在一起,有時候太晚了就和謝逸成一起住在學校。


    二蛋之所以現在才找人來救人,是因為他被謝逸成被推開後也暈了過去,等醒過來發現自己被石塊土塊壓住了,費了好大氣力才爬出來。


    這也是為啥他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還有不少劃傷。


    而謝逸成則被大樹壓住了,人一直沒醒。


    二蛋先是試圖把大樹移開,可是他太小了,力氣也不大,根本做不到,就想著回去喊人來。


    餘笙看著謝逸成露在外麵的身體都是泥土,不過身上倒是沒什麽血跡。


    說是被壓在樹下,不如說是被卡住了。


    餘笙檢查了一下謝逸成的生命體征,沒有明顯外傷,也確認了他隻是暈過去了。


    卡著謝逸成的樹很粗壯,好在是卡住了,這要是結結實實砸到了謝逸成,謝逸成肯定就沒命了。


    救援人員開始想辦法怎麽把謝逸成弄出來,餘笙則嚐試著叫醒謝逸成。


    “謝逸成?”


    “謝逸成同誌?”


    “謝老師醒一醒,能聽見我說話嗎?”


    在餘笙一聲一聲的呼喊中,謝逸成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餘笙的臉。


    餘笙似乎瘦了很多,下巴比之前尖了不少,白淨的小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蹭上了灰。


    謝逸成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在這遠山村當老師,怎麽可能會看見餘笙,謝逸成還沒反應過來,又閉上了眼睛。


    “謝逸成你醒了?謝逸成?”


    餘笙的聲音再一次從耳邊響起,謝逸成這才清醒幾分。


    看著謝逸成眼神漸漸清明,餘笙接著問:“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


    聽著餘笙的話,謝逸成這才想起來,是地震了。


    那天和往常一樣,二蛋賴在他這不走,說晚上和他一起住。


    兩個人睡到半夜,突然感覺到天崩地裂,劇烈的晃動,泥土房開始稀裏嘩啦的往下掉土。


    謝逸成絲毫沒有猶豫,拽著迷迷糊糊的二蛋往外跑,在房子塌的前一秒,帶著二蛋跑了出去。


    可是沒跑幾步,房子前麵的地麵出現了裂縫,晃動越來越劇烈,大樹也連根拔起壓了下來。


    謝逸成一把推開了二蛋,好在旁邊有個矮石墩子,他被卡在了大樹下麵,暈了過去。


    緩過來後,謝逸成這才確信眼前的餘笙是真的,艱難的開口:“餘……笙。”


    謝逸成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聽見謝逸成回答,餘笙鬆了一口氣:“醒了就好,你有沒有覺得身上哪裏不對勁?”


    雖然謝逸成身上沒有明顯外傷,但是畢竟是被大樹壓了一下,萬一有內傷呢。


    謝逸成搖了搖頭,除了身上的樹,他沒覺得哪裏不對。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謝逸成才被救了出來,隻能說他真的很幸運,沒受什麽大傷,隻是被壓了太久,有些虛弱。


    救出了謝逸成,確認了學校裏沒有其他人,大家這才撤出了學校的範圍。


    救援人員在遠山村臨時搭了一個簡易帳篷,餘笙回去休息的時候,發現謝逸成並沒有跟著上一批回大河縣的人離開。


    見著餘笙進來,謝逸成倒了杯水給餘笙。


    “謝謝。”


    餘笙接過水杯,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都是疏離的。


    謝逸成沉默一瞬,還是開口了:“餘笙對不起,還有今天謝謝你。”


    餘笙看著謝逸成。


    謝逸成簡單收拾了一下,這幾個月謝逸成看起來瘦了不少,也沒有了開始剛認識時候的那種溫潤。


    “都過去了,我們之間並不熟,另外你也不用謝我,換作是 別人我也會救的。”


    說完餘笙放下了手裏的杯子,不給謝逸成在講話的機會,走出了帳篷。


    所有搜救人員在遠山村搜救了一天半的時間,這雨也是越來越大了。


    連著下了一天半的雨,餘笙這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環顧四周,看著周圍的高山,雨下的太大了,都出了霧氣,餘笙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明明是中午,可是這天像是黑了一樣,還打起了雷,聲音又悶又響,雷聲伴隨著閃電,看起來嚇人的很,這樣的情景仿佛要印證餘笙的預感一般。


    餘笙的心懸了起來,不止餘笙,來遠山村搜救的人員派過來的是部隊的人員,經驗豐富,看著瓢潑大雨,四麵環山,也覺得無趣眼下這情況不太對勁。


    好在這個時候所有的遠山村的村民都已經被找到了,大家開始安排緊急撤離。


    因為先前已經有人轉移走了,所以現在遠山村的村民,加上救援人員一共剩下不到三十人。


    所有人頂著雨往大河縣走。


    二十多個人,身上都濕透了,雖然到了六月份,但是這麽大的雨大家也都凍得瑟瑟發抖,可是為了活命,隻能咬著牙往前走。


    雨下的太大了,前方的路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難走。


    餘笙將近四天的時間合眼的次數屈指可數,體力有些透支,每一步都走的艱難不已。


    腳下的路因為雨水的浸泡早就泥濘不堪,深一腳淺一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踩進了泥裏,要費好大勁才能把腳拔出來。


    餘笙是強撐著一口氣往前走。


    謝逸成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餘笙的身邊,撤離的時候兩個人一個在隊伍前半段,一個在隊伍後半段,下著大雨謝逸成走過來也是不容易。


    看著餘笙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走的艱難,謝逸成朝著餘笙遞過來一根木棍:“餘笙,我拉著你。”


    雨下的太大了,謝逸成已經提高了聲音,餘笙還是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看著眼前的木棍也明白的謝逸成的意思。


    眼下不是矯情的時候,她現在的情況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拖後腿,所以餘笙沒有猶豫握住了樹枝的另一端。


    有謝逸成在前麵領路,餘笙能緩口氣。


    大雨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大家走了一個小時左右,就聽見了身後傳來奇怪的響動。


    回頭一看,隱隱瞧見村子後麵的山上黑壓壓的一片往下衝。


    果然出事了。


    下了這麽長時間的雨,加上地震過後山上的土和石頭變的鬆動,所以山體滑坡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懸起來了,正常走了一個多小時就出了山區這片了,可是今天下了雨,路不好走影響了前進速度,看情況他們還要十幾分鍾才能走出這個範圍,一旦現在附近的山體開始滑坡,所有人都走不了了。


    所有人自覺的加快了速度。


    身後傳來的動靜更大了,不出意外的話是村子此刻已經被埋了。


    每個人臉上都是凝重的表情。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願,動靜越來越大,山上的碎石開始往滑落。


    二十多個人看著眼前的情況倒吸一口涼氣。


    —


    大河縣。


    前來支援的人一波接著一波,經過幾天的搜救絕大部分人員已經被救出。


    因為雨太大了,給搜救工作增加了難度,為了保證其他人的安全,隻能暫時停止工作。


    “遭了,雨這這麽大,遠山村還有二十多個人沒回來。”


    說話的是大河縣的縣領導,他對於遠山村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


    和大家說完了遠山村的情況,大河縣這邊的人員當即派出了人員接應。


    就在準備出發的時候,一位眼尖的醫生看見了陸勳,他和餘笙同院,當然知道陸勳是餘笙的丈夫。


    “陸團長,餘醫生在遠山村……”


    陸勳這一趟執行任務將近半年的時間,撤回來後原本可以休息的。


    知道了大河縣地震,陸勳帶隊參加了救援,來的時候陸勳就做好了準備餘笙也會在這。


    畢竟軍區醫院肯定會派醫生過來支援。


    他來這裏大半天的時間,沒有找到餘笙,直到剛才說遠山村的事情,陸勳薄唇微抿,氣息有些不平穩。


    遠山村,山體可能滑坡,餘笙,這幾個字衝擊這陸勳。


    這些字眼讓陸勳差點亂了陣腳。


    陳讓也在其中,叫了陸勳一聲,陸勳麵色凝重朝著和他說話的醫生說了句謝謝,又看了陳讓一眼,默不作聲的加快了腳步。


    陳讓見狀也加快了速度。


    同樣的他們去接應也開不了車,隻能徒步走過去。


    算上陸勳和陳讓一共去了十個人,除了訓練有素的軍人還有一位年輕力壯熟悉路況的老鄉。


    大約走了將近一個小時,雨漸漸變小,前麵不遠處的山體進入了幾人的視線。


    山體已經不完整,很明顯山體滑坡了,不遠處的路也被堵死了。


    陸勳垂下的雙手不自覺握緊。


    陳讓看著不遠處的情況,拍了拍陸勳,低聲說了一句:“放心,嫂子肯定沒事,那一片有樹林,躲避及時不會出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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