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成了真,林放猜的沒錯,下毒的人就是夥頭兵。


    這下,事情就嚴重了。


    林放沒有權利對押運糧草的隊伍進行光明正大的檢查,至少目前為止,這支隊伍最高的令官還是閻月朗。


    除了他,任何人不能僭越。


    糧草隊伍向來是天子執掌的,一般將士得罪不起。


    也就意味著,林放並不好去查押運糧草隊伍裏的夥頭兵。


    偏偏閻月朗又不在。


    悄悄的查也不是不行,隻是這人能下毒一次,也就能下毒兩次。


    這次是舒妙的侍女中毒,算不上重要的人,可下次呢?


    張阿娘也麵色沉重。


    舒妙是對軍裏的規矩非常不了解的人,她隻覺得悅喜中毒這件事很重要。


    因為悅喜是她重要的人。


    “我一定要想辦法找到這個人。”


    林放安慰她:“太太別急,這人,定然逃不掉。”


    這件事被瞞的很好,除了相關的幾人外,次日太陽照常升起,大家各司其職,沒有半點不對勁。


    楊小妹忐忑著等待消息,卻始終沒有任何風聲。


    她忍不住跑來找舒妙,卻看到舒妙的帳子前多了一隊侍衛守護。


    隔著十米,她就被攔下了。


    “出了什麽事?”她心裏捂著雀躍,臉上又帶著擔憂。


    領隊的侍衛上下打量她一眼,沒多說話,等侍衛進帳子通報後才讓開路。


    楊小妹對這種態度很不滿,但是臉上沒有任何表示,微微垂著頭進了帳子裏。


    悅喜中毒不深,昨夜吐了幾次,又有大夫施針,昏睡一夜出了一身的汗,現在已經好了許多。


    她歪在本應是舒妙才能睡的榻上,看起來隻是有些虛弱。


    楊小妹大失所望,在心裏罵馮石頭靠不住,一邊還要假惺惺的故作緊張:“這是怎麽了?”


    “唉,這丫頭嘴饞,昨夜吃壞了肚子。”


    楊小妹心裏更難受了——她暗示馮石頭殺掉一個丫鬟,誰知那個蠢貨竟然隻是讓她肚子疼。


    嘴上說著:“這事可大可小,不能忽視呢。”


    心裏想著該怎麽不動聲色的再次除掉其中一個人。


    她的目光就看向了一旁忙著的露喜。


    在路上的時候她就聽說了,露喜身子不好,一進山就得了瘴氣之症。


    或許昨夜吃壞肚子的是她,自己的計劃就成了。


    她下意識多了一句嘴:“露喜姑娘可要注意身子,不然你們都倒下,可就是難為太太了。”


    露喜的手頓了頓,舒妙也抬眼看向她。


    她說的也是,兩個丫鬟都生病,舒妙就得事事自己動手。


    可誰會在看望病人的時候說這種事?


    也不怪舒妙多心,就連露喜心裏都不舒服。


    “不勞楊姑娘擔心,我就算死在這兒,也不會勞煩我們家姑娘的。”


    露喜這就是氣話了。


    楊小妹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可是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了。


    她尷尬的笑著看向舒妙:“我不是那個意思,您瞧我這張嘴……”


    舒妙可不向著她,也笑嗬嗬的說:“還好咱們熟,若是以後遇見不熟悉的,你要是又這麽講話不過腦子,可未必能遇見露喜這麽好性的人。”


    主仆兩個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的,就是不給楊小妹台階下。


    她又氣又惱,又講不出話。


    好半天才漲紅著臉說:“我也是多這一嘴,還希望露喜姑娘大人有大量,別同我計較……若是最近有事需要幫忙的,隻管叫我一聲。”


    舒妙眼珠子一動:“說哪裏話,你自己都還休息不好,我們怎麽好麻煩你,況且我們去求了林大人,他心軟,已經幫著安置了很多。”


    依照舒妙的思路,正常人聽到這個大多會求她去幫自己找林放換個帳子,沒想到楊小妹竟然沒提。


    要麽她已經可以更換帳子了,要麽她有了別的路子能解決這個問題。


    就目前而言,林放不可能單獨為她設置一個帳子。


    這邊本來就是為了來接應兩個押運隊伍的匯合點。


    林放帶的人不多,幾乎大部分都是生活用品,就連夥頭兵也隻帶了張阿娘他們三個。


    如今還遲遲不走,就是為了等另一個隊伍。


    雖然閻月朗離開時什麽也沒說,林放也不去提這些事,但舒妙隱約還是猜得出,一定是和另一隊有關係。


    既然物資有限,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林放就自然不可能隨意浪費。


    楊小妹離開時天色尚早,正好和林放在門口撞見。


    舒妙特意觀察著,沒想到楊小妹是真的不打算和林放說換帳子的事情。


    這就有夠蹊蹺了。


    於是就向林放借了人,隻偷偷看著她。


    林放來,自然也是有事。


    他查了當日進過廚房的夥頭兵,列出了四個人名來,交給舒妙看。


    說到底,舒妙和他們沒什麽交情,見著名字也想不起長相,卻在看到馮石頭三個字的時候,多瞧了一眼。


    這一眼,就被林放捕捉到了。


    “閻太太可是想起了什麽?”


    舒妙微微踟躕著,還是搖了搖頭。


    隻不過她將馮石頭和楊小妹的事情說了出來:“……當時我倒是覺得成人之美,可是後來聞師爺帶人來了,那些小將個個孔武有力身材健碩,她似乎又喜歡上了那邊的,我便以為這事不成了,這件事也就沒了下文……”


    自古連英雄都難過美人關,更別說一個老實巴交的夥夫。


    林放心裏將馮石頭的名字畫了重點。


    接下來的三五日裏,馮石頭一切如常,楊小妹也一切如常。


    但和舒妙說的不一樣,馮石頭和楊小妹的關係並沒有疏遠。


    盯著楊小妹的小將事無巨細的將事情回稟給林放時說:“他們二人定有私情。”


    一個完全不知道兩人往事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舒妙能看不出來?


    林放再次找上舒妙,說了這件事。


    舒妙撓了撓頭,很是不解。


    她對這些事情總是看不透,大概是自己沒經曆過,沒有經驗可談。


    若是沈霄月在就好,她一定已經看出什麽來了。


    林放也才成親沒幾年,媳婦是家裏做主定下的,根本沒有什麽婚前戀愛的經驗。


    令人萬萬想不到的,竟然是張阿娘。


    她一眼就看出了楊小妹的計謀,嗤笑一聲:“哄著傻子給她做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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