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嬈的性子與陵容印象中的著實是大相徑庭,但她思來想去,也能想到是皇上派人培養的結果。


    什麽英氣風骨,皇上並不想要,他想要的隻是一個無限接近於純元皇後的女子罷了。可憐甄玉嬈還要迎合皇上,壓抑自己的本性。


    不過她的反抗倒是有些極端,竟然選擇在後宮處處樹敵,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永壽宮中,仿佛這樣就能讓皇上厭煩於她一般。


    但是她又有意叫眾人都知道她無法生育,好以此減輕眾人對她的敵視,考慮的不可謂不多。


    陵容也想不透,甄玉嬈究竟是什麽心理,於是幹脆不想,隨她在後宮中折騰。


    最好的就是分散了皇後的注意力,叫她發現不了自己和恬妃的小動作,讓前朝的事情進展的更快一些。


    如今,夏冬春這一胎已經順利產下,陵容便也不再多留,自回去找蘇培盛了解情況。


    蘇培盛倒是沒有隱瞞,終於告訴了陵容,甄玉嬈的入宮,是皇上安排的結果。而且皇上還為她物色好了照顧的人選,正是從前淳貴人身邊的崔槿汐。


    這也是為什麽,蘇培盛之前不敢向陵容交底的原因,畢竟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就算陵容給再多好處,也比不上皇上的一句話。


    但是崔槿汐這個助力,陵容是絕對不會放手交給甄玉嬈的,既然說她得過時疫,就老老實實在碎玉軒住著吧。


    若是傳染給了皇上的心肝婉貴人,那怎麽得了,崔槿汐還是要等身體的病養好了,才可以去永壽宮報到。


    這個期間,還是由內務府分一個掌事姑姑過去吧——至於這個姑姑,就是陵容說了算了。


    但她還是象征性地詢問了皇上的意見,皇上最開始不願意叫陵容過多參與,還是在陵容開口提到叫皇後娘娘處理之後,他才點頭答應了下來。


    畢竟皇上如今已經完全不信任皇後了,好不容易又得了個像柔則的,他可不願意就這麽被皇後給害了去。


    陵容在內務府挑挑揀揀,借著皇上的名頭,把一個叫蓮花的掌事姑姑給塞去了永壽宮。


    對外還宣稱,蓮花隻是暫時代理掌事姑姑一職,待婉貴人住久了,宮中的人都熟悉了之後,可以再度提拔更換。


    如此一來,就算是蘇培盛也無話可說,歸根結底,這也算是皇上下的命令,再加上人又可以隨時更換,崔槿汐也並非不能上位,就算他心裏埋怨,也無從發泄。


    眼見著陵容插了一個人進了永壽宮,恬妃也同樣蠢蠢欲動,她也想送人進去,卻被婉貴人以自己隻是一個貴人,不宜有太多人伺候為由給拒絕了。


    她甚至將此事告知了皇上,叫恬妃鬧了好大一個沒臉,都不好意思在請安時露麵,以照顧夏冬春月子為由,在延禧宮躲了一個月之久。


    可是她躲著人,不代表人不去找她,這才過了一個月,皇後便囑咐著她開始籌備九阿哥百日宴的事兒。


    竹息在延禧宮進進出出,翻來覆去地叮囑要足夠盛大,畢竟皇宮之中許久沒有這樣的喜事兒了,再加上又是個阿哥,皇上也喜悅非常。


    恨不得昭告天下,叫王公大臣和黎民百姓都知道,他這個皇上正當壯年,與“老”這件事兒相距甚遠。


    但皇上的身體他自己清楚的很,陵容和皇後也很久不給他藥膳保養,導致他最近一段時疲態盡顯,尤其是在永壽宮留宿之後,這種疲憊就更加明顯了。


    後宮中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感覺出來了,也紛紛勸著皇上保重身體,但皇上對婉貴人正上著頭,自然是不願意立刻停止。


    好在婉貴人是個“體貼”的,主動向皇上提出,後宮姐妹眾多,皇上要雨露均沾,才能後宮和樂。


    為此,她願意主動給皇後娘娘請安,甚至願意出席兩個月後九阿哥的百日宴。


    難得瞧見婉貴人臉上的喜色,皇上想也不想地答應了下來,但他也隻是去看望過夏冬春這個不能侍寢的妃嬪而已,並未去過其他人那裏。


    陵容這兒他倒是來過,隻不過同樣沒有留宿,隻是略坐坐,看了看兩個孩子便走了。


    “周太醫已經被派去專職照顧婉貴人了,”恬妃眼睛看著的雖然是皇後,話卻是對著後宮眾人說的,“婉貴人當真是好福氣,區區貴人之位,就能調動一個資曆深厚的老太醫。


    如今其他宮中的姐妹,都請不動周太醫了。”


    “恬妃娘娘說笑了,周太醫是太醫院的老人,怎麽可能隻為一個人診脈呢?”


    婉貴人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受到了優待的,叫不到周太醫診脈,是恬妃沒有指名道姓地去找,怎麽可能算在她的頭上呢。


    “是與不是你最是清楚,夏嬪身體不適,想請周太醫過來,誰知周太醫借口要去永壽宮,竟然直接拒絕了。”


    “恬妃娘娘也說了,周太醫要去永壽宮,這便是永壽宮先請的人。


    若夏嬪當真身體不適,自然可以去找其他太醫,院判何太醫可未曾離開太醫院呢。


    恬妃娘娘這般咄咄逼人,認定是我的錯誤,究竟是出於何種心思呢?”


    婉貴人與甄嬛同樣,都是口舌伶俐之人,恬妃雖有些無理辯三分的本事,但在她麵前仍是不夠看的。


    這不,三言兩語就敗下陣來,氣的隻能冷哼一聲,說自己回延禧宮之後,就要立刻請周太醫為自己把脈。


    “當真是不湊巧了,今兒皇上為嬪妾請了周太醫把脈,想要將身體調理的有助孕育子嗣。


    皇上下的命令,嬪妾與周太醫都不好違抗,恬妃娘娘隻能請其他太醫去延禧宮了。


    但若真是急症,嬪妾也不會扣著周太醫,也會向皇上說情,叫周太醫過去的。


    敢問恬妃娘娘,究竟是患了何種不得了的病症,必須要周太醫醫治呢?


    若是宮中其他太醫醫術不佳,您要做的並非是來詰問嬪妾,而是向皇上稟報,將太醫院中那些屍位素餐的太醫重新換過一批。”


    恬妃本就健康的很,說是要找周太醫把脈,隻是為了讓婉貴人下不來台而已,卻沒想到被人反將一軍,倒是叫她自己在人前受窘。


    “恬妃娘娘怎得不開口說話了,莫不是在思考太醫院有哪位太醫需要調換嗎?”


    “太醫院的太醫,都是由皇上任命的,我們身為後妃,並沒有任何權利約束和調整。”


    見恬妃不知如何反駁,陵容隻好開了口,“婉貴人三言兩語便想調換太醫,恐怕有幹政的嫌疑。


    不過皇上向來寵愛於你,想必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最好還是就此住口,不要叫皇後娘娘為難。”


    幾乎沒有多想,陵容順手便將皇後拉下了水,尤其是涉及到幹政這樣的大事兒,皇後不想管也要管,否則就是一頂縱容的帽子扣下來了。


    “晟妃娘娘何必這般上綱上線,不過是宮中姐妹之間的隨意閑聊罷了,動輒就要請皇上來做主,未免太過小題大做了。”


    欣貴人與從前一樣,向來不在意位份高地,看不過眼的事情她都會說上兩句。


    此時此地也是同樣,婉貴人都沒有與她交好的意圖,她還是主動開口幫忙,想叫陵容也下不來台。


    “本宮本來就是好心提醒,若是婉貴人與欣貴人覺得這是小事,大可出了皇後娘娘的景仁宮之後,再去大聲嚷嚷。


    反正是你們二人之間的姐妹小話,也不必怕路過之人給傳出去,不是嗎?”


    “這根本就不是同樣的事兒,怎麽可以一概而論。


    晟妃娘娘如此危言聳聽,日後後宮之中,還有何人敢推心置腹,還有何人願意真心相交。”


    眼見著欣貴人還想出頭,語氣也越發激動,陵容睨了她一眼,“欣貴人說笑了,本宮又不是皇上,要你的真心做什麽。


    更何況,欣貴人的真心如今都給了婉貴人,隻怕皇上也得不到多少真心了吧。”


    “……胡言亂語。”欣貴人瞪視著陵容,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這麽一句話來。


    陵容並不在意她的態度,反正都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明麵上都過不去很多次了,並不差這一次。


    “胡言亂語?欣貴人,你伺候皇上許久,更應該知道宮中的規矩,”恬妃終於有了機會開口,“她是妃位,你是貴人,怎敢這樣在人前侮辱詆毀?”


    宮中女子之間,鬥嘴之時偶爾會措辭不當,但多數都並不會予以計較,免得自己有朝一日也被人這般指責。


    但恬妃向來是不在意的,該用權勢位份壓人的時候,她毫不手軟。


    欣貴人麵對這樣的質問,也隻能老老實實低頭認錯,並附上一句還請晟妃娘娘原諒,才被叫了起。


    自欣貴人開口之後,婉貴人便再未曾多說什麽,就仿佛這些事情都與她無關,欣貴人也不是為她出頭。


    “好了,婉貴人好不容易才能來請安一次,叫眾位姐妹見一見麵,又何苦這般吵嚷,生分了姐妹之情。


    再過兩個月,就是九阿哥的百日宴會,不如多想一想宴會上想看什麽節目,送什麽禮物,大家也好借此機會,一起高興高興。”


    “有婉貴人在,隻怕九阿哥的風頭都要被她給奪了去,”恬妃哼了一聲,並不同意皇後的說法,“再加上欣貴人搖旗呐喊,在座的眾位姐妹都將是陪襯。


    之後再不痛不癢地道個歉,最後迫於麵子,也不得不原諒了她們。皇後娘娘,您說是也不是?”


    皇後自然不會點頭,但是恬妃這話說的討厭,叫婉貴人臉色都變了變,但很快又恢複如常,仿佛恬妃說的不是她一般。


    “恬妃娘娘,嬪妾已經道歉了,這事兒也該放過了吧。”欣貴人怒氣未消,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九阿哥的百日宴是大事兒,娘娘也不想還未開始準備,就鬧得不愉快吧。”


    “是啊,恬妃。夏嬪與你共住一宮,之後本宮會與皇上說明,叫她別宮居住。


    你們二人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敘一敘姐妹之情,這九阿哥的百日宴,就暫且交給你了。”


    在景仁宮好一陣爭吵後,還得了個打理宴會的活計,恬妃不僅沒有擔心,反而還十分高興。


    畢竟這都是手握實權的人才能做的事兒,皇後娘娘主動讓出來,就足以證明她在宮中已經漸漸沒了威信。


    這種想法陵容也說不好是對是錯,便也隻是提醒她兩句注意宴會上不要有所疏漏罷了。


    孩子雖然生了,但不見得能夠養大,就像華妃說的,生下來算什麽本事,養的大才算本事。


    皇後若是想動手,可不會在乎是男是女,是生了還是沒生,她甚至能做出給兩個阿哥下暖情酒這樣的事情,還有什麽事兒是做不出來的。


    “行了,我知道該怎麽做,”恬妃顯然是聽不下去了,她緊抿著唇,打斷陵容的話,轉而提起另外一件事,“前朝已經開始有動靜了,烏拉那拉氏忍不住,開始攛掇其他人求皇上把三阿哥帶回膝下撫養了。”


    “速度還挺快,我還以為這些人能多忍幾個月,一看到皇上隻帶了五阿哥回宮,竟然就忍不住了。”


    “到手的榮華富貴,沒有人願意放棄,三阿哥這次回來,是為了齊妃守孝。


    他們還真以為皇上原諒了三阿哥,要讓他做從前榮寵加身的長子嗎。”


    “皇上有沒有這個心思還無法確定,但皇後絕對是有這個心思的。”陵容語氣十分篤定,她壓低了聲音,“不能讓朝堂上的聲音一邊倒,需要有幾個人與烏拉那拉市唱反調才行。”


    “此事不必你說,本宮的阿瑪已經盡數安排好了。


    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幫我提防皇後的手段,不要讓她抓住機會把五阿哥給害了。”


    陵容點了點頭,嘴上說的自然是那些不想牽扯太多的話,“五阿哥如今年歲不小,很多意外事故他都可以自行處理。


    如今有了恬妃娘娘這個助力,想必更是如虎添翼,不需要我費什麽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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