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陵容被毒蛇咬中的消息才被闔宮嬪妃知道了。


    關係較好的敬嬪和夏冬春第一時間來了,為陵容送上了不少補品。


    夏冬春更是咬牙切齒,發狠賭誓說要把這放蛇的人給找出來。


    陵容清楚的很,能下這麽狠的手去打胎的,除了皇後想必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至於甄嬛,她的手段則更加“柔和”,會連孩子帶寵愛一並奪走,基本上不會做出放蛇咬人這樣的事情。


    因此夏冬春就算想查,估計在查到可能是皇後的時候,也會歇了火。


    畢竟夏冬春投靠的是皇後,即便她們二人私交再好,夏冬春也不會背叛了皇後的。


    屆時能偷偷知會自己一聲,想來就是極限了。


    可氣的是,這承乾宮中背主的奴才真是層出不窮,剛走了一個寶鵲,就又來了一個新的。


    隻不過到底是梔子,丁冬還是木槿,陵容如今還看不出來。


    但若是那個被子的確被人塗了引蛇的藥物,那皇後就完全躲不開了。


    能抓住幕後主使的話,那個動手的奴才自然而然會被牽連而出。


    不過也不能隻靠著何桉鳴去查,自己這邊也要好好查一查,這條被子究竟是誰給自己蓋上的。


    陵容如今身體還未恢複,隻能躺在床上一碗接一碗地喝藥。


    “小主……都怪奴婢……”


    “怪不得你,照水,”陵容見照水始終覺得錯在自己,隻好拉住她好生安慰,“無論來的是一隻貓還是一條蛇,我都是不怕的。


    隻不過擔心它是毒蛇,才有些失態了。


    那個情況下,即便你在也有可能發現不了,又何必將錯誤都怪在自己頭上呢。”


    照水仍舊是搖頭,她吸了吸鼻子,“若是我在,就不會有人偷偷走到小主身邊放蛇,小主也就不會被咬到了。”


    “這蛇出現的蹊蹺,不見得是走到我身邊放的。”陵容皺著眉頭思索,“要麽是我身上有引蛇香一類的東西,把蛇吸引過來了。


    要麽就是有人將蛇直接放在了我的身上,才使得我被蛇咬了一口。


    可據我所知的引蛇香,都是有特殊氣味的。


    為的就是讓用香之人能分辨出來,自己身上是否沾染了氣味,避免引蛇出洞,害了自己。”


    照水剛剛還忙著難過,此時聽聞陵容如此一言,倒是忘記了自責,“那被子上並沒有任何香味,倒是真有可能確實無人動過手腳。”


    “畢竟都知道這錦被是皇後所贈,皇後心思縝密,斷不會如此行徑。”


    若是這樣,想找到皇後的馬腳可就更難了。


    尤其是現在腹中的孩子再經不起一點催折,陵容隻能默默忍著,把能查到的證據都交給蘇培盛。


    何桉鳴那裏很快傳回了消息,那被子確實沒有任何問題。


    他用那同樣的毒蛇做了實驗,並沒任何引蛇的作用。


    那錦被被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陵容還是沒有放在身邊,仍是丟進了庫房中。


    “查到是誰給我蓋的被子嗎。”


    “奴婢盤問了所有人,能為小主蓋被子的,隻有梔子和丁冬。


    隻不過這兩個人都不承認,其他人也並沒有看見。”


    照水壓低了聲音,她左右看了看,“小主,那捕蛇籠子就是在禦花園發現的。


    但小主被毒暈後路過禦花園的,隻有梔子。”


    “你是覺得梔子……”陵容回想著丁冬和梔子平日裏的表現,倒是沒察覺出來到底誰更可疑。


    隻不過如今看來,這個梔子顯然是更加可疑的。


    “小主不也說了,那個丁冬看到小主被蛇咬了都不敢靠近,這樣怕蛇應該是不敢的吧。”


    陵容卻搖了搖頭,怕蛇這種事情,任誰都可能裝出來。


    這個丁冬平時就聰明伶俐,還懂些醫術。


    若要說起來,她是最有可能了解這蛇的毒性的,也是最有可能用藥將蛇引來承乾宮的。


    “隻怕這個丁冬,才是深藏不露的。”


    “那我們……”


    “先盯著她們兩個,看看能不能查出些端倪。


    皇上沒把這兩個人投進慎刑司,想必也是有所考量,隻是不知道,蘇培盛都查出些什麽了。”


    陵容歎了口氣,她撫摸著肚子,如今雖然是想要查出害了自己的人是誰,但還是要注意著肚子中的這個小家夥。


    這孩子如今太過脆弱了,稍有不慎就留不下來了。


    無論這個何桉鳴值不值得信任,如今也隻能相信他了。


    至於那個太醫衛臨,就繼續接觸著,找個合適的時機讓他在皇上麵前露露臉,把這醫士的身份,名正言順變成太醫。


    但這事兒也要等待自己生產之後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查明真相,而是好好保住這個胎。


    因此她不能親自去查,就隻能靠著照水與小池子,一點一點打聽消息了。


    不過沒有等待多久,蘇培盛就來了承乾宮,將丁冬和梔子兩個人給帶走了。


    皇上嘴上不想動不動就啟用慎刑司,但最終還是將這兩個丫頭給丟了進去。


    整整三日,都未曾從慎刑司傳回任何消息。


    照水甚至向小廈子打聽了消息,但也沒能了解到任何有用的事情。


    不過小廈子倒是透露了,那捕蛇籠子並非出自內務府,而是用攀折的樹枝自己編成的。


    如今正在查這些樹枝來自宮中的何處,但奈何樹木太多,加上又要私下裏偷偷查明,一時之間倒也沒什麽新的進展。


    為了不打草驚蛇,這蘇培盛也算是花了大功夫了。


    “照水,皇上這一次……其實非常生氣。”小廈子躲在樹叢中,不敢叫周圍人看見自己,“但為著安小主和腹中皇嗣的安全,皇上反而不敢去看望了。”


    照水又不是陵容,自然對這話沒什麽感覺。在她眼裏,這種忽視才不是保護,反而是在放任宮中的妃嬪對自家小主下手。


    自己小主那家世低微的很,根本不可能像惠貴人一般能有那麽多太醫候著,更不能找一群接生嬤嬤日日看顧。


    說到底,皇上就是不像在意惠貴人一般在意自家小主。


    如今甚至隻叫小廈子傳這些話,自己都未曾親自到承乾宮中看望,可見是沒有一絲真心的。


    但照水又不敢把這話說出口,她隻能揚起笑臉,“小主聽見這消息,一定高興的很。”


    “皇上還說了,叫安小主放心養胎,這來龍去脈,皇上一定會查清楚的。”


    “好。”照水沒打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反倒是聽了一肚子的廢話。


    “照水,你也小心點。”小廈子見照水要走,急忙走出樹叢,又囑咐了一句。“撒些驅蛇的藥粉或者是雄黃,要是那毒蛇不止一條就遭了。”


    照水又應了一聲,她露出個笑臉,又對小廈子揮了揮手才離開。


    匆匆路過禦花園時,照水正碰上了甄常在與淳常在,兩人正準備去養心殿伴駕。


    “這不是安貴人身邊的照水姑娘嗎,”甄嬛笑著喚照水起身,她很是關切的詢問,“安貴人如今可好?”


    “回甄常在的話,我家小主如今身子還是很差。”照水並沒有如實告知陵容的情況,她甚至歎了一口氣,“整日湯藥不離口,真不知道是誰這麽狠心,做下這些事情。”


    甄嬛同樣歎息著,她轉頭看向淳常在,兩人緊緊拉著手,“若是安貴人需要什麽補身的藥材,盡可以派人去永壽宮中取用。


    無論如何,叫她不要太過憂心,護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等過些日子,我與淳常在都空閑下來,一定會去承乾宮看望安貴人。”


    “是啊,照水要好好照顧安姐姐,不然皇上該心疼了。”


    淳常在仍是一派天真的模樣,她拉著甄嬛,急著想要去養心殿中。


    “好姐姐,皇上今日不是要為你畫像嗎,可別讓皇上等久了。”


    照水知趣兒地行禮,目送這兩位常在離開了。


    她著實是沒弄明白,這兩位主子叫住她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難不成是想告訴自己,小主並不得寵。即便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皇上也並不在意,甚至還有心思為別的妃嬪畫像。


    尤其是那個淳常在,怎麽看都覺得她並不是那種天真模樣,說出口的話聽起來也叫人覺得極其不舒服。


    算了,這些話不要叫小主知道就好,免得影響了身子,這病不知道要何時才能養好。


    聽聞這案子進度緩慢,陵容也是無奈。她隻能叫照水又搜了一遍梔子和丁冬的屋子,看看是不是有什麽新的發現。


    其實兩個人的屋子已經搜了很多次,照水都快要記住了這兩人有什麽東西了。


    又一次一無所獲,照水坐在台階上不斷歎氣,不知道該如何向主子回話。


    一陣清風拂過,照水突然聞到了一陣清香。她眯著眼睛細細嗅聞,發覺這味道似乎與廳中的寒蘭味道一樣。


    她四處找了找,終於在轉角處看到了一盆寒蘭。


    那寒蘭似乎沒有人澆水,根部有些外露,如今已經有些蔫了。而且寒蘭雖不喜歡陽光直曬,但這處未免也太過背陰了,根本不適合花朵生長。


    照水猶豫了一會兒,莫名地就將那花給拔了出來。


    花拔起來的很是輕易,照水湊近一看,一個紙包正躺在花盆的底部。


    “小主!奴婢在花盆中發現了這包東西。”


    那是一整包白色的粉末,粉質細膩無比,在手臂上輕輕一推便開了,不留下一丁點痕跡。


    “叫何太醫過來吧,看看這包粉末是不是引蛇的東西。”


    陵容雖然在香料一道上精通,但如今的情況,她也不敢托大胡亂聞香,交給太醫是最穩妥的方式。


    很快,何桉鳴便跟著小池子趕了過來。他甚至沒喘勻氣,便將那包粉末接了過來。


    那粉末無色無味,何桉鳴甚至分辨不出來究竟是什麽東西研磨而成。


    “池公公,將那籠子拿過來吧。”


    何桉鳴也是無奈,這宮中之人的手段著實是花樣百出,就連這粉末都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麽。


    小池子卻拿著那籠子向後退了退,他小聲招呼著何桉鳴過來。


    何桉鳴轉頭看了一眼正一臉疑惑的安陵容,終於反應過來小池子在擔憂什麽。


    他向陵容道了聲歉,與小池子兩人退去了院中,用那藥粉看看是否能引蛇。


    何桉鳴托著藥粉,在籠前左右搖晃。那條毒蛇本還懶懶縮在籠中,卻突地立起身子,鮮紅的信子吐出,腦袋跟著那包藥粉不斷晃動。


    看來這藥粉確實是引蛇所用,何桉鳴皺著眉頭,不斷想著究竟有什麽東西人嗅無味,卻能引來毒蛇的。


    “小主,這確實是引蛇的藥粉,是蛇床草的種子研磨成粉製成。


    蛇類最喜歡吃蛇床草的種子,因此會被吸引而來。”


    何桉鳴與小池子確認之後,便將那捕蛇籠子用黑布遮好,才重新進了廳內回話。


    “隻不過這其中似乎還加了別的東西,使得這些粉末如同脂粉一般細膩,塗在身上也不易被發現。”


    “塗在身上?”陵容心下猜測,自己被毒蛇咬中,想必就是被人塗了這藥粉在身上。


    蓋上錦被什麽的,也許隻是為了遮掩塗上粉末的動作。


    這些粉末被藏在了寒蘭的花盆之中,陵容如今倒很是懷疑,做下這事的就是負責花草的丁冬。


    而且這條錦被也是丁冬送來的,剪秋直接將皇後的禮物交給承乾宮一個新來的小丫頭,怎麽想都有些不太合理。


    “做出這藥粉之人,想必很是精通醫理。無論塗在哪裏,都很難被人發現。


    這手段簡直是防不勝防,這宮中的眼線若是不清理幹淨,隻怕是很難平安產子。”


    何桉鳴將那包藥粉重新包好,遞還到了照水手中。他說的話並非是是危言聳聽,而是赤裸裸的事實。


    陵容心中心思百轉,她瞧著那一包藥粉,心中緩緩升起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今藥粉有了,毒蛇也有了,自己也清楚的知道這事情是皇後做下的。


    那這藥粉就該好好回敬給皇後才對,讓她也嚐一嚐被毒蛇咬中的滋味。


    但是這太醫是何桉鳴,並不是自己的人。


    陵容倒也不敢確定,若是自己真的這樣做,會不會被他給告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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