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仙會迫在眉睫,如今的焦點皆匯聚於此,我們尚有時間破局。”


    葉知塵不緊不慢地說道,幾十年的朝堂生涯沉澱,使他無論何時都能保持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況且,他們這兩座相府在大乾根基深厚,又豈是武帝可以隨意拿捏的?


    “你有何高見?”牧天河追問道,


    “略有想法,陛下的心頭大患並非我們,我們這點事不過是讓他心生不快罷了,隻要讓他覺得我們尚有利用價值,那麽他是不會輕易動我們的。”


    “轉移矛盾?”


    葉知塵頷首,繼續道,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猶如浩渺之海,然而卡在陛下心頭的也不過寥寥數件事,隨便拎出一件,都足以替我們擋下災禍。”


    牧天河深以為然,低頭沉思片刻後,眼神忽地一亮,


    “現階段,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詩仙會上,無論是神仙樓還是陳浩然之事,我們都絕不能再去觸碰,以免徹底激怒陛下。若想讓他無暇顧及我們,唯有將目光投向永安城外之事。北域、南域,挑出一塊硬骨頭來,狠狠地紮一下陛下的心,如此一來,他不僅無暇理會我們,還需要我們去協調處理。屆時,我們再表表忠心,想必便可安然度過此劫。”


    “你所言極是,這永安豈不正有個小卒子可用?我看是時候讓他派上用場了。”


    葉知塵輕搖著蒲扇,成竹在胸,這讓牧天河不禁眉頭一皺,


    疑惑問道:“你所說的小卒子是何人?”


    “曉星辰。”


    “南陵曉家?”牧天河聞言一怔,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不管他是何身份,從今日起,他便是曉家的嫡傳。憑借曉家嫡子的身份,他眼下的牢獄之災便可迎刃而解。莫說殺一個陳浩然,就算他血洗整個瀚海陳家,以曉劍仙後人的威名,也可被赦免。故而,從今往後,他就是曉家的那位嫡子,曉劍仁。”


    “這百年來,曉劍仙的赫赫聲威,猶如一根毒刺,深深刺痛著帝王的心。此次宣召曉家嫡子進京,陛下本就意在整治曉家。隻可惜,事出意外,讓曉家僥幸逃過一劫。如今,是時候將他們推到風口浪尖了,南陵曉家的消失,實乃眾望所歸,我相信陛下亦會如此作想。”


    “如此一來,曉家豈不是會被徹底推上風口浪尖?這樣真的妥當嗎?”


    牧天河憂心忡忡,葉知塵並未多言,而是凝望著天際,心中暗自思忖著一件事,


    “實際上,有一事你並不知曉,針對曉家的捧殺,其實早有預謀。這是武帝精心布下的一盤大棋,任其張狂,壞其聲名。若非如此,你以為曉家何以能在南陵作威作福,宛如土皇帝一般?這皆是有意縱容所致。而今,火候已然成熟,隻需一個導火索,我們便要將這導火索親手送至武帝手中。此乃我們的投名狀,亦是生死牌。”


    “有了曉劍仙的名號,曉星辰就會被醜化成一個無惡不作的惡霸,連殺害陳浩然這樣的大罪都能被赦免,這必然會激起民憤,而我們隻需略施小計,所有的民憤都會如洶湧的潮水般直指曉家。如此一來,武帝便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


    “況且,陳家的怒火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與曉家也會勢如水火,這簡直是一箭雙雕之計啊!陛下定然不會拒絕。”


    “老葉,還是你夠狠啊!”


    牧天河嘴角微微抽搐,殺人放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人心的算計,這無疑是要將劍仙世家直接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讓百年來的曉劍仙之名徹底毀於一旦。


    而且,此事發生在詩仙會期間,但凡曉家有任何風吹草動,這則消息就會如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天下。


    到那時,民憤在前,武帝的威信不僅不會受到絲毫影響,反而會被人稱讚為明君。


    “生死關頭,當行果敢之舉。我會派人來運作此事,你則在暗中全力配合。三天之內,我要讓永安城的所有人都知曉,曉劍仙的後人竟然殺害了陳浩然大人一家,如今已被關入天牢。”


    “為何是三天?這樣的事情一天便可辦妥。”


    牧天河依舊困惑不解。


    “三天,是因為明天是第二場賢才台,這場盛會的影響力將超乎想象的巨大。借助這股強大的力量,曉星辰可以名正言順地被坐實曉家嫡子的身份。畢竟,賢才台下聚集的可都是諸國的青年才俊,他們的認可遠比一些空穴來風的傳言更具說服力。”


    牧天河歎息一聲,不禁為曉星辰感到惋惜。若是被坐實了這一身份,那他未來可真就成了眾矢之的,處於風口浪尖之上了。隻不過,他心中仍有一絲顧慮,曉星辰會心甘情願地配合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曉星辰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還在牢中苦等坐收漁利的機會,卻已被人當作誘餌拋出,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曉家的身份,猶如一個深藏不露的秘密,他極力想要將其掩埋。然而,無論是有心之過,還是無意之舉,如今所有的矛頭都如箭雨般射向曉家。


    他是否真實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堅信你就是真實的存在,即便你並非如此。待武帝聖旨降臨,是你也好,非你也罷,都將無從辯駁,跳進黃河也難以洗清這莫須有的罪名。


    武帝與相府之間仿佛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夜幕降臨,一則小道消息如幽靈般在永安城的餛飩攤上傳出:“你們可曾聽聞?曉劍仙的後人奉旨入京受封,然而前些時日他卻離奇失蹤,如今似乎已經尋得蹤跡。”


    “是啊,此事前些時候鬧得滿城風雨,武帝念及曉劍仙為大乾所做的貢獻,此次要對曉家嫡子大加冊封。我還納悶呢,為何此事突然沒了下文,原來是正主不見了啊。”


    “在哪裏找到的?曉劍仙的後人啊,我們定要前去瞻仰一番。”


    “噓,我偷偷告訴你們,還記得那位少年劍仙嗎?他便是當今的曉家嫡子!”


    “什麽?你所言當真?”有人震驚得目瞪口呆,有人則失聲驚呼。


    “廢話,自然是千真萬確。你們難道不曾想過,他既能解開曉劍仙留下的難題,又能在少年時便成就劍仙之名,這不是曉劍仙的血脈又是什麽?”


    “言之有理,那麽如今那位少年劍仙身在何處?我聽說他被廢黜了?”


    “想必是有人提前知曉了他的身份,所以這是有人妄圖扼殺曉家的未來?”


    “你猜得沒錯,極有可能,而且我還聽說那位少年劍仙已被打入大牢,恐怕難以重見天日了。”


    “那怎麽行,曉劍仙對大乾有恩,我們不能做那忘恩負義之輩,他的後人絕對不能被人陷害,”


    “對對對,曉劍仙後人剛到永安就被人廢了劍仙之力,還有人陷害他,這是哪個王八蛋幹的事,他娘的,這是要與整個大乾為敵啊。”


    。。。


    看到人群的好奇之心猶如被點燃的幹柴,熊熊燃燒起來,一道人影如鬼魅般悄悄地離開了餛飩攤。


    他心滿意足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對曉劍仙的敬意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僅僅是寥寥數語,便能掀起驚濤駭浪,這是數百年積攢下的無上威望。


    隻可惜,這一切都將隨著今日的這些話語如煙霧般消散。


    永安城最不缺的便是八卦,經過一夜的發酵,關於少年劍仙就是曉家嫡子的傳言如長了翅膀一般,傳得家喻戶曉。


    若雪晨起後正在享用早飯,當聽到這個消息時,她一個沒忍住,將口中的食物全都噴了出來。她滿臉茫然地問道:“你們確信現在所有人都在說曉星辰是曉家嫡子?”


    “是的,千真萬確,一夜之間,滿城都在為曉劍仙之後請願,希望赦免曉星辰。”


    小純憂心忡忡地回道。當她出門聽到這個消息後,便心知大事不妙,急忙趕回來稟報。


    “要壞事了,”


    若雪放下碗筷,準備起身離去,可剛要邁開的腳步卻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動彈不得,


    “對了,賢才台的字傳來了嗎?是什麽字?”


    “已經有了,是一個孝字。”


    “孝?”


    若雪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我得去趟監牢。”


    說罷,她如疾風般快速離去。隨著曉劍仙的後人現身,且疑似就是那位少年劍仙,永安的水瞬間沸騰了起來,就連剛進城的諸國使臣也被這個消息震驚得目瞪口呆。


    曉劍仙,那可是諸國做夢都想除之而後快的人啊!僅僅是因為他一人,他們的步伐就被禁錮在原地長達數百年之久。如今他的後人出現,怎能不讓人好奇?


    更何況他的後人還是一名少年劍仙,關於曉星辰的情報再度被人們挖掘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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