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在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他們搬到另一套兩房一廳的平房，他們終於有了配好的廚房和洗手間，是和房間分開的，在路對麵兩間平房，分別作為廚房和洗手間。
他們家當時養了雞和鴨在洗手間，廚房還比較寬敞，他們當時已經開始用上煤氣灶了，煤爐放在門口燒開水用。她記得洗手間總是聞雞屎味，她每次洗澡燈光很昏暗，看不太清。
她洗完澡，媽媽就在外麵給她已經洗好衣服晾起來了。爸爸就在廚房裏炒菜。那時候妹妹已經上幼兒園，她也在學習自己洗澡。她會學著用香皂抹在身上，然後用水衝洗。等她洗好澡出來，白珍看到白梅身上還有香皂的渣渣和泡泡，沒有衝幹淨，又會給她重新衝洗一下。
媽媽這時又在打零工，她在一個潮汕老鄉開的電器廠做安裝電器的手工，像燈座、排插那種，需要把銅件安裝進去，上好螺絲。按不同的產品和難度，一個六厘或兩分，按件算工錢，超過一定的數量還有一點獎金。藍月手很巧，她做這些很快。一個月可以補貼家用一千元左右。
白苗在單位食堂上班，負責幫買菜和記賬，每天四點就要出門，不論寒冬酷暑，他就騎著三輪車去指定的地方把菜買回來。一個月收入大概兩三千元。
白珍初中住校後，她原來的房間就給了妹妹白梅。她有個百寶箱在房間裏，是鎖著的，然而 她回來發現她的箱子被白梅撬開了。她發現自己買的四大名著的書，還被白梅翻壞了。
她有一個小木盒子，裏麵裝有她值錢的東西，她的零花錢袋子和記賬本，還有幾個小首飾盒都被翻開過，可能因為零錢是有記賬的，沒有少。她還有一包都是郵票，是她用零花錢買的，她有集郵的習慣，這些沒有被動。但是首飾盒裏那副媽媽給的玉佩耳環被拿走了一隻。
白珍怒火騰起，她去翻了白梅的枕頭，因為妹妹的習慣就是把好東西藏在枕頭底下。在那裏看到她存放的零花錢，和一隻玉佩耳環，正是白珍丟的那隻。她把它收起來，重新修好了木箱的合葉，然後換了把新鎖。鑰匙自己帶著。
妹妹回來發現她枕頭被翻過，一看錢沒少，但是耳環被拿走了。她也開始哭鬧，藍月訓斥白珍又和妹妹吵架，讓她讓著妹妹。白珍說為什麽要她讓，她就不讓！白梅趁她不注意，拿著撐衣杆要打她頭，被鄰居的阿婆看到了，說妹妹不能用那個撐衣杆打姐姐頭哦，會變笨的。這時藍月才製止了白梅。
晚上兩姐妹一起睡，開始還好好的，白梅還說她在冰箱給姐姐留了一小包熟板栗，是姐姐愛吃的，冰凍起來了，到時候解凍就可以吃。孩子還是孩子，過了一會兩人又因為搶被子吵架了。白梅把姐姐踢下床說，你已經搬去學校住了，不是我們家的人了。這個是我的床，你不能睡。
白珍氣得要命，抱著枕頭去沙發睡。藍月見到了，又罵白梅，說兩姐妹有多少時間在一起？不好好珍惜，還要吵架，不好好睡覺。讓白珍回床上去睡。就這樣一人睡一頭才相安無事。
到了半夜，白珍感覺她的腳一陣濕暖，原來白梅尿床了。白珍趕緊告訴媽媽。白梅又少不了被一頓嘮叨。白苗過來給孩子們換了床單，他才去睡覺。
到了快天亮得時候，白珍感覺怎麽這麽涼啊，一看原來自己和被子一起掉下床了。被子掉在下麵墊著，她睡在上麵，沒有蓋被子，難怪做夢被涼醒。正好白苗起床了，他抱起了白珍放上床。然後就出去上班了。
白珍感覺爸爸很辛苦，這麽冷的天早早就去上班。她躡手躡腳走到客廳一看 才四點半。她又回去被窩睡覺了。
藍月最近經常胃痛，打嗝，因為她做工中午回家吃飯有些晚，吃不按時。白苗聽說用薑絲炒醬油和紅糖，可以暖胃，就可以她做了一大碗，放在冰箱，要吃的時候熱一點就可以吃了。
白珍在閣樓找她的書，結果找出來一個小木箱，沒有上鎖。她很好奇，就打開看了。裏麵是一箱的信。她悄悄一封封拆來看。這才發現是爸爸媽媽多年前的信件。
她看到很多信開始第一段都是寫當時流行的語錄， 那個年代都這樣。然後第二段開始就是正文。她看了幾封，就是那種戀人之間含蓄表達思念之意的信件。就是問問最近怎樣，說了一下近況。應該是白苗已經到廣西上班了，藍月還在老家，兩人書信往來的信件。
不像現在的人表達那麽直白，都是很隱晦。但是她看得出他們彼此都很喜歡對方，關心對方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穿夠衣服，上班累不累之類。
這些信件一定是白苗搜集的。果然白苗下班回來就發現閣樓有人，就問是不是白珍啊？白珍就應聲，白苗讓她下來去買包鹽，告訴她剩下的零錢歸她了。
白珍就跑去買東西了。回來她進了廚房，看見爸爸在切菜。她就問爸爸，閣樓那個箱子裏的信件是不是他收的？白苗說你去亂翻什麽呀，那是我的隱私。白苗邊說邊笑，他和女兒們說話更多是心裏話。藍月還沒回來，中午飯已經做好了。
藍月到一點左右才回來，大家都饑腸轆轆了。藍月一上桌就在抱怨工作上的事情，說別人搶了她前麵領了零件，她領的那批次品比較多，影響速度。白苗沒說話，隻是在大口吃飯。小朋友們都在吃飯。白苗就悶聲說了一句，要不開心，就別做了，家裏還需要人打理。你看看，孩子們的衣服都小了，要換了。
白珍趁機說她沒有球鞋了，內褲也不夠換。藍月才說給她買去。白梅一般都是撿姐姐不穿的衣服，她沒有說話。之前白珍上三年級穿的一條連衣裙，是藍月用舊畫布改的，手縫的。她剛穿去學校上毛筆字課，因為和前排的男同學說話，那個同學轉身不小心就把一大罐墨水碰倒，她的裙子變成了水墨畫。她當時哭著走回家的。一路還在滴墨水。
回到家，藍月泡了好幾次漂白水，也就隻能洗成水墨畫的樣子。之後這條裙就給了白梅穿。小孩子還不懂得美醜，反正每天在幼兒園玩泥巴，回家都是一身髒。
這天，她還被投訴，去廁所用大便扔同學。剛好白苗下班去接白梅，看到女兒一臉髒兮兮的，老師投訴說，白梅和班上一個女孩子發生口角，對方搶了白梅手裏的五毛錢，然後扔進廁所。白梅她氣不過，直接往那個女孩身上扔了一身都是大便。之後兩個人就互相扔大便。
隨後，幼兒園廁所的牆上都是便便，兩人身上也都是便便。兩個人還互扇耳光。直到老師出現才停止。老師則另兩人去擦牆。到家長來的時候，她們已經擦幹淨牆上的便便了，兩個小朋友臭烘烘的，被家長帶回家。
白苗說打得好，不能被人欺負。白梅一邊洗頭洗澡，一邊在哭好臭，好臭。藍月回來，聞到家裏老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白苗才說了這個事情。藍月教育白梅，怎麽能拿便便扔別人，五毛錢沒了就沒了。
白梅倔強地說，誰讓她丟我錢，我讓她不好過！白苗說不能老讓孩子讓步，免得在外麵被欺負。你看大丫頭就沒有人欺負，就是我帶出來的。妹妹很容易被欺負，就是你帶出來的。
夫妻倆在那裏拌嘴，一家人吃飯很溫馨的樣子。白珍當時已經住校了。白珍一般一周回來一次，周五下午白苗會去接，如果沒有空，有時候是藍月去接。但是最近藍月也上班了。
白珍她估計周五下午爸爸可能沒空接自己，她就打了個電話回家，說周五她自己回去。白苗剛好也要忙著盤點庫房，就同意了。然而 白珍的夥食費每周都是剛剛夠用，她怎麽回家呢？
學校離家騎車要一小時左右。之前同學呂丹家就在江邊，有次周末她帶過白珍去她家吃飯 。當時告訴白珍，從她家往下走，就可以到江邊坐小船，一毛錢，十分鍾到江對麵的老街，就可以去逛街。白珍並不想逛街，她在計劃怎麽回家。
一到了放學的時間，她就趕緊跑回宿舍，帶上髒衣服回家。她步行了半小時終於到了呂丹告訴她的那個坐船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隻船，船家收她一毛錢。這個一毛錢是她兜裏唯一剩下的錢。
這個船是燒柴油的，很快就到了河對岸，然後她從街裏步行經過四條街，再走一段港務所的路，就可以到他們家單位了。白苗他們單位在當地還是比較有名的央企，地質隊，不屬於當地管，是有色金屬企業。白珍快步走回家，擔心等下天黑不安全。
她花了差不多一小時的步行時間，終於走到了家裏。白苗和藍月看到她回來了，還挺高興，問她怎麽回來的，她說了下自己的路線。他們很驚奇原來她還會發現這樣的方法。
白苗問她錢花完了？白珍點點頭。其實她每個月會存下來幾塊錢，就是為了集郵，但是她其實也舍不得買郵票。她就存著零花錢。
到了初二，白珍變得內向起來，不喜歡出門，也不喜歡見人。她這時候已經開始發育，有些長胖了。她感覺不想見人。有時候爸爸叫她去門口的小賣部買點調料之類，她就會讓妹妹去。妹妹就會和她討價還價。她就給她兩毛錢零錢，白梅也會屁顛屁顛地去。她也是個小財奴，會把錢存在枕頭底下。
兩姐妹在周末趁爸媽不在家，她們嘴饞了，想要試試平時看到同學們吃的酸蘿卜、酸木瓜、酸楊桃的味道。白珍給了兩塊錢妹妹，讓她去學校旁邊的店裏買，剩下的找零就給她。
別看白梅小，她算數很快，數學還挺好。她很開心就去了，就跑個腿，有吃還有錢得，她很樂意。兩姐妹一起在家裏吃起來這些酸野。她們感覺很美味，又辣又酸爽。
她們躲在房間裏吃，吃完了還收拾好垃圾。然後刷好牙，怕被聞出來。等到爸爸媽媽回來了，她們已經在寫作業了。
日子過得很快，又到了暑假。白珍聽說過幾天三叔來桂林進藥材，回來家裏住幾天。藍月又在嘮叨，說他過來哪有地方給他住。白苗說讓他在客廳打地鋪咯，或者去二弟家住。
當時堂妹和妹妹差不多大。三叔去了他們家住，然後過來這邊吃飯。聽說三叔答應給堂妹買輛自行車，白苗說如果你想要可以和三叔說，他現在做生意賺錢了。白珍就鼓起勇氣和三叔說，她想要輛自行車，結果三叔拒絕了她，說最近他進貨，沒有剩下錢了。
白珍也不好說什麽，心裏想為什麽堂妹又可以。藍月知道這個事情後，和白苗吵起來，說怎麽能教孩子去討要東西，到時候老家的人以為他們多沒教養，而且那個小弟這麽小氣。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大人們不知道因為什麽吵嘴起來，藍月和三叔發生了激烈爭吵，三叔沒吃晚飯，就走了。藍月說有本事以後不要來！
白珍和妹妹還在門口玩著氣球，突然氣球紮到樹上的刺炸了。白梅被嚇哭了。她們看著氣洶洶走出來揚長而去的三叔，還很莫名其妙。
藍月已經在收拾餐桌了。白珍感覺氣氛不對，大人們都陰沉著臉。藍月嘮叨，他們家兄弟就是欺負白苗好說話，不在老家，什麽事還要出錢。那天就說他不要教孩子去討東西。他們家的每一個是省油的燈。
白苗沒有出聲，在那裏擦著桌子。藍月原來是在說白苗，他弟弟剛才來說家裏的祖墳要翻新，需要每家分攤點錢，還有家裏的老房子很舊了，現在在另一塊地要建一棟新的，地基打好了，一樓和三樓是三弟一家的，大哥二哥可以選擇二樓東邊或西邊，嫁出去的姐姐們就沒有。如果要這個房子，讓白苗和二哥一人出2000元。
藍月當時生氣懟他說不要，他們已經在廣西定居，要那個房一年能住幾次？每次都來變著花樣要錢。藍月說她娘家有七棟樓，不需要住他這個爛樓。就這樣兩人吵起來。
之後白苗還是悄悄給老家打了3000元錢。這些是他的私房錢，他平時悄悄玩彩票中獎了存下來的。他們兄弟三人小時候關係還不錯，但是各自有家庭後，就複雜了。三弟還喜歡賭博，時不時會問哥哥姐姐們借錢。白苗就擔心他走錯路。
不久，三弟在進貨的時候被抓了，說他賣假藥材，後來白苗他們找了關係才把他撈出來。他隻能停止了藥材的生意，做別的營生。
三弟媳是裁縫，在老家接了那種批量做衣服的活，每天就在家車衣服。她很勤奮，一天十幾個小時都在那裏忙活，但是賺的錢隻夠家裏生活和幾個孩子上學。
白苗的一個老姑婆去世了，小時候有帶過他。他不得不回去吊唁。藍月也和他一起去，帶上白梅。他們到了老家後，藍月鬧著要住在娘家，但是還是要過去走動一下。新房已經建好了，爺爺和三叔告訴他們可以住二樓。讓他們自己買些家具就可以住了。
藍月看了下，還行，沒有想象的差。白苗不想住在妻舅家，還是想住自己家。於是就到鎮上馬上買了床、櫃子、被子之類。藍月也就不好說什麽。
白梅看到奶奶在煮紅薯要喂豬，她很好奇。平時他們家都是煮紅薯來吃的。等到奶奶的紅薯煮好後，她悄悄拿個蹲在門口水溝邊吃，結果被奶奶看見了。奶奶不會說普通話，就用潮汕話說她怎麽吃豬吃的東西？但是白梅覺得很甜，很好吃。她就怯怯地看著奶奶，不知道她說什麽。
這時藍月來了，她往白梅這邊走，結果沒注意那裏有條臭水溝，一下子高跟皮鞋就踩進水溝裏，她當時非常惱火，感覺很髒。白梅過來問媽媽，鞋子濕了嗎？奶奶卻沒有表示，她可能覺得沒事，老家的人沒有那麽嬌氣。她還和藍月說，這孩子都不叫阿嫲，還來拿喂豬的紅薯吃。
藍月很氣憤地把白梅拉過來，打了她幾下屁股。白梅一下子哇地哭了。藍月也忍不住落淚。白苗聽到女兒哭，趕緊下樓，發現藍月皮鞋都是髒水。他幫忙用抹布擦幹，然後晾在窗邊。
藍月穿著拖鞋，很不高興這裏的居住環境。嘮叨白苗，早讓他去鎮上住，這裏到處髒兮兮，臭烘烘，還要花錢買家具，又不是經常來，之後放在這裏成擺設，最後還不是送給別人？
白苗被她嘮叨煩了，女兒在他懷裏睡去了。他放下了 女兒，氣氣地下樓了。他去幫忙爸媽做點家務。也可以清靜一下。
藍月隨著年齡增加，越來越嘮叨。白珍已經上初三了，這天學校中午就放假了，讓他們回去過中秋節。她周五中午回來拿東西，家裏沒有人在家，她看到廚房有煙以為爸爸在，就去了。結果看到白梅在那裏吹煤爐，她滿臉都是黑黑的。
白珍突然有一種心酸的感覺。她問妹妹還沒吃飯嗎？已經上二年級的白梅說沒有噢，她中午回來看到煤爐沒火了，就在那裏生火，爸爸出差了。 媽媽要晚上才回來。白珍掏出她身上的零錢，給了五塊錢妹妹，讓她趕緊去學校食堂買份飯回來吃，然後睡午覺，他們下午還有課。
白梅一蹦一跳就去了，不一會打回來了一盒飯，開心在吃，白珍已經在生火了。他們家燒洗澡水還在用煤爐。之前一個 阿姨給了他們家一個二手的熱水器，但是經常打不著，白珍也很怕安全隱患，她一般不用那個洗澡。
白苗這時候已經不在單位食堂做了，他們單位效益不好，讓大家下崗自謀職業。當時他就幫藍月做工的那個老鄉進貨送貨，每次隨車押貨。這次去桂林進貨去了。
白珍下周末有個家長會，她不知道爸爸媽媽有沒有空參加，他們畢業班了，每個月有一次家長會。她這個學期一千塊錢學費還是前兩天和好朋友阿美借的，爸爸媽媽都還沒有錢給她。
剛開學幾天，她當時看家裏挺緊張，爸爸忙著工作去了，說月中會發錢到時候再給她。但是學校又不能拖著學費。她好友阿美知道了，就說可以先借給她。
阿美家境比較好，她的存折裏有十萬塊錢，是爸爸給她的，怕被她哥哥們拿去做生意了。阿美仗義地給了她一千塊。白珍這才及時交上了學費。
等到晚上藍月回來了。白珍和她說了家長會的事情，她說沒有空哦，讓你爸爸到時候看看有沒有空？開不開家長會也沒關係吧，你的成績考上重點高中沒問題吧？
白珍沒有說話，心裏不高興。飯後她就去看書了。爸爸到周三終於回來了，這天白珍放學，發現她宿舍床上有家裏的飯盒，然後看見爸爸在窗邊等著。她好開心，爸爸給她送來熱氣騰騰的餃子，剛剛包好的。她和爸爸說了周末有家長會，有沒有空參加 ？白苗想了下說他盡量安排一下。
到了周六上午十點，還有半小時就要開始家長會了。不知道爸爸會不會來，白珍跟著同學們往教室走。走在路上發現有個人突然走在她前麵擋住她，她近視了但是沒有戴眼鏡，看不太清楚，這時才注意到這個人穿著軍綠色的外套，她發現是爸爸。白苗出現了。他看到女兒很開心的樣子。
白珍帶著他去了教室。這次模擬考試她有很大的進步。會後班主任和每個家長一一說了下孩子的情況，輪到白珍的時候，老師說她是個很勤奮的孩子，成績進步很大，從班裏20多名，到這次模擬考到了年級前20名。
其實，白珍也不知道怎麽這個學期成績好了很多。前麵兩年她經常晚上在被窩裏打著電筒加班看書，但是 成績都隻是在班裏20幾名，一直比較穩定。這個學期，她沒有晚上加夜班看書了，反而成績還好了。
白苗和她說不錯，有進步。之後用單車載她回家吃飯。白苗和她說，隻要她願意讀，讀到大學就供她到大學，即使做乞丐也要供。白珍坐在自行車後座，悄悄在抹淚。
前些天，她還挺藍月在嘮叨，三叔打電話和爸爸說，女孩子不用讀那麽多書，幹得好不如嫁得好，讓她讀個中專算了，可以早點工作，幫助家裏減輕負擔，還可以找個好人家嫁了。白珍越來越討厭這個三叔，認為他指手畫腳別人的生活。她不想重複上一輩人的那種生活。
白珍發誓她一定要考上重點高中，讓這些重男輕女的人另眼相看。她永遠不要回去那個老家生活，她一定要進入大城市生活。
他們家當時養了雞和鴨在洗手間，廚房還比較寬敞，他們當時已經開始用上煤氣灶了，煤爐放在門口燒開水用。她記得洗手間總是聞雞屎味，她每次洗澡燈光很昏暗，看不太清。
她洗完澡，媽媽就在外麵給她已經洗好衣服晾起來了。爸爸就在廚房裏炒菜。那時候妹妹已經上幼兒園，她也在學習自己洗澡。她會學著用香皂抹在身上，然後用水衝洗。等她洗好澡出來，白珍看到白梅身上還有香皂的渣渣和泡泡，沒有衝幹淨，又會給她重新衝洗一下。
媽媽這時又在打零工，她在一個潮汕老鄉開的電器廠做安裝電器的手工，像燈座、排插那種，需要把銅件安裝進去，上好螺絲。按不同的產品和難度，一個六厘或兩分，按件算工錢，超過一定的數量還有一點獎金。藍月手很巧，她做這些很快。一個月可以補貼家用一千元左右。
白苗在單位食堂上班，負責幫買菜和記賬，每天四點就要出門，不論寒冬酷暑，他就騎著三輪車去指定的地方把菜買回來。一個月收入大概兩三千元。
白珍初中住校後，她原來的房間就給了妹妹白梅。她有個百寶箱在房間裏，是鎖著的，然而 她回來發現她的箱子被白梅撬開了。她發現自己買的四大名著的書，還被白梅翻壞了。
她有一個小木盒子，裏麵裝有她值錢的東西，她的零花錢袋子和記賬本，還有幾個小首飾盒都被翻開過，可能因為零錢是有記賬的，沒有少。她還有一包都是郵票，是她用零花錢買的，她有集郵的習慣，這些沒有被動。但是首飾盒裏那副媽媽給的玉佩耳環被拿走了一隻。
白珍怒火騰起，她去翻了白梅的枕頭，因為妹妹的習慣就是把好東西藏在枕頭底下。在那裏看到她存放的零花錢，和一隻玉佩耳環，正是白珍丟的那隻。她把它收起來，重新修好了木箱的合葉，然後換了把新鎖。鑰匙自己帶著。
妹妹回來發現她枕頭被翻過，一看錢沒少，但是耳環被拿走了。她也開始哭鬧，藍月訓斥白珍又和妹妹吵架，讓她讓著妹妹。白珍說為什麽要她讓，她就不讓！白梅趁她不注意，拿著撐衣杆要打她頭，被鄰居的阿婆看到了，說妹妹不能用那個撐衣杆打姐姐頭哦，會變笨的。這時藍月才製止了白梅。
晚上兩姐妹一起睡，開始還好好的，白梅還說她在冰箱給姐姐留了一小包熟板栗，是姐姐愛吃的，冰凍起來了，到時候解凍就可以吃。孩子還是孩子，過了一會兩人又因為搶被子吵架了。白梅把姐姐踢下床說，你已經搬去學校住了，不是我們家的人了。這個是我的床，你不能睡。
白珍氣得要命，抱著枕頭去沙發睡。藍月見到了，又罵白梅，說兩姐妹有多少時間在一起？不好好珍惜，還要吵架，不好好睡覺。讓白珍回床上去睡。就這樣一人睡一頭才相安無事。
到了半夜，白珍感覺她的腳一陣濕暖，原來白梅尿床了。白珍趕緊告訴媽媽。白梅又少不了被一頓嘮叨。白苗過來給孩子們換了床單，他才去睡覺。
到了快天亮得時候，白珍感覺怎麽這麽涼啊，一看原來自己和被子一起掉下床了。被子掉在下麵墊著，她睡在上麵，沒有蓋被子，難怪做夢被涼醒。正好白苗起床了，他抱起了白珍放上床。然後就出去上班了。
白珍感覺爸爸很辛苦，這麽冷的天早早就去上班。她躡手躡腳走到客廳一看 才四點半。她又回去被窩睡覺了。
藍月最近經常胃痛，打嗝，因為她做工中午回家吃飯有些晚，吃不按時。白苗聽說用薑絲炒醬油和紅糖，可以暖胃，就可以她做了一大碗，放在冰箱，要吃的時候熱一點就可以吃了。
白珍在閣樓找她的書，結果找出來一個小木箱，沒有上鎖。她很好奇，就打開看了。裏麵是一箱的信。她悄悄一封封拆來看。這才發現是爸爸媽媽多年前的信件。
她看到很多信開始第一段都是寫當時流行的語錄， 那個年代都這樣。然後第二段開始就是正文。她看了幾封，就是那種戀人之間含蓄表達思念之意的信件。就是問問最近怎樣，說了一下近況。應該是白苗已經到廣西上班了，藍月還在老家，兩人書信往來的信件。
不像現在的人表達那麽直白，都是很隱晦。但是她看得出他們彼此都很喜歡對方，關心對方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穿夠衣服，上班累不累之類。
這些信件一定是白苗搜集的。果然白苗下班回來就發現閣樓有人，就問是不是白珍啊？白珍就應聲，白苗讓她下來去買包鹽，告訴她剩下的零錢歸她了。
白珍就跑去買東西了。回來她進了廚房，看見爸爸在切菜。她就問爸爸，閣樓那個箱子裏的信件是不是他收的？白苗說你去亂翻什麽呀，那是我的隱私。白苗邊說邊笑，他和女兒們說話更多是心裏話。藍月還沒回來，中午飯已經做好了。
藍月到一點左右才回來，大家都饑腸轆轆了。藍月一上桌就在抱怨工作上的事情，說別人搶了她前麵領了零件，她領的那批次品比較多，影響速度。白苗沒說話，隻是在大口吃飯。小朋友們都在吃飯。白苗就悶聲說了一句，要不開心，就別做了，家裏還需要人打理。你看看，孩子們的衣服都小了，要換了。
白珍趁機說她沒有球鞋了，內褲也不夠換。藍月才說給她買去。白梅一般都是撿姐姐不穿的衣服，她沒有說話。之前白珍上三年級穿的一條連衣裙，是藍月用舊畫布改的，手縫的。她剛穿去學校上毛筆字課，因為和前排的男同學說話，那個同學轉身不小心就把一大罐墨水碰倒，她的裙子變成了水墨畫。她當時哭著走回家的。一路還在滴墨水。
回到家，藍月泡了好幾次漂白水，也就隻能洗成水墨畫的樣子。之後這條裙就給了白梅穿。小孩子還不懂得美醜，反正每天在幼兒園玩泥巴，回家都是一身髒。
這天，她還被投訴，去廁所用大便扔同學。剛好白苗下班去接白梅，看到女兒一臉髒兮兮的，老師投訴說，白梅和班上一個女孩子發生口角，對方搶了白梅手裏的五毛錢，然後扔進廁所。白梅她氣不過，直接往那個女孩身上扔了一身都是大便。之後兩個人就互相扔大便。
隨後，幼兒園廁所的牆上都是便便，兩人身上也都是便便。兩個人還互扇耳光。直到老師出現才停止。老師則另兩人去擦牆。到家長來的時候，她們已經擦幹淨牆上的便便了，兩個小朋友臭烘烘的，被家長帶回家。
白苗說打得好，不能被人欺負。白梅一邊洗頭洗澡，一邊在哭好臭，好臭。藍月回來，聞到家裏老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白苗才說了這個事情。藍月教育白梅，怎麽能拿便便扔別人，五毛錢沒了就沒了。
白梅倔強地說，誰讓她丟我錢，我讓她不好過！白苗說不能老讓孩子讓步，免得在外麵被欺負。你看大丫頭就沒有人欺負，就是我帶出來的。妹妹很容易被欺負，就是你帶出來的。
夫妻倆在那裏拌嘴，一家人吃飯很溫馨的樣子。白珍當時已經住校了。白珍一般一周回來一次，周五下午白苗會去接，如果沒有空，有時候是藍月去接。但是最近藍月也上班了。
白珍她估計周五下午爸爸可能沒空接自己，她就打了個電話回家，說周五她自己回去。白苗剛好也要忙著盤點庫房，就同意了。然而 白珍的夥食費每周都是剛剛夠用，她怎麽回家呢？
學校離家騎車要一小時左右。之前同學呂丹家就在江邊，有次周末她帶過白珍去她家吃飯 。當時告訴白珍，從她家往下走，就可以到江邊坐小船，一毛錢，十分鍾到江對麵的老街，就可以去逛街。白珍並不想逛街，她在計劃怎麽回家。
一到了放學的時間，她就趕緊跑回宿舍，帶上髒衣服回家。她步行了半小時終於到了呂丹告訴她的那個坐船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隻船，船家收她一毛錢。這個一毛錢是她兜裏唯一剩下的錢。
這個船是燒柴油的，很快就到了河對岸，然後她從街裏步行經過四條街，再走一段港務所的路，就可以到他們家單位了。白苗他們單位在當地還是比較有名的央企，地質隊，不屬於當地管，是有色金屬企業。白珍快步走回家，擔心等下天黑不安全。
她花了差不多一小時的步行時間，終於走到了家裏。白苗和藍月看到她回來了，還挺高興，問她怎麽回來的，她說了下自己的路線。他們很驚奇原來她還會發現這樣的方法。
白苗問她錢花完了？白珍點點頭。其實她每個月會存下來幾塊錢，就是為了集郵，但是她其實也舍不得買郵票。她就存著零花錢。
到了初二，白珍變得內向起來，不喜歡出門，也不喜歡見人。她這時候已經開始發育，有些長胖了。她感覺不想見人。有時候爸爸叫她去門口的小賣部買點調料之類，她就會讓妹妹去。妹妹就會和她討價還價。她就給她兩毛錢零錢，白梅也會屁顛屁顛地去。她也是個小財奴，會把錢存在枕頭底下。
兩姐妹在周末趁爸媽不在家，她們嘴饞了，想要試試平時看到同學們吃的酸蘿卜、酸木瓜、酸楊桃的味道。白珍給了兩塊錢妹妹，讓她去學校旁邊的店裏買，剩下的找零就給她。
別看白梅小，她算數很快，數學還挺好。她很開心就去了，就跑個腿，有吃還有錢得，她很樂意。兩姐妹一起在家裏吃起來這些酸野。她們感覺很美味，又辣又酸爽。
她們躲在房間裏吃，吃完了還收拾好垃圾。然後刷好牙，怕被聞出來。等到爸爸媽媽回來了，她們已經在寫作業了。
日子過得很快，又到了暑假。白珍聽說過幾天三叔來桂林進藥材，回來家裏住幾天。藍月又在嘮叨，說他過來哪有地方給他住。白苗說讓他在客廳打地鋪咯，或者去二弟家住。
當時堂妹和妹妹差不多大。三叔去了他們家住，然後過來這邊吃飯。聽說三叔答應給堂妹買輛自行車，白苗說如果你想要可以和三叔說，他現在做生意賺錢了。白珍就鼓起勇氣和三叔說，她想要輛自行車，結果三叔拒絕了她，說最近他進貨，沒有剩下錢了。
白珍也不好說什麽，心裏想為什麽堂妹又可以。藍月知道這個事情後，和白苗吵起來，說怎麽能教孩子去討要東西，到時候老家的人以為他們多沒教養，而且那個小弟這麽小氣。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大人們不知道因為什麽吵嘴起來，藍月和三叔發生了激烈爭吵，三叔沒吃晚飯，就走了。藍月說有本事以後不要來！
白珍和妹妹還在門口玩著氣球，突然氣球紮到樹上的刺炸了。白梅被嚇哭了。她們看著氣洶洶走出來揚長而去的三叔，還很莫名其妙。
藍月已經在收拾餐桌了。白珍感覺氣氛不對，大人們都陰沉著臉。藍月嘮叨，他們家兄弟就是欺負白苗好說話，不在老家，什麽事還要出錢。那天就說他不要教孩子去討東西。他們家的每一個是省油的燈。
白苗沒有出聲，在那裏擦著桌子。藍月原來是在說白苗，他弟弟剛才來說家裏的祖墳要翻新，需要每家分攤點錢，還有家裏的老房子很舊了，現在在另一塊地要建一棟新的，地基打好了，一樓和三樓是三弟一家的，大哥二哥可以選擇二樓東邊或西邊，嫁出去的姐姐們就沒有。如果要這個房子，讓白苗和二哥一人出2000元。
藍月當時生氣懟他說不要，他們已經在廣西定居，要那個房一年能住幾次？每次都來變著花樣要錢。藍月說她娘家有七棟樓，不需要住他這個爛樓。就這樣兩人吵起來。
之後白苗還是悄悄給老家打了3000元錢。這些是他的私房錢，他平時悄悄玩彩票中獎了存下來的。他們兄弟三人小時候關係還不錯，但是各自有家庭後，就複雜了。三弟還喜歡賭博，時不時會問哥哥姐姐們借錢。白苗就擔心他走錯路。
不久，三弟在進貨的時候被抓了，說他賣假藥材，後來白苗他們找了關係才把他撈出來。他隻能停止了藥材的生意，做別的營生。
三弟媳是裁縫，在老家接了那種批量做衣服的活，每天就在家車衣服。她很勤奮，一天十幾個小時都在那裏忙活，但是賺的錢隻夠家裏生活和幾個孩子上學。
白苗的一個老姑婆去世了，小時候有帶過他。他不得不回去吊唁。藍月也和他一起去，帶上白梅。他們到了老家後，藍月鬧著要住在娘家，但是還是要過去走動一下。新房已經建好了，爺爺和三叔告訴他們可以住二樓。讓他們自己買些家具就可以住了。
藍月看了下，還行，沒有想象的差。白苗不想住在妻舅家，還是想住自己家。於是就到鎮上馬上買了床、櫃子、被子之類。藍月也就不好說什麽。
白梅看到奶奶在煮紅薯要喂豬，她很好奇。平時他們家都是煮紅薯來吃的。等到奶奶的紅薯煮好後，她悄悄拿個蹲在門口水溝邊吃，結果被奶奶看見了。奶奶不會說普通話，就用潮汕話說她怎麽吃豬吃的東西？但是白梅覺得很甜，很好吃。她就怯怯地看著奶奶，不知道她說什麽。
這時藍月來了，她往白梅這邊走，結果沒注意那裏有條臭水溝，一下子高跟皮鞋就踩進水溝裏，她當時非常惱火，感覺很髒。白梅過來問媽媽，鞋子濕了嗎？奶奶卻沒有表示，她可能覺得沒事，老家的人沒有那麽嬌氣。她還和藍月說，這孩子都不叫阿嫲，還來拿喂豬的紅薯吃。
藍月很氣憤地把白梅拉過來，打了她幾下屁股。白梅一下子哇地哭了。藍月也忍不住落淚。白苗聽到女兒哭，趕緊下樓，發現藍月皮鞋都是髒水。他幫忙用抹布擦幹，然後晾在窗邊。
藍月穿著拖鞋，很不高興這裏的居住環境。嘮叨白苗，早讓他去鎮上住，這裏到處髒兮兮，臭烘烘，還要花錢買家具，又不是經常來，之後放在這裏成擺設，最後還不是送給別人？
白苗被她嘮叨煩了，女兒在他懷裏睡去了。他放下了 女兒，氣氣地下樓了。他去幫忙爸媽做點家務。也可以清靜一下。
藍月隨著年齡增加，越來越嘮叨。白珍已經上初三了，這天學校中午就放假了，讓他們回去過中秋節。她周五中午回來拿東西，家裏沒有人在家，她看到廚房有煙以為爸爸在，就去了。結果看到白梅在那裏吹煤爐，她滿臉都是黑黑的。
白珍突然有一種心酸的感覺。她問妹妹還沒吃飯嗎？已經上二年級的白梅說沒有噢，她中午回來看到煤爐沒火了，就在那裏生火，爸爸出差了。 媽媽要晚上才回來。白珍掏出她身上的零錢，給了五塊錢妹妹，讓她趕緊去學校食堂買份飯回來吃，然後睡午覺，他們下午還有課。
白梅一蹦一跳就去了，不一會打回來了一盒飯，開心在吃，白珍已經在生火了。他們家燒洗澡水還在用煤爐。之前一個 阿姨給了他們家一個二手的熱水器，但是經常打不著，白珍也很怕安全隱患，她一般不用那個洗澡。
白苗這時候已經不在單位食堂做了，他們單位效益不好，讓大家下崗自謀職業。當時他就幫藍月做工的那個老鄉進貨送貨，每次隨車押貨。這次去桂林進貨去了。
白珍下周末有個家長會，她不知道爸爸媽媽有沒有空參加，他們畢業班了，每個月有一次家長會。她這個學期一千塊錢學費還是前兩天和好朋友阿美借的，爸爸媽媽都還沒有錢給她。
剛開學幾天，她當時看家裏挺緊張，爸爸忙著工作去了，說月中會發錢到時候再給她。但是學校又不能拖著學費。她好友阿美知道了，就說可以先借給她。
阿美家境比較好，她的存折裏有十萬塊錢，是爸爸給她的，怕被她哥哥們拿去做生意了。阿美仗義地給了她一千塊。白珍這才及時交上了學費。
等到晚上藍月回來了。白珍和她說了家長會的事情，她說沒有空哦，讓你爸爸到時候看看有沒有空？開不開家長會也沒關係吧，你的成績考上重點高中沒問題吧？
白珍沒有說話，心裏不高興。飯後她就去看書了。爸爸到周三終於回來了，這天白珍放學，發現她宿舍床上有家裏的飯盒，然後看見爸爸在窗邊等著。她好開心，爸爸給她送來熱氣騰騰的餃子，剛剛包好的。她和爸爸說了周末有家長會，有沒有空參加 ？白苗想了下說他盡量安排一下。
到了周六上午十點，還有半小時就要開始家長會了。不知道爸爸會不會來，白珍跟著同學們往教室走。走在路上發現有個人突然走在她前麵擋住她，她近視了但是沒有戴眼鏡，看不太清楚，這時才注意到這個人穿著軍綠色的外套，她發現是爸爸。白苗出現了。他看到女兒很開心的樣子。
白珍帶著他去了教室。這次模擬考試她有很大的進步。會後班主任和每個家長一一說了下孩子的情況，輪到白珍的時候，老師說她是個很勤奮的孩子，成績進步很大，從班裏20多名，到這次模擬考到了年級前20名。
其實，白珍也不知道怎麽這個學期成績好了很多。前麵兩年她經常晚上在被窩裏打著電筒加班看書，但是 成績都隻是在班裏20幾名，一直比較穩定。這個學期，她沒有晚上加夜班看書了，反而成績還好了。
白苗和她說不錯，有進步。之後用單車載她回家吃飯。白苗和她說，隻要她願意讀，讀到大學就供她到大學，即使做乞丐也要供。白珍坐在自行車後座，悄悄在抹淚。
前些天，她還挺藍月在嘮叨，三叔打電話和爸爸說，女孩子不用讀那麽多書，幹得好不如嫁得好，讓她讀個中專算了，可以早點工作，幫助家裏減輕負擔，還可以找個好人家嫁了。白珍越來越討厭這個三叔，認為他指手畫腳別人的生活。她不想重複上一輩人的那種生活。
白珍發誓她一定要考上重點高中，讓這些重男輕女的人另眼相看。她永遠不要回去那個老家生活，她一定要進入大城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