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刺史韋康多次派人向夏侯淵求援,但夏侯淵因未得曹操指令,不敢擅自出兵。韋康見救兵遲遲不來,便與眾人商議道:


    “不如投降馬超。”


    參軍楊阜哭著勸諫道:


    “馬超乃叛君之徒,怎可投降!”


    韋康說:


    “事已至此,不降還有什麽辦法?”


    楊阜竭力勸阻,但韋康不聽,遂打開城門向馬超投降。


    馬超見韋康投降,怒道:


    “你如今形勢危急才來投降,絕非真心!”


    隨即將韋康及其家族四十餘口盡數斬殺,不留一人。


    有人進言:


    “楊阜曾勸韋康不要投降,可以一並殺掉他。”


    馬超卻說:


    “此人堅持忠義,不可殺。”


    於是任命楊阜為參軍。


    楊阜又舉薦梁寬、趙衢兩人,馬超全部任用為軍官。


    後來楊阜對馬超說道:


    “我的妻子去世在臨洮,請求兩個月假期,將妻子安葬後再歸隊。”


    馬超答應了他的請求。


    卻說楊阜途經曆城,前去拜訪撫彝將軍薑敘。


    薑敘是楊阜的表兄,薑敘的母親正是楊阜的姑母,此時已年過八旬。


    楊阜入內宅拜見姑母,哭訴道:


    “我未能守住城池保衛主公,又未能以死報效,實在無顏麵對姑母。”


    “馬超叛亂,不但殘害主公,還濫殺郡守,一州百姓無不痛恨。”


    “如今哥哥您坐鎮曆城,卻無意討伐叛賊,這難道是為人臣子的道理嗎?”


    說罷,淚流滿麵,甚至淚中帶血。


    薑敘的母親聽後,喚薑敘入內,責備他說:


    “韋康被害,你也有責任。”


    接著又對楊阜說:


    “你既然已經投降了馬超,還領受了他的俸祿,為什麽又要起心謀討他呢?”


    楊阜答道:


    “我假意歸降,隻為苟活一命,好伺機為主公報仇雪恨。”


    薑敘聽後說道:


    “馬超驍勇善戰,恐怕難以對付。”


    楊阜回答:


    “他雖有勇力,卻缺乏謀略,容易對付。”


    “我已經暗中聯絡梁寬和趙衢二人,若兄長您願意興兵,他們必定在城中接應。”


    薑敘的母親說道:


    “你們若不早日行動,還待何時?”


    “人誰能不死?”


    “若能死於忠義,便是死得其所。不要顧念我。”


    “如果你不聽義山(楊阜字)的勸,我就先死以斷你顧慮。”


    薑敘於是與統兵校尉尹奉、趙昂商議。


    原來趙昂的兒子趙月此時正隨馬超任裨將。


    趙昂當即表示同意,但回家後對妻子王氏說:


    “今日我與薑敘、楊阜、尹奉商議,準備為韋康報仇。”


    “但我的兒子趙月現在隨馬超效力,若我們起兵,馬超定會先殺我兒子,該如何是好?”


    王氏嚴厲地說道:


    “雪主君之大恥,即使犧牲我自身也毫不惋惜,何況區區一個兒子!”


    “你若顧念兒子不去,我就先死給你看。”


    趙昂聽後,下定決心。


    次日,眾人一同起兵。


    薑敘、楊阜駐紮曆城,尹奉、趙昂駐紮祁山。


    王氏將自己的首飾和布帛全部拿出,親自送往祁山軍中賞賜士卒,以鼓勵士氣。


    馬超得知薑敘、楊阜與尹奉、趙昂聯合起事,勃然大怒,立即將趙月斬殺,並派龐德、馬岱率軍前往曆城攻打。


    薑敘、楊阜率兵出戰,對陣之中,二人身穿白袍出列,大罵:


    “叛君無義之賊!”


    馬超大怒,親自衝殺過來。


    兩軍混戰,薑敘、楊阜不敵馬超,大敗而逃。


    馬超率軍追擊時,忽聽背後喊聲震天,原來是尹奉、趙昂率兵殺來。


    馬超急忙回軍迎戰,兩麵受敵,首尾不能兼顧。


    正在激戰之時,忽然又有大隊軍馬從側翼殺來。


    原來是夏侯淵奉曹操之命領兵來援。


    馬超無力抵擋三路大軍,慘敗後逃。


    連夜奔走,直到天明,才趕到冀城求助,但城上卻亂箭齊發。


    梁寬、趙衢站在城樓上,指著馬超大罵,並將馬超的妻子楊氏從城樓上殺下,將屍體拋下城來。


    又將馬超的三個幼子及十餘名親屬從城樓上逐一斬殺。馬超見狀怒極攻心,幾乎墜馬。


    此時夏侯淵追兵已至,馬超不敢戀戰,帶領龐德、馬岱殺出一條血路逃走。


    路上又接連遭遇薑敘、楊阜和尹奉、趙昂的攔截。馬超幾經拚殺,零零散散隻剩下五六十騎,連夜奔走。


    四更時分,逃至曆城,守城士兵誤以為是薑敘兵馬,打開城門迎接。


    馬超趁機殺入城中,大肆屠戮百姓。


    隨後他闖入薑敘的宅邸,將薑敘的老母抓來。


    老母毫無懼色,指著馬超破口大罵。


    馬超怒極,親自拔劍將其殺死。


    同時,尹奉、趙昂的家族老幼也都被馬超屠戮殆盡。


    趙昂的妻子王氏因身在軍中,才得以幸免。


    次日,夏侯淵率軍趕到,馬超棄城而逃,向西奔走。


    走不出二十裏路,便遭遇楊阜率軍攔截。


    馬超切齒痛恨,拍馬挺槍刺向楊阜。


    楊阜的七位堂弟一齊上前助戰,後軍由馬岱、龐德掩護。


    但楊阜的宗弟七人盡數被馬超殺死。


    楊阜雖身中五槍,仍奮力死戰。


    最後,夏侯淵大軍趕到,馬超不得不撤退,僅帶龐德、馬岱五六騎狼狽逃脫。


    夏侯淵隨後安撫隴西各州百姓,並安排薑敘等分守各地。


    他用車載楊阜返回許都拜見曹操。


    曹操封楊阜為關內侯,楊阜卻辭謝道:


    “我既無能抵禦賊寇,又無力以死報國,理應受罰,何顏接受爵位?”


    曹操甚為嘉獎,但仍賜予楊阜關內侯之爵位。


    卻說馬超與龐德、馬岱商議後,決定前往漢中投奔張魯。


    張魯見馬超來投,非常高興,認為若能得馬超相助,西可吞並益州,東可抵禦曹操,於是打算將女兒許配給馬超為妻。


    但大將楊柏進諫道:


    “馬超之妻、子遭遇慘禍,皆因他自身的過失所致。”


    “主公豈能將女兒嫁給這樣的人?”


    張魯聽從勸諫,遂打消了招婿之議。


    不久,有人將楊柏的言論告訴了馬超。


    馬超聽後大怒,起了殺楊柏的念頭。


    楊柏察覺馬超的意圖,便與兄長楊鬆商議,兩人也暗中謀劃對付馬超。


    正巧此時,劉璋派遣使者向張魯求援,但張魯拒絕了。


    沒過多久,又有消息傳來,劉璋再派黃權前來求助。


    黃權先拜見楊鬆,曉之以利害,勸說道:


    “東西兩川關係密切,實為唇齒相依。”


    “若西川被攻破,東川也難以獨存。”


    “若貴方願出兵相救,劉璋願以二十州作為回報。”


    楊鬆聽後大喜,即引黃權去見張魯,並替他說明兩川唇齒相依的關係,同時提及以二十州為酬謝的條件。


    張魯聽後見有利可圖,答應出兵。


    然而,巴西郡的閻圃出麵進諫道:


    “劉璋與主公是世仇,如今他情況危急,所許割地之言必是虛詐,不可輕信。”


    話音剛落,階下忽然一人上前說道:


    “某雖不才,願率一支軍隊前往西川,定要擒住劉備,以換取割地歸還。”


    正是:


    方看真主來西蜀,又見精兵出漢中。


    此人究竟是誰,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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