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周元德一行,楚流徵懷著忐忑的心情將東西搬回了屋子裏。


    在係統裏沒找到答案,她思來想去,決定將這些東西供起來。


    她不能控製消息傳播,隻能暫時不穿戴這些禦賜的東西去晃某些人的眼。


    若是能把這些東西賣出去換成銀子就好了。


    彩月從床上坐起來,瞧著托盤裏那些好東西,眼神漸暗,被褥裏的手悄悄攥緊。


    “真羨慕姐姐,聰慧伶俐得聖心,不像我,什麽都做不好,就連磨個墨都隻會招惹陛下厭棄。”


    她眼睫低垂,因還在病中,聲音比往常啞些,不複清脆。


    這酸氣四溢的話,楚流徵耳邊仿佛聽到了“仇恨值+1+1+1”的聲音。


    她想了想,拿起一盒香粉遞過去,“陛下不喜歡味道太濃的香粉,這個味道清淡,你試試?”


    彩月一僵,整個人都繃緊了,目光定在銀色的香粉盒上,“姐姐也要嘲諷我癡心妄想嗎?”


    【也?】


    【這姑娘莫不是鑽了牛角尖吧?茉香和玉墜都是真心勸她,難不成全被她當成了冷嘲熱諷?】


    “我沒那閑工夫。”楚流徵拉起她放在被子外的那隻手,將香粉往她手裏一塞,“命是自己的,這輩子隻有一次。若你真的消不了那心思,我勸你先打聽清楚那位的喜好,像香粉這種低級錯誤就別再犯了。”


    彩月捏著香粉,突然反手拉住她的手,“請姐姐助我,待我成……”


    “我拒絕。”不等她把話說完,楚流徵拉開她的手,“我不喜歡摻和這些事。”


    彩月仰頭盯著她:“姐姐難道當真沒想過?以姐姐的品貌,未必沒有那個可能。姐姐為何不拚一拚?即便不為了姐姐自己,也為了姐姐的家人。你就不為他們想想?”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楚流徵彎眼一笑,“我的家人不希望我去爭什麽人上人,他們都等著我出宮團聚。”


    “可是……”


    “好好休息。”楚流徵抬手一按彩月的肩膀,不讓她接著往下說,“一副傷寒藥二錢銀子,看在同住一屋的情分上,看護費用我就不跟你算了,藥錢記得還我。”


    彩月:“……”


    *


    文華殿。


    “陛下。”


    “回來了。”蕭靖凡抬眼,“收到東西,她什麽反應?”


    周元德笑道:“流徵姑娘十分高興。”


    高興便好。


    蕭靖凡低下頭,一邊批折子一邊吩咐:“以後每個月都送兩盒香粉過去。”


    ——這些日子那女人也立了不少功,暫時不方便明著獎賞,隻能先記著,賞些小玩意兒。


    周元德拿眼瞄他,想不明白既然看上了人,聖上為何不直接將人收進後宮?


    “周元德。”


    周元德一驚,還以為偷看被發現了,忙躬身道:“奴才在。”


    將批好的折子往旁邊一扔,蕭靖凡道:“宣禮部尚書、工部尚書、戶部尚書覲見。”


    “唯。”


    *


    順光帝特意讓禦藥房調製香粉賞賜給一個小宮女的消息,插了翅膀一般,不出一個時辰便傳遍了整個後宮。


    各宮裏登時碎了不少東西。


    長春宮的小花園裏,鍾皇後剪下一枝菊花遞給一旁的秋穗,“這幾日秋燥得慌,讓太醫院給各宮送些菊花茶,清清火氣。”


    秋穗一笑,福了福身:“唯。”


    鍾皇後在玉盆裏淨了手,接過秋穗遞來的巾帕擦幹,問道:“再過幾日便是母後的壽辰,壽宴要用的東西準備得如何?”


    “娘娘親自吩咐,內務府哪敢不盡心?”秋穗道,“奴婢去瞧過,東西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鍾皇後道,“此次有安南、西夏、高麗等國使者前來賀壽,不可失禮。你多盯著些,那些膽敢偷奸耍滑的一概打入慎刑司。”


    “唯!”


    ……


    華清宮。


    榮貴妃揮手打翻托盤,盒子裏的幹菊花頓時散落一地。


    “娘娘息怒。”祥露偏頭看向跪著的小太監,輕斥道,“還不快下去!”


    小太監顧不上收拾,趕忙退出殿外。


    祥露叫來兩個小宮女收拾地麵,扶著榮貴妃去另一邊的貴妃榻坐下,轉身奉上一盞蜜茶。


    “娘娘您喝盞蜜茶消消氣,犯不著跟那起子沒有眼色的奴才置氣。”


    榮貴妃接過來,冷哼一聲,“皇後多大度呐,時刻不忘彰顯自己賢惠。我就不信她聽到那消息會不氣!”


    “娘娘,不過是一個小宮女罷了,您犯不著放在心上。”


    祥露給她捶著腿,輕聲勸說。


    “陛下不過就是圖一時新鮮,您想想那溫美人,當時陛下都給寵成什麽樣了?好東西流水一樣往雪香苑送,隔三差五便去探望,如今還不是忘在腦後?”


    “那倒是。”榮貴妃低頭喝了口蜜茶,心口的氣兒順了兩分,“陛下有半年沒往雪香苑去了吧?”


    “哪才半年?小一年了。”祥露覷著她的臉色,恭維道,“陛下對娘娘才長情呢,什麽好東西都往咱華清宮送,那些半路貼上來的小妖精哪比得上您與陛下的情分?”


    回憶起剛入七皇子府那會兒的柔情蜜意,榮貴妃臉上不由露出一個笑。


    見她笑了,祥露暗舒一口氣,輕聲問:“娘娘,還讓人查那宮女嗎?”


    “查。”榮貴妃臉上的笑容一收,“本宮倒要瞧瞧,是哪個小妖精如此狐媚。”


    ……


    “砰!”


    好好的鎏金粉彩花瓶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瓷片。


    “婉儀,那是太後娘娘賜給您的,不能砸啊。”


    春蓮撲上去抱住許如霜的腰,一邊伸手奪那柄玉如意一邊勸:


    “您消消氣,若陛下知道您砸了太後她老人家賜下的東西,連老爺也保不住您啊!”


    “自從搬來這華音殿,我照他說的,日日念佛,抄經抄得手都腫了,他何曾來看過我一眼?”許如霜滿心不甘。


    寵她的時候覺得她什麽都好,丟開的時候卻沒有一絲猶豫。


    她不過是往竇賤人的養顏膏裏加了幾滴夾竹桃汁罷了,又不會要那賤人的命,陛下未免太過偏心!


    春蓮搶過玉如意,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下。


    轉身放進盒子裏,再叫人拿出去,放到庫房裏收好。


    “許是前朝忙,陛下一時不得空。”春蓮一邊勸一邊扶著許如霜坐下,“這些日子,陛下雖沒來咱華音殿,但也沒去華清宮不是?”


    聽到這話,許如霜心裏的埋怨少了些,但還是忍不住嘀咕,“可是陛下去了茂華宮,讓姓燕的一盅雞湯給勾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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