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站在廢墟之上,人們終於清醒過來。”


    “接著,就是難言的悔恨。”


    “沒有一個統一的領袖,人們被時間與思想裹挾著分裂為了三派,激進的、中庸的、保守的。”


    他看了看下麵三位站在最前端的人。


    “隻是不論哪一派,既無法重建醫療、教育、交通、安全、律法,也無法統一。於是各自為戰、私刑泛濫。”


    “就這樣,所有人或多或少的都在想:若是重來一次該多好呢?這一次,我們一定會做的更漂亮,更完美。”


    “或許是他們運氣好?也或許是因為激烈的死亡?總之迷霧湧來。他們的心願匯聚到了選舉票之上,一切重來了。”


    科爾斯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


    “這簡直就是神跡!一切都完美如初。”


    “但除了我這個小鎮的外人,其他人都沒有了記憶,所以,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小鎮再次毀滅,然後願望匯聚,再次重塑,接著又毀滅,如此往複。”


    “後來,我發現重塑的確不是沒有弊端的,那就是他們心中的憤懣、悔恨、混沌,會以異化部位的形式出現在他們身上。而多次重塑以後,小鎮也越來越混亂,甚至某一次重塑後,那五位丟失操守的人,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看向了張辰。


    “取而代之的,是你們,迷霧來者。”


    張辰想起了迷霧副本的早期狀態。


    難道,那五位喪失操守的人消失,意味著迷霧副本徹底脫離了初期的狀態?


    “後來,偶然間我發現了一個可以無損重塑小鎮的方法,那就是讓五位支柱職業,不要全部丟失他們的操守。”


    他頓了頓,看向張辰,“之後,為了小鎮可以繼續存在,我也隻能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盡量約提醒你們不要丟失操守。”


    “如此一來,小鎮便沒有完全毀滅,悔恨和仇視的情感也會減少。每次重塑,小鎮幾乎能夠恢複如初。”


    張辰這才完全明白了小鎮的故事。


    總結一下,就是領導者與五位支柱職業積弊已久,然後在一場案件,也就是簡與小醜的案件後,鎮民們終於爆發,但因為無人能夠適可而止,導致小鎮毀滅,然後迷霧襲來,小鎮開始了重塑之路。


    “可是,科爾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圖什麽?”張辰再次問道。


    “這個我知道,我與鎮長做了交易,得到了他的檔案。”


    “哦?”張辰詫異望向布魯斯,他還挺厲害的嘛。


    科爾斯也看向他,表情莫名。


    布魯斯沒有在意任何人的目光,緩緩念出。


    “科爾斯,原本是某機構的研究人員,但因為不守規矩,擅自行動,導致事故發生,被趕出研究所,最後自願申請調到瓊斯小鎮,做了鎮長秘書。”


    “科爾斯先生,如果我猜得沒錯,你之前就是研究詭異,乃至迷霧的研究人員吧?因為擅自行動,所以被趕出來,但我想你能擅自行動,一定是個對此類事物非常癡迷的人,那麽如此熱愛這個神奇的小鎮,也就不奇怪了。”


    張辰回憶起科爾斯看那些從患者身上分離出來的東西時的癡迷眼神,終於串聯起了所有線索。


    “沒錯,我就是喜歡研究迷霧,研究詭異。”科爾斯大方承認的。


    “這個小鎮有著無窮無盡的時間,無窮無盡的樣本,無窮無盡的發展分支,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更熱愛著它,它是我的一切!”


    鎮民們麵麵相覷。


    有些人不以為意,有些人感到自慚形穢,還有些人毫無反應,根本沒心思聽,隻想著燒!殺!


    “一個隻熱愛小鎮的人,真的是熱愛嗎。”張辰感慨道,“你要熱愛的是鎮民,隻有熱愛鎮民的人,才是真正的熱愛小鎮。”


    “我覺得也是,科爾斯先生你隻愛小鎮,不愛鎮民。”布魯斯也補充道,然後話鋒一轉。


    “可是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外來者,經過這次,我已經深深愛上了小鎮,愛上了小鎮所有人。所以,大家如果投票給我的話,我將帶領大家,重建瓊斯小鎮,還大家一個安穩,美麗的生活!”


    張辰:“啊?”


    科爾斯:“嗯?”


    合著你跟過來是擱這等著這一出呢?


    張辰摸著頭,感覺之前下的咒殺術用不上了。


    此時的布魯斯開始使出渾身解數,開始鼓動著鎮民投票給他。


    他此時內心激動,想法卻很簡單。


    如此神奇的小鎮,如此神奇的選舉票,四張就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如果能被這些選舉票選為新鎮長,那豈不是一步登神?


    這不比苦哈哈的在迷霧副本裏起起伏伏好多了?


    而且,這個小鎮還有好多強壯的男人,比如那些工人,那些西裝保鏢,甚至那些強壯的異變鎮民也別有一番風味。


    這裏豈不是他的天堂?


    科爾斯莫名的感覺到菊花一緊,怎麽屁股涼颼颼的?


    不過他沒有阻止布魯斯的演講。


    可笑的迷霧來者,以為憑借著和醫生相似的波動就可以競選鎮長?


    好笑,醫生可是擁有仁慈的人,而司機的盡職呢?早就被他丟失的無影無蹤了。


    果然,任憑布魯斯怎麽說,下麵的人都不為所動,有的掏鼻屎,有的挖耳朵,一副不屑的模樣。


    布魯斯見此也急躁起來,“你們可以投票給我的啊,你們好好看看,我和他的波動是一模一樣的!”


    他指著張辰,歇斯底裏的朝台階底下的鎮民們呐喊。


    張辰則聳了聳肩。


    他覺得要是小醜再來看病,自己又有新的殿堂小醜故事可以講了。


    布魯斯嗓子喊啞後,隻能灰溜溜的狼狽離開。


    他覺得他吃小揪揪都沒這樣賣力過,怎麽鎮民們就是不為所動呢?


    新的殿堂小醜離開後,高台之上隻剩下了張辰與科爾斯。


    科爾斯微笑著,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張辰。


    “醫生,你確實很聰明,也的確有資格成為鎮長。我看得出來,你和剛才那個人不一樣,似乎並不打算留在這個小鎮當鎮長。”


    “既然如此,”科爾斯的語氣微微加重,“你為何還要浪費時間呢?”


    張辰彈了彈白大褂上的灰塵,簡送給他的血色梅花隨之浮動著,好像在眾人麵前盛開。


    “我是不想留下。”


    底下的鎮民們聽到張辰的話語,頓時失望起來。


    不管是將他看做戰友的工人,還是異變需要他“治療”的患者,他們都非常佩服這位醫生,願意將選舉票投給他。


    然而此刻,他們的希望也隨之破滅。


    張辰微微一笑,“但,我已經為他們找到了一位,可以勝任新鎮長的人選。”


    鎮民們聞言,紛紛抬頭,眼中閃爍著一絲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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