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軍,小心。”


    元歌被人從背後撲倒在地,一根長矛不偏不倚的紮在她剛才站立的位置。


    元歌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半跪在地上睜眼看著周圍。黃沙彌漫,狼煙四起,嘶吼聲此起彼伏,隨手撿起一件襯手的兵器,朝著敵寇砍去。


    記憶翻湧,元歌緊皺著眉頭,心裏嘀咕著。


    【坑爹的天帝,我和你沒完。】


    不知是此刻天氣原本如此,還是天帝洞察到了她的心思,一陣電閃雷鳴,狂風驟起。


    凜冽的風吹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如刀割。元歌咬緊牙關,帶著為數不多的眾人,越戰越勇,不出一個時辰,敵寇連番撤退。


    她們的兵力嚴重不足,這隻是一次簡單的偷襲已抵抗不住,元歌正尋思著之後該如何帶著大家搶占先機,殺他個措手不及,剛才叫住他的小兵走上前來,打斷了她的思索:


    “小將軍,您先休息片刻,待我等清掃……”


    “我來吧,你們歇息。”


    她剛來還有些體力不像眼前這些孩子麵黃肌瘦,眼窩深陷。


    一眼看過去明顯營養不良,缺吃少穿。


    元歌抓住他的手腕,這才看清自己的手,關節上的凍瘡早已結痂,手背上又添了幾道血淋淋的劃痕。


    但這些在元歌看來都不是事,如今最大的事是她沒有吃飽,沒有力氣,隻能強撐著身體,去搜尋敵寇留下的物資。


    一番尋找,能入腹的食物寥寥無幾,看著一望無際的荒漠,連野草的影子也沒看到幾根。


    等眾人收拾妥當,元歌騎在敵軍遺落的戰馬上,高聲說著:


    “回營。”


    一刻鍾不到,元歌隨著他們入了營,剛到帳門口,火頭兵大能係著圍裙走過來:


    “小將軍,借一步說話。”


    “嗯。”


    元歌往西北角走了兩步,手背在身後。


    大能彎著腰低聲說著:


    “小將軍,老將軍身體沒事吧!”


    “無礙,休息幾天便好。”


    “那就好,咱們糧草不足已支撐月半,您看,是讓老將軍寫信送到京城,還是您來寫?”


    大能沒說的那麽直白,他半個月前和老將軍提過一嘴,老將軍沉默不語,最後擺擺手讓他再等等。


    如今老將軍病倒,他更知道入秋後朝廷對他們早已不管不顧。但他若是不提,沒了糧草,不說他們,那些衝在最前線,上陣殺敵的將領肯定受不住,無奈他隻好迂回詢問。


    元歌低頭看著幹裂又有些上凍的黃土地,低聲說道:


    “我來想辦法,切勿對於旁人說。”


    大能點點頭,恭敬道別,轉身離開。


    元歌進了將軍營帳,繞過簡易的屏風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元豐。她這個小將軍並不是皇帝欽封,隻是臨危受命。


    元豐倒下的突然,眾人沒了主心骨,隻能把她抬出來。


    以往原主跟在父親身邊也經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戰場,但此次是她一人主導,差點被敵寇奪走邊城。


    元歌拉過旁邊的木凳,抬手按在他的手腕處。


    猛的抬頭看著他的臉,又起身去翻看他的胳膊。


    這不是生病,是中毒。難道軍醫沒發現嗎?


    元歌扭頭對著門口守衛的小兵叫道:


    “叫軍醫來。”


    “是,小將軍。”


    元歌幫元豐蓋好被子,趁機簡單洗漱了一番,桌上的盤子裏擺著半塊玉米麵餅。


    拿在手裏沒了多少分量,但想要掰開它還是花了不少力氣。


    塞進嘴裏邦邦硬,咬不動,元歌看著它一聲歎息:


    “早知道先去吃頓好的了。”


    元歌正盯著餅子發呆,門口傳來小兵的通傳聲:


    “小將軍,梁軍醫來了。”


    “進來吧!”


    元歌放下半塊餅,站起身看著走進來的軍醫,看不出年紀,但頭發早已花白,右肩背著藥箱。


    “梁軍醫,去看看我父親今日如何!”


    “是。”


    元歌跟在他身後繞過屏風站在床頭,看他搭脈。


    一個鍾後,梁軍醫將元豐的手放回被子裏,站起身,抱著拳行了禮,朝著元歌說著:


    “小將軍,老將軍是因為氣血不足,暈倒的,需要靜養還要補葷腥,最好……”


    “梁軍醫。”


    “卑職在。”


    “你跟隨我父親有幾年?”


    “回小將軍話,八年了。”


    “他以前可出現過此種症狀。”


    梁軍醫認真的思索了一番搖搖頭:


    “不曾。”


    “嗯,你先回去吧!”


    “卑職告退。”


    梁軍醫拎起醫藥箱,轉身出了營帳,元歌看著他的背影出神。


    聽他走遠,她坐在椅子上,抬頭又往元豐的手腕處探。


    她再次試了下,自己的法力沒了。


    她能感受到體內有股氣,功夫也還在,醫術也沒丟,唯獨法力,一丁點都沒了。


    不知道是上個世界用的太過於頻繁,知道的太多被封印,還是天帝就想讓她這樣體驗?


    元歌無奈的搖搖頭,探出一口氣,沒有就沒有吧,她照樣可以風生水起。


    將元豐的手臂放了回去,這毒可不是一時半會下的。


    想要解毒,需要很多藥材,據她所知,他們軍營肯定不夠,要不趁著晚上夜探敵營?


    這個想法很快被她否定,如今這體力不支,或許還沒靠近已經倒下了。


    隻有找到下毒之人,找出解藥才行,此外還有糧草要解決。


    元歌起身繞過屏風拿起半塊幹餅走了出去。


    火頭兵大能看到元歌朝夥房走來,連忙迎上去:


    “小將軍,飯好了,我給您送去還是您在這用?”


    元歌看著用簡單幹草和土塊混合搭建的夥房,朝著大能點點頭。


    大能轉身進了夥房,元歌就近找了塊石頭坐下。


    這幾步路的功夫,天色已昏暗,五尺內還能看清些,遠一點的早已模糊成團。


    “小將軍,今晚是幹菜粥。這是我前幾天去鹿頭山找來的菜葉子,放在玉米糊裏有些味道。”


    元歌接過海碗,把餅子丟進去,攪了攪。


    開水裏飄著碎玉米粒,她這碗裏的玉米粒算多的了。旁邊那小兵碗裏的能數的過來。


    元歌用粗糙起毛的筷子將漂浮在碗口的幹餅夾碎一半,放進旁邊那小兵的碗裏,那孩子抬起頭驚慌的看著她:


    “小將軍,我不用吃這些的。”


    “吃吧,我給的。”


    “多謝小將軍,多謝小將軍。”


    若不是他手中還捧著碗,元歌都覺得他要朝她跪下了。


    一碗粥不過幾個喘息間便見了底,元歌放下碗,旁邊的小兵麻利的接過,拿去洗。


    元歌跟在他身後,看他往灶房後麵跑,元歌正要跟上去,大能連忙叫住她:


    “小將軍,狗娃是去那邊兩裏外的小溪裏洗碗,馬上回來。”


    “你們平時不去那裏嗎?”


    “嘿嘿,不瞞小將軍,那地方偏。將士們的碗筷又多,咱們這一來一回耗費不少時辰,也就不去了。”


    “那平日裏怎麽洗?”


    “像這樣。”


    大能邊說邊抓起地上的黃土,放進剛吃完的碗裏蹭了蹭。


    “這土裏帶沙,蹭幹淨後倒出去碗還是幹淨的。”


    “為難你們了。”


    元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朝軍醫營走去。


    隔著好遠便聽到哀嚎聲,如今他們糧草、醫藥緊缺,受傷的將士隻能強忍著疼痛,實在忍不住開口叫上兩嗓子緩解身上的疼痛。


    元歌本想往梁軍醫的營帳裏走,剛走了幾步轉身朝著藥房走去。


    中藥的藥香彌漫在周圍,不過這香味中有些不正常。


    受傷的藥草不應該用止血的那幾味嗎?怎麽反倒用了川穹、地龍、桃仁?


    一排六個藥罐,一共三排,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兵正賣力的扇著扇子,盯著那幾個正咕嘟咕嘟的藥罐子。


    “這些是什麽藥?”


    他抬頭怯怯的看著帶著震怒的元歌:


    “是,是止血化瘀的藥。”


    “傷者是何症狀?”


    “背上、腿上、腰間有傷。”


    “你可知誰抓的藥?”


    “梁,梁軍醫。”


    元歌轉身大跨步進了軍醫的營帳,他剛好把某種藥材塞進自己寬帶的袖子裏,聽到來人,轉頭微微發怒,看到是元歌,連忙起身迎了過去。


    “不知小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梁軍醫,我有個疑惑,消腫止痛為何不用白及、艾草、大薊?”


    梁恒心中咯噔一聲,這小將軍竟然懂醫,沒人跟他說過啊?此刻也隻能見招拆招了。


    “小將軍有所誤會,傷兵傷口處有膿包出現,我懷疑是中毒,故開了些活血的方子,將毒液排出體外。”


    元歌聽著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上去便是一腳,那剛才被他塞進袖子裏的丹參掉在地上。


    按照她知道的情節,此人不是奸細,便是京城某人派來耗死元豐的凶手。元歌猜是後者,敵寇多蠻夷,五大三粗,濃眉大眼,他明顯不是。


    “哼,梁恒,京城那位讓你跟在我爹身邊害他,給了你多少好處?”


    梁恒臉上的震驚一閃而過,連忙翻起身跪在地上,開口狡辯道:


    “小將軍啊,小將軍冤枉卑職了啊,卑職願以性命擔保,卑職從未害過將軍啊,請小將軍明察。”


    元歌看著跪在地上的梁軍醫, 這人可真狡猾,這話被他說的滴水不漏。


    元歌蹲下身,撿起地上的丹參:


    “是嗎?那這可以給他補氣的丹參,你為何要收起來呢?”


    “那是,那是因......”


    元歌拔出腰間的匕首,抵在梁恒的喉嚨處,將他的頭往上抬了抬:


    “梁恒,莫要再做無須有的辯解,若那毒不是你下的,你也難辭其咎。隻因你這庸醫太無能才讓我父親年紀輕輕駕鶴西去。若那毒你接過手,那我更不會留你,這麽大個隱患不去除還放在身邊,你是覺得本將軍是有多蠢?”


    元歌的手輕輕用力,血珠順著光滑的匕首滾落在元歌手上,梁恒感受到疼痛,哭喊的聲音更大了些:


    “卑職並沒做過傷天害理、殘害忠良的事啊!”


    元歌收回匕首一掌拍下去,梁恒重重的砸在地上。


    元歌撿起地上的丹參放進袖帶裏,朝著門外巡邏的士兵叫道:


    “去叫左先鋒來。”


    不過片刻,盛圢氣喘籲籲的撩開營帳門,看著元戈坐在暗幾旁翹著二郎腿看著手中的藥材,才平緩了氣息慢慢走過去。


    聽到士兵去叫他說小將軍在軍醫營時,他以為他遭遇不測,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上,匆忙跑出營帳。


    “小元戈,叫我來作甚?還那麽匆忙?”


    元歌抬眼看了看他,濃眉大眼、眼窩深陷、鼻梁高挺,有些異域之貌在身上。


    指了指趴在地上的梁恒:


    “這人你了解多少?”


    盛圢這才注意地上還有一個人。


    “咦,這不是梁軍醫嗎?他這是?”


    “被我拍暈的。”


    “嗯......了解的不多,但我知道他和京城施太傅走的很近。”


    元歌看著眼前這人,把原主的記憶翻了好幾遍,終於找到些有用的東西。他是元豐救下的孤兒,十歲開始便跟在他身邊,南征北戰,如今八年過去了,對元歌如弟弟一般照顧。


    直覺告訴她,此人可信。


    元歌收起把玩的藥材,雙手背在身後,走上前,在盛圢耳邊低語:


    “我爹身上中毒與他有關。”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盛圢有些不自在,但當元歌說完,他整個人如同雷擊,滿臉掛著不可思議。


    “怎會如此?”


    “此事說來話長,但此人覺得不可信。”


    “我明白了,等我消息,明天讓他開口。”


    說完拎著梁恒的衣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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