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嫂子聞言笑了笑,瞧了身旁的餘哥兒一眼,隻見往日爽利潑辣的餘哥兒難得微微低頭,臉頰泛起些許紅暈。


    趙嫂子道:“這一喜是你和鄭小子從府城回來,二喜是木姑娘落水一事查清楚了,三喜是餘哥兒懷孕了。”


    趙嫂子話落,顧霖驚訝,他雙目微睜,轉過頭去看餘哥兒,嘴上脫口而出:“怎麽突然懷了?什麽時候懷的?”


    忽然,顧霖感覺到自己手臂一重,趙嫂子拍了他一下。


    而後,顧霖便看到趙嫂子瞪了他一眼,以及餘哥兒不好意思的神情。


    “你瞎說什麽呢?”趙嫂子嗔怪道。


    青天白日的,說什麽懷不懷的,也不害臊。


    這憨哥兒,平日看著聰明,不想在這方麵是個憨傻的。


    見趙嫂子和餘哥兒的表現,顧霖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引起了他們的誤會。


    他趕緊解釋道:“餘哥兒,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好奇,怎麽之前沒有消息,剛去府城回來,你就懷上了。”


    看著身前年輕哥兒焦急的模樣,餘哥兒沒有生出誤會,經過三年相處,他了解顧霖,知曉對方沒有惡意,隻是單純的好奇。


    手掌輕撫了一下小腹,餘哥兒道:“我們也是前幾日發現的,大夫說胎兒已經有三個月了。”


    初為人父,平時不怎麽說話的陳小六都忍不住高興,撓了撓後腦道:“我和餘哥兒都沒有想到,孩子就忽然來了。”


    趙嫂子直接翻了一個白眼,瞧瞧,瞧瞧,這院子裏就沒有幾個靠譜的,霖哥兒不靠譜,陳小六這做爹的也好不到哪兒去。


    知曉餘哥兒懷孕,顧霖十分為他們高興。


    雖然餘哥兒嘴上沒有說過,但近兩年,顧霖能感覺到對方非常急著要孩子。


    之前,顧霖便聽過趙嫂子安慰餘哥兒,讓他不要著急,孩子總會來的。


    餘哥兒卻對趙嫂子道:“嫂子,我如今年紀輕,快些要孩子身體恢複的快,也能早些回到幸福樓做事。如果再過幾年才生育,我年紀大了恢複也慢,到時怕是什麽事都做不了了。”


    “既然早晚都要生,不如趁早把孩子生出來,以後也不用總是想著這件事。”


    如今一切皆大歡喜,顧霖對餘哥兒道:“餘哥兒,你現在懷孕了,接下來就不要去幸福樓了,待在家裏好好養胎吧。”


    “我明天就過去接手幸福樓。”


    餘哥兒聽了後,卻變了神情道:“霖哥兒,我現在還不用休息,可以繼續幹。”


    餘哥兒原本想生產結束後休息兩個月,如果加上生產前幾個月的話,他就有一年多不在幸福樓了。


    這樣的話,他就算生產結束回來,那時也不能快速地上手幸福樓的事務。


    到時候,霖哥兒會不會雇傭其他人當掌櫃還未可知。


    將餘哥兒劇烈的表現收入眼底,顧霖立馬知曉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些什麽了。


    他無奈解釋道:“餘哥兒你放心,我沒有想過讓別人代替你的位置,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的大掌櫃,誰也代替不了你。”


    顧霖輕聲慢語,撫慰了餘哥兒緊張害怕的情緒,但是餘哥兒仍然沒有答應:“霖哥兒,大夫說過我的胎兒沒有問題,度過這個月後就能如常行動,我也想回酒樓做事,不想在家裏待到生產結束。”


    “我對自己的身體有數,你讓我留在幸福樓吧。”


    餘哥兒說這些話時沒有半分勉強,因為字字句句都是出自他的真心。


    身為一個哥兒,沒有人比他更珍惜幸福樓大掌櫃的位置。


    試問整個縣城,甚至整個府城,有多少個哥兒能夠獨掌一個酒樓做大掌櫃。


    假若換在從前,不知道哥兒也能闖出一番天地時,餘哥兒或許會老老實實地待在家中生兒育女,但如今,他的使命不僅僅是生兒育女,事業占據他生命中重要的位置。


    餘哥兒雖然也很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孩子,但卻不希望因為一場生育,毀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他知曉霖哥兒不是其他人,不會因為他生育而拋棄他,但餘哥兒卻不能因為對方的寬容和好說話而得寸進尺。


    無論是在縣城,還是在下河村,餘哥兒從未見過哪個婦人和哥兒懷孕後,能什麽也不用幹,隻在家裏待到生產的。


    便是附近幾家家境不錯的婦人和哥兒懷孕了,頭三個月也得洗衣做飯,伺候家裏人。


    至於顧霖所說的坐月子,如果不是從對方口中得知坐月子的重要性,餘哥兒生產完第二天就打算去幸福樓了。


    如今家家戶戶都這樣,如果不想被家裏的老婆婆指著頭罵賠錢貨,婦人和哥兒生產完第二日,都得從塌上下來去幹活。


    餘哥兒是孕夫,自己不能不顧對方的心情,見對方堅持,顧霖道:“如果你身子不適的話一定要說,不要逞強。”


    餘哥兒鬆了一口氣,點點頭。


    說完此事,顧霖想起趙嫂子剛才說的話,他轉過頭問道:“嫂子,你剛才說木姑娘落水的事兒查清楚了。”


    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趙嫂子立馬想起來了:“你們走後不久,大根便寄信回來了。自從聽了你的提醒,大根回到府城後便總覺得木姑娘落水一事不對勁,於是,他去問木姑娘,木姑娘仔細地回想當時的情景,最後說自己離開荷花池時好似被人撞到了,但因為荷花池周邊的人很多,所以她沒有注意,現在大根一問,她就想起來了。”


    “木姑娘說自己落水前,她前未婚夫外室的婢女離自己很近。”


    “有了線索,大根和木師傅本想去報官,卻被木姑娘攔下說沒有證據官府不會管。”


    “於是,木姑娘出門,借機巧遇那位外室,故意用富商要另選良家女子做兒媳婦,激怒那位外室,那位外室果然上鉤,不敢上門找富商和自己的姘頭鬧,卻覺得木姑娘故意來看她笑話,氣不過想要上前把木姑娘推入池水之中。”


    “所幸木姑娘早就有了防備躲過去,那外室囂張的很,叫婢女按住木姑娘,口上還道上次我能把你推下荷花池裏失去婚事,這次我也能。”


    “當時人贓並獲,大根他們立馬把那外室和婢女押到官府。”


    顧霖問道:“官府怎麽判決?”


    說到這裏,趙嫂子冷笑道:“本以為那富商之子聽了消息後,會立馬過來,不想從開庭到結束,對方都沒有出現。最後,那位外室被判徒三年。”


    聽了趙嫂子的話,眾人覺得大快人心。


    但顧霖卻沒有很高興,因為那外室雖然有錯,但此事從頭到尾,是那位富商之子造成的。


    但對方卻不用承擔半點後果,仍舊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大少爺。


    .


    幸福樓。


    “顧老板,好久不見,你前些日子去哪兒了?”從外麵走進來,王越打眼看到的便是許久未見的顧霖。


    頭三個月,餘哥兒腹中的胎兒還需靜養,將幸福樓的事務交接給顧霖後,他便回去養胎了。


    顧霖抬首看向王越笑著回應道:“王少東家看起來誌得意滿,看來近日事事順心啊!”


    王越聞言笑了笑,他本身就愛笑,但從前是大笑,如今卻有些羞澀,不好意思道:“前些時候,家父在隔壁縣城開了家新的如意樓,抽不出空來打理本縣的酒樓,便壓著我日日待在樓裏管理事務。”


    剛從府城回來,顧霖還真不知道這個。


    他微微驚訝,而後有些抱歉道:“我剛從府城回來,還不知曉這個消息,實在抱歉,待明日我精心挑選賀禮補上,還希望王少東家莫要責怪。”


    王越擺擺手道:“我知道你肯定被其他事情絆住手腳了,而且你樓內的穀掌櫃早便送過賀禮,並無差錯。”


    聽了對方的話,顧霖微微鬆口氣,幸福樓內事務雜多,餘哥兒一時遺忘沒有告知自己也屬正常。


    王越又回到自己剛進門時,提出的疑問:“顧老板去府城那麽久,可是又找到發財的路子了?”


    顧霖笑了笑,實話實說道:“不過是陪家裏的孩子去府城參加科舉罷了。”


    王越聞言有些驚訝,他是聽說過顧霖有個孩子,但不是對方親生的,而是先夫留下的孩子。


    但據他所知,顧霖的繼子十來歲才入學,如今才過去三年,對方怎麽可能下場科舉呢?


    這般想著,王越卻沒有冒昧問出,而是轉而問道:“不知道顧老板的孩子叫什麽名字,在哪裏讀書,或許令郎的名聲我聽過。”


    顧霖覺得沒有什麽不能說的,於是道:“犬子隨先夫姓鄭,名鄭顥,在五柳書塾進學。”


    鄭顥,五柳書塾?


    聽到這個名字,王越覺得有些耳熟,卻記不起自己在哪裏聽過。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視線落到酒樓櫃台後掛著的一幅字上。


    忽然一道靈光在腦海裏劃過,王越想了起來。


    鄭顥不就是趙星那小子口中的……


    突然,一陣響亮夾雜著喧鬧的銅鑼聲從幸福樓外麵傳了進來。


    幸福樓大堂上的食客們立馬被吸引了注意,一個個放下桌上的火鍋,往幸福樓門外走去。


    抬眼望去,隻見不遠處幾位衙役往幸福樓這邊走來,街道上的行人都被吸引了,跟在衙役身後來到幸福樓外。


    外麵動靜越來越大,銅鑼聲離幸福樓越來越近,顧霖也從櫃台後走了出來。


    隻見衙役們抬腿踏入幸福樓,臉上洋溢著笑容,最後,他們目光落在顧霖身上問道:“這兒可是鄭顥鄭秀才的家?”


    聽著衙役的話,顧霖心裏一跳。


    他上前對衙役們道:“諸位官爺,這裏確實是鄭顥的家,我是鄭顥的……父親,不知官爺們前來所為何事?”


    顧霖話落,打頭的兩位衙役笑著恭賀道:“顧老板有喜,此次我等前來是為了恭賀令郎取得院試頭名,並且成為本縣頭位小三元,知縣大人得知後高興的不行,特意命我等前來恭賀鄭秀才。”


    說完,他視線掃向四周:“不知鄭秀才可在家中?”


    鄭顥剛被他派出去采購一些東西,如今還未回來,顧霖剛要開口說話,便聽到門口那邊傳來鄭顥的聲音:“我在這裏。”


    顧霖和衙役們紛紛轉過頭看向門口,鄭顥走過來站在顧霖身旁。


    見正主回來了,衙役們再次恭賀道:“恭喜鄭秀才榮獲院試頭名,成為本縣第一位小三元,知縣大人愛惜英才,特命我等送上賀禮。”


    說完,後麵的衙役上前拿出一個托盤,上麵放著文房四寶,另一位衙役緊跟而上拿出木盒,他把木盒打開,裏麵裝著白花花的銀子。


    領頭的衙役對鄭顥道:“鄭秀才,這些東西是知縣大人獎賞您的,望鄭秀才日後金榜題名。”


    接過衙役的賀禮,鄭顥道:“勞煩兩位替我向知縣大人道謝,學生定不辜負知縣大人的賞識。”


    “一定!一定!”


    兩位衙役連連道。


    鄭顥同對方說話時,顧霖在後麵包好了紅封,見他們說完話後,顧霖上前,把手上的紅封交給領頭的衙役道:“多謝各位前來送信,小小心意,各位拿去喝茶吧。”


    “這怎麽可以,顧老板快收回去。”


    顧霖隻道:“官爺收著吧,就當沾沾喜氣。”


    對方這樣說,衙役們便順勢接過紅封,感受到了紅封的份量,他們的笑容越發真心實意:“顧老板莫要客氣了,咱們兄弟幾個都姓李,顧老板以後有事直接叫我們就是了。”


    顧霖笑著應好。


    衙役們離開後,幸福樓內的食客們立馬圍過來,起哄道:“顧老板,令郎連過三試,榮獲小三元,是本縣頭一位,貴樓不得讓我們沾些沾氣?”


    聽了這話,顧霖眉間含笑道:“好說好說,今日每桌送一盤丸子,每人送一筒奶茶!”


    顧霖話落,幸福樓內的氣氛達到了一個高潮。


    “顧老板大氣!”


    “顧老板爽快!”


    雖然不是自家孩子成為秀才和小三元,但作為幸福樓的食客,他們覺得榮辱與共。


    尤其是這新鮮出爐的秀才公和小三元,他們不僅見過,還接觸過不少次。


    說到這裏,幸福樓的食客們便不得不感歎,身前的小三元不愧是顧老板教出來的。


    雖然小小年紀,對方便取得別人沒有取得的成績,但其身上沒有半點其他讀書人的高傲和目中無人。


    想起秀才公之前同他們說話,和風細雨,耐心十分的態度,幸福樓的食客們愈發感到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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