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欽伊正在院子裏跟幾個侍女在擇洗柚子葉,見柳朝雪來了忙招呼她:“胡妹妹來啦,快過來。”


    柳朝雪在她麵前化名胡婷,隻說自己是辜明善手下的采買。


    “姐姐這是做什麽?”她問道。


    侍女笑道:“胡姑娘初來靈都可能不知道,二月二,龍抬頭,祭龍神,剃龍頭。龍神已經在祭了,待會要剃頭。剃頭前我們都要用柚子葉水洗發的。”


    “剃頭?”柳朝雪嚇了一跳。


    趙欽伊掩袖而笑:“逗你的。所謂剃頭是幾百年前的習俗,我們如今隻需要剪下一縷頭發即可。”


    “姐姐如今卻是愈發調皮了。”


    趙欽伊在靈都的貴婦人中無疑就是邊緣人物。她父親官職不算高,她趙家也不算得是多顯耀的門楣,她自己更是資質平庸。若是嫁與普通的官宦人家但也算般配,偏偏又嫁入了王家這樣的人家。


    王家是東秦第一世家,公爹又是吏部侍郎,王崇祿雖然沒有官職但是手中掌握靈都無數產業,且年輕英俊。是多少貴族少女渴望嫁入的人家。


    若是一個家世或者才貌不俗的女子嫁給王崇祿,想必大家也隻會歎息自己不夠出眾才沒有這樣的好緣分。可趙欽伊是什麽人,居然讓她拔了頭籌,怎麽能不讓人嫉恨。


    所以這幾年,她一直孤零零的,沒人願意陪她說話。她本就是個軟性子,也不會主動去結交人,於是便一日比一日的悶。


    如今倒有些恢複了她原本的性子,她雖不愛爭強好勝,卻也能自得其樂。


    趙欽伊拉著柳朝雪坐下:“胡妹妹,你待會兒也來一起洗一洗。洗去所有晦氣,今年一切從頭開始。”


    她笑眯眯地看著柳朝雪,一副真心實意把她當姐妹的樣子。


    “那妹妹就聽姐姐的,好好感受下這靈都的習俗。”


    正說笑著,小院裏傳來一陣腳步聲。


    “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王崇祿竟不知何時到了小院,他看自己平時一聲不吭永遠一副受氣包模樣的夫人竟與人說笑,便覺得奇怪,這才走過來看看。


    趙欽伊看到王崇祿,原本的輕鬆適意一掃而空,她戰戰兢兢地起身,對著王崇祿老老實實地行禮。


    “夫……夫君。”


    柳朝雪站在她身後,也跟著福了福身。她依然是戴著麵紗,她告訴趙欽伊自己有不能見風的毛病,所以在都習慣戴著麵紗。趙欽伊並未懷疑。


    王崇祿越過趙欽伊看向柳朝雪,眼中滿是看到新獵物的探究。


    他笑道:“有客人在?你怎麽也不早些說。”


    難得見他如此和顏悅色,趙欽伊也鬆了口氣:“這位是胡妹妹,是妾身在義賣會時認識的。因為投緣,所以時常走動。”


    “原來如此……”王崇祿緩緩邁著步子來到柳朝雪身前,柳朝雪悄悄後退一步。


    王崇祿那雙桃花眼目不轉睛盯著柳朝雪,似乎想透過麵紗把她看個對穿。良久,才緩緩道:“我夫人性子孤僻,朋友不多。以後還請姑娘多陪陪她,王某不勝感激。”


    “我與姐姐一見如故,自然會多來陪她的。”柳朝雪淡淡回了一句。


    王崇祿從上到下掃了她好幾眼,才看向趙欽伊:“你們玩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趙欽伊恭恭敬敬地行禮,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瞧不見了才起身。


    這兩人哪裏像夫婦了,簡直是主人和奴婢。


    王崇祿走後趙欽伊卻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無論柳朝雪和侍女們再怎麽說笑她都隻是敷衍著。


    柳朝雪找個借口讓侍女們都退下,隻餘下她們兩人。


    “姐姐,你怎麽了?怎麽王郎君來過後你就好像有心事一般。”


    趙欽伊苦笑一聲:“妹妹聰慧,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柳朝雪握住她的手,關切道:“姐姐有事盡可對我說,若我力所能及定會幫你。”


    “不,妹妹。你幫不了我……”趙欽伊整個人黯淡了下去:“誰都幫不了我……”


    柳朝雪還想說什麽,卻聽趙欽伊又道:“以後……妹妹還是別來了。”


    柳朝雪驚訝:“姐姐,我做錯了什麽嗎?”


    “不,不是的。”趙欽伊滿臉痛苦,似乎是難以啟齒。


    “是……是……是因為我夫君……”


    “他怎麽了?”


    趙欽伊握著她的手,淚水漣漣:“妹妹,我那夫君從來就是個好色之徒。你再來,我怕他會對你不軌……所以,我們以後還是別來往了。”


    柳朝雪裝作不知,問道:“就算王郎君是好色之徒,我若不從他難道還會逼迫我不成?”


    “……他會的。”趙欽伊真是沒臉說出口了,自己家的夫君是這副德性,她真的是有口難言。


    王崇祿好色,卻不喜去青樓或者鉤欄瓦舍,也不愛娶妾。他隻喜歡尋那些良家女子,若有看得上眼的不管人家願不願意,他總要想盡辦法強取豪奪。不知道有多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遭了他的手。她曾試圖勸阻卻被王崇祿打得整整半個月下不了床。


    這門好親事,她真的是有苦難言。


    “姐姐……你可是受了大委屈。”


    柳朝雪一句話,卻引得她痛哭不止。


    趙欽伊委屈,從嫁入王家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一刻不委屈的。可是母親隻會勸她忍耐,父親隻會說她沒用,沒人理會她心中苦楚。


    柳朝雪坐在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背,她知道這個口子終於要撬開了。


    果不其然,趙欽伊沒有防備,將自己嫁與王崇祿之事的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


    原來,他們倆的婚事是雙方父親商定的。卻因為他父親掌管著皇城守備,官職不高卻十分要緊。為了不落禦史之口,她父親命她與王崇祿偽裝成兩人在鬧市不小心一同入水,眾目睽睽之下清譽受損才不得不成親。


    人人都道,是她不知廉恥,為了嫁給王崇祿用了不入流的手段。可是其中緣由隻有她自己清楚自己有多委屈。


    王崇祿門第雖高,可是品性不佳。對她也是冷言冷語,從未走過夫妻之間的半分溫存。嫁與他這幾年,她如墜地獄,從未有過半分快樂。


    趙欽伊哭得傷心,沒有看到柳朝雪麵紗下那按捺不住的笑容。


    好啊,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她倒忘了,羽林都尉管著皇城守備,雖然這個職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羽林衛其實是直接隸屬於皇帝的,所謂的都尉並沒有調遣的權力。


    有什麽原因會讓王家主動去結交羽林都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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