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都實在想不明白一個沒有什麽觀賞性的比賽為什麽在一個星期後才歸於平靜。四名勇士可是全程在水下,沒有現場轉播,他們拿著望遠鏡看都隻能看到深綠的湖水,所以到底有什麽好討論的?還是說他們就喜歡這種大家都不知道多少,但是自己比別人知道的更多一點的感覺?


    “隻有這些了。”奧古斯都把艾因薩姆的筆記本還給他。


    隻是一些互惠互利的合作罷了。


    奧古斯都想要製作巴費醒腦劑的靈沼野蕈,艾因薩姆想要黑湖人魚群落觀察報告,於是他們一拍即合。


    隻不過奧古斯都沒想到艾因薩姆能為了一份報告去偷斯內普的藥材。


    “你沒被發現吧?”奧古斯都還是覺得他實在是太大膽了。


    “這有什麽?反正你要的是巴費醒腦劑的材料,又不是別的什麽藥劑,我就直接跟教授要了。我後來買到了就補給他了。”艾因薩姆滿不在乎地說。


    “我本來以為你這裏有現貨……也行吧。”奧古斯都忍不住扶額。


    天知道當他得知自己使用的原料來自斯內普的儲藏室的時候心裏有多慌。


    “不過我去還材料的時候倒是聽說斯內普一直在丟東西,說實話,他的儲藏室看守得也沒有多嚴密,居然連識別身份的魔法都沒有。”艾因薩姆說。


    “我猜你說的有識別身份的魔法的是古靈閣,但是你不覺得拿什麽東西或者進出儲藏室都要識別一次很麻煩嗎?而且這種效果是基於魔法陣達到的,個人想做一套或者搞一套的話也不容易吧?”


    “很難嗎?”艾因薩姆思索了一下,“好像霍格沃茲裏麵就沒有見過這種加密裝置,應該是挺少見的吧?”


    奧古斯都差點以為他會這麽說:“很難嗎?我家裏就有。”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的心態真的要小崩一下。


    ——————————


    “嗨。”塞德裏克抬頭對奧古斯都笑了一下。


    奧古斯都把自己的東西放下,同樣向他致意,在他斜對麵坐了下來。


    奧古斯都和塞德裏克認識,他們現在是固定的圖書館搭子。他找的前一個圖書館搭子是特倫斯·希格斯,不過沒兩年他就畢業了,現在奧古斯都找的塞德裏克同樣沒兩年就要畢業了。等到塞德裏克畢業,奧古斯都也沒兩年就要畢業了。


    有的時候感覺時間過得真是快。


    如果可能的話,奧古斯都偏向於找同年級的人結伴,這樣就不用老是換人了。無奈在同年級的學生裏,每天固定時間的自習還沒有成為主流。也許明年他們也就緊張起來了。


    赫敏是個合適的人選,不過奧古斯都跟她處於一個半熟不熟的狀態,見麵的時候還彼此尷尬,還不如找陌生人。而且赫敏自從不用時間轉換器之後,整個人比之前更加忙碌了,平時都得靠見縫插針學習,也不常去圖書館了,更沒有多少整塊的時間待在圖書館。


    西奧多人在斯萊特林,但是經常找不到人,隻有在熄燈之前去他的寢室,或者在用餐時間去禮堂才有可能找得到他。奧古斯都總感覺他的較之以前越來越孤僻了,以前還能和他多聊兩句,但是現在他單方麵杜絕了和人交流的可能性。


    奧古斯都是個生活習慣有慣性的人,如果一個地方坐得下去的話,他一般不會再去找第二個座位,而是直奔之前的位置。如此一來,他就和塞德裏克在一張桌子上一起自習了好幾回,逐漸產生了一種默契。


    ——————————


    “薩拉,你還記得我們之前說的星象問題嗎?”維蒂斯正色道。


    “討論了幾個月,還是無法確定,難道你現在又有什麽新猜想想要讓我來幫你反駁一下嗎?”薩拉感覺有些累了。為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準確的預言,她和維蒂斯搭進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還設法去聯係各個國家的天文學家或者占星術學者,但是最後她們用交流得來的種種知識和理解把之前的猜測全都否決掉了。


    看上去她們最後什麽都沒剩下,但是她們也確實得到了對占星學的理解和錯誤經驗;看上去她們得到了知識,但是她們好像也沒有得到具體的知識,隻有一種自己都不知道準確與否的直覺。


    這種感覺讓薩拉覺得很難受,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多天都是忙了個啥。


    但是,但是,她又想聽。畢竟忙了這麽久的課題,哪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你先說是什麽進展?”


    維蒂斯研究著自己剛收到的信。這裏麵中文含量極高,不反複觀看根本看不懂她那親愛的中國朋友用跨國郵遞業務漂洋過海送來的全是技術沒有感情的信件體論文。


    “簡單來說,就是我發現星象有了變化,所以我再次嚐試解讀,發現還沒有到來的大事將以另一種形式結束。”維蒂斯看見薩拉拳頭硬了,趕緊說,“我不是在故意賣關子,是我隻能解讀出這種。如果是我的老師在這裏,或許能看清一些什麽。但是世界上各個地區的星象是不一樣的,我也沒法向他完全描述我們這邊的星象……”


    “這個你已經跟我解釋過很多遍了,隻有這些結論嗎?”薩拉不太高興地說。


    “但是我發現中國這邊的占卜術傳承跟我們之前找過的其他的也不一樣,所以我又和我那個中國朋友通信,後來她就說幫我去問她師傅,然後又讓我去畫星圖寄給她,連著幾個月之前的圖也一起要了,幸好我有記錄……總之前前後後折騰了也有兩三個月,但是好像有點結果——又是她們中國的古文字,據說中國那邊對於怎麽翻譯這種古文字還有很多種爭論……總之我先看看。”維蒂斯看信看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這封信裏漢字含量超標了。


    維蒂斯曾經向張婷文抱怨過漢字很多都是一個方塊,在她眼裏根本看不出哪個字是哪個字,還得像記地圖一樣記一張漢字每一個部位的相對位置,不僅如此,每個字還寫得很小。(但是這恰好跟張婷文對於英語等其他語言的評價是一樣的)


    所以張婷文一般用英語和她交流,但是仍然會引用中文來佐證自己的觀點。


    而在這封信裏,維蒂斯能看出張婷文已經很照顧她了,不僅把每個漢字寫得又大又清楚,一點連筆都沒有,還在古代漢字下麵配了現代漢字的翻譯(但她仍然強調古代漢字的多義性較之現代漢字更為多見,就像星象一樣可以有很多種解釋,自己的翻譯不一定準確)。


    她的老師最後用了占卜的方法來解決問題。看上去就像是和茶葉占卜或者手相占卜一類的東西(事實上不管是張婷文還是白黎月都告訴過她,手相和麵相都是中國占卜學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甚至比茶葉占卜更為簡單,隻用了幾個硬幣就完成了占卜。


    據說她的老師占卜了三次,每次得到的結果都不一樣。


    最開始對九月份星象記錄占卜出來的結果是否卦,“否與泰相反,表示天地不通,萬事隔絕,不吉到了極點。得否卦者凶,事倍功半,所得很少。在最黑暗時要學會居卑示弱,韜光養晦,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冬天來了,春天便不遠。一旦機遇出現,又是一個全新的我。”


    除了這些相對來說比較清楚的解釋之外,還有一些維蒂斯連字都認不得的古漢語,她腦子空空,什麽都不記得。


    “薩拉,你要不來幫我分析一下,這到底是吉是凶?”維蒂斯嚐試做閱讀理解失敗,於是開始呼叫外援。


    按照張婷文給她的解釋,否(pi三聲)這個字的這個讀音在中國本身就表示不吉,有諸事不順的意思。但是還是她給的解釋,說是“冬天來了,春天便不遠”,“一旦機遇出現,又是一個全新的我”,這不是好事嗎?


    還有下一條,叫作“謙”,維蒂斯難得的認得這個筆劃繁多的字,她記得這個詞可以大致和謙虛、謙和對應起來,表示的是一種美好的品質。


    “謙,亨,君子有終。”這句話她每個字都認得,可是合起來怎麽就不認識呢?


    幸好張婷文給了她注釋,亨有好運的意思,君子不用管他,大致就是跟耶穌一樣盡善盡美的人,全都替換成耶穌就好了,終不是她通常理解的“終點”的意思,而是“始終”,放在這裏就是能夠成功,或者做事能夠做到結尾。總之是大吉的卦象。


    不是,這才幾個月,維蒂斯也確定要占卜的是同一件事(這點本事都沒有她還是別繼續學占星了),怎麽就從一個(有點像吉象)的凶兆轉變成了一個完全的吉兆了?


    好在張婷文的老師也很疑惑這個現象發生的原因,所以又卜了一卦,這回卜出了一個“履”(維蒂斯並不認識這個字)。


    維蒂斯依稀記得自己曾經嚐試認過跟這個字差不多的漢字,它是鞋子的意思還是步伐的意思來著?(其實都沒有記錯)


    但是在這裏,“履”的意思是行動。


    維蒂斯現在知道那個“步伐”肯定也是這個字了。


    “履卦的上卦是乾,是剛健之君,而下卦是澤,是恩澤的意思。履卦也就是指這種行為一定要有禮,更要有理,隻有做到這一點,才是真正的剛健。意思是說,君子在人際交往中隻要能做到剛健守中,就可以將壞事變為好事,讓惡的事物也呈現出好的一麵,那麽再大的艱難也能平安度過。”


    等會,“乾”又是什麽?還有“澤”呢?這個“禮”又是什麽意思?“剛健守中”的“中”又是什麽意思?


    維蒂斯和薩拉一起糾結了很久,最後終於決定忽略這幾個看不懂的字(雖然它的確很重要),那麽大概就是表示有驚無險,不能莽撞,但是也要通過實踐才能成功。


    信看完了,重點也提煉完了,簡而言之言而簡之——


    “就是說未來危險的情境是可以憑借著行動來改變的,而且這件事大概率能成功!”雖然現在已經到了睡覺的點了,但是薩拉卻很興奮。


    應該說,是這個結論讓她很振奮,預言是可以改變的,而且再引申一些來說,通過提前占卜的方式來預想大致的後果,並合理地規避,就是占卜存在的意義。而不是像巫師界很多故事裏一樣,預言不可更改,即使知道了預言,也隻是預言實現的一部分。


    她決定從此愛上中國的占卜術。


    “但是未來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發生改變,也就是說,在未來,或者現在,會有人扭轉原本的命運,將之轉化成吉兆。”維蒂斯高興了一下,部分是因為占卜師除了宣揚厄運,終於見證了一次好運,但是很快她就高興不起來了,而是變得極為嚴肅,“薩拉,你想到了嗎?”


    “我知道啊。”出乎維蒂斯的意料的是,薩拉卻表現得很輕鬆,好像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安危,“那個人不會憑空出現,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她必然是主動做了什麽才讓未來發生了那麽大的改變,所以可以推測出她必然知道原本的結局不會多好——我甚至還知道,現在這裏就坐著兩個有可能的人,可能是我,也可能是我們——”


    “這會很危險,原本的危險也不會憑空消失,而是由我們來承擔了。”維蒂斯懇切地說。


    “這不是正應了那個叫什麽——什麽卦嗎?要謹慎,要小心地計劃,卻要大膽地行動。我早就在期待著這種時候了,起碼得讓我贏一次吧?”薩拉的眼裏隱隱透露出一絲瘋狂。


    ——————————


    “這就是你想要的?”潘多拉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著對麵的“人”。


    “她隻是想贏一次而已。”對方用憐憫的語氣說,但是她的坐姿很隨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HP:奧古斯都波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無語喵今天又在無語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無語喵今天又在無語哩並收藏HP:奧古斯都波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