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承元製,不僅僅是因為其曆史進程和大元具有某些驚人的相似之處。


    更是因為明朝在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等各個方麵,都下意識的吸收了元庭的經驗。


    至少大元的軍事動員體製,被明朝經過一定的修改之後完整的繼承了下來。


    以家庭為單位的軍戶製度理論上為帝國提供了源源不斷永不枯竭的兵員。


    隻要明廷各地的衛所能夠讓士兵維持基本的溫飽,用以供養他們的家庭。


    那麽無論帝國的正規軍在戰場上遭遇了多麽慘重的失敗,他都可以在很快的時間重新聚集一支可戰的部隊重新組織反攻。


    明亡的原因很多,軍戶製度的衰敗,大量軍戶破產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不僅僅是武將自募家丁導致明代邊鎮軍閥的出現。


    不聽朝廷調遣。


    軍戶為了生存而逃亡更是讓明廷為數不多還能控製的部隊變成了一次性軍隊。


    到了明末更是用一點少一點。


    帝國再也無法像中前期那樣,縱然遭受到了如土木堡一般的慘敗,於謙依然可以通過兵部下令,動員各地衛所的軍隊勤王。


    短短一個月時間內便從各地州府和邊鎮調集了超過二十萬軍隊馳援京城。


    並在北京城外列陣,以野戰的形式正麵擊潰了也先率領的瓦剌鐵騎。


    瓦剌在此戰之後一蹶不振,在北京城下失去了絕大多數軍事力量後,逃回草原的也先很快就被原先臣服於他的蒙古部族起兵殺死,部族也被各個草原部落吞並分食。


    殘存部眾不得不狼狽西逃。


    其弟弟賽罕王更是逃亡大明尋求明英宗的庇護,最終老死bj。


    但是隨著帝國軍事體製的衰落,明朝中後期的明軍已經再不能承受這樣的失敗了。


    各地衛所與朝廷離心離德,底層士卒積怨已久。


    女真人,李自成等人可以失敗無數次——


    隻要統治核心還在,他們就能重新動員他們的力量,組建新的軍團,然後繼續對明廷發動進攻,通過許諾各種利益,招降大明各地的衛所精卒為自己所用,掠奪明廷的人口和土地。


    而大明朝廷的軍隊則是無根之木,根本得不到任何有效的補充……而等到崇禎連他們的糧餉都要拖欠時,帝國的精兵在憤怒和自覺背叛中選擇大批量的逃亡和加入叛軍,就不足為怪了。


    不過如今,在帝國能從江南重新收取足夠稅賦的當下。


    朱厚熜從登基開始便著手恢複明廷的軍事動員體係。


    這也要得益於前麵三位帝王的努力。


    明憲宗帶領著明軍通過一係列高頻率的戰爭,重新穩固了明廷自土木堡之變後搖搖欲墜的邊界。


    在北方,他通過長達十六年的對蒙古人的連續征討,重新收複河套,並通過遠征威寧海,火燒蒙古王庭,大量斬殺蒙古核心權貴,將瓦剌之後隱隱有重新統一之勢的蒙古重新打成碎片。


    明軍進入東北,重新將女真部族置於明廷的掌控之下,並通過成化犁廷,人為的對女真各部族進行重新拆分,打斷了女真人的統一步伐。


    在南方,堅決命令明軍進入西南平叛,通過慘烈的征討都掌蠻的戰爭,降服了西南蠢蠢欲動的土司各部。


    並用武力壓製住了日益強大的西北某些教門和各個藩屬國試圖脫離明廷的試探,對南方兩廣地區的苗亂,則命令明軍進行了異常殘酷的血腥鎮壓。


    窮兵黷武之下,雖然因此導致明廷內部農民戰爭風起雲湧。


    但卻為後麵明孝宗二十年不言兵事,休養生息奠定了一個良好的基礎。


    除了恢複民力,凝聚人心之外,明孝宗的主要貢獻還有懷柔諸夷,重新塑造明廷的國際形象,並恢複帝國的朝貢體係。


    明武宗則幫助朱厚熜重新恢複了帝國中央軍的戰鬥力,並開始嚐試恢複帝國財政,利用江斌等三鎮武將對付以錢寧為首的北方的軍閥。


    到了朱厚熜這一代,在以比曆史上更快的速度解決了朝廷內部的權利鬥爭和各方勢力對朱厚熜地位的挑戰之後。


    朱厚熜開始著手對明廷進行製度性的改革。


    重建三大營,整理黃冊戶籍,統計人口田產隻是第一步。


    重新恢複帝國的軍事體製,挽救帝國日漸衰敗的武德和武備,是朱厚熜正在著手處理的事情。


    比起兩個孩子,崔氏更能理解樊河話語中隱藏的含義。


    她給長子樊壯倒上了一杯酒,遞到他的身旁說道。


    “你的父親要遠行,日後就該由你來保護這個家庭了,站起來,敬你的父親一杯吧!”


    樊壯聞言,似乎也感覺到了此時家中的氣氛沉重,尚且留著幾分稚嫩的麵龐也下意識的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接過母親遞來的酒杯,與父親對視著。


    耳旁傳來鐵嶺周邊狼群在雪地中望月此起彼伏的呼喊,房間裏很安靜,就連自己小妹妹也放下了手裏的吃食,懵懵懂懂的注視著麵前兩人,意識到自己的家中正在經曆著一場極為重要的權力交接。


    頭一次,掙脫開了那些往日的濾鏡,借著昏黃的燭火,他發現麵前的父親那高大的身軀此時看來也不過和自己平齊罷了。


    甚至因為幼年的營養不良,還隱隱要矮上自己一頭。


    “我此行危險重重,若是能夠活著回來,我們全家都能脫離賤籍,返還祖地……哪怕不能回來,大概朝廷也不會虧待汝等……”


    聽到父親如此說話,樊壯的眼中隱隱閃過一抹淚光,拿著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卻依然竭力穩住身形,靜靜的聽著父親這可能是兩人今生對自己最後的叮囑。


    “如今天子重整九邊軍戶,又從北方軍鎮中挑選精銳之士做皇子們來日就藩所用,我們宗族孤寡,各地衛所之錢糧土地大多有主,得之不易,又難免遭當地豪族欺淩,若是生計難覓,可以投效在各地軍鎮中以皇子的名字募兵的各外戚家將門下,這也是一條活路……”


    藩王就藩時的軍隊和文武當然不可能憑空變出來。


    雖然皇子們距離成年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朱厚熜已經開始提前進行準備了。


    朱厚熜並不打算以削弱明廷根基的方式,把大量的精兵強將分給各路藩王。


    那樣無疑會削弱中央朝廷的力量,而且也難免在好不容易平衡下來帝國各個勢力之間引發騷亂。


    當然,各地軍鎮也要適量的提供一些軍事人才作為藩王麾下的骨幹。


    但朱厚熜預想中伴隨著各路藩王一同鎮守各方,進行生產開拓的主力軍,還是帝國境內數以百千萬計的流民和沒有任何權利的賤籍人口。


    這些罪人的後代——朱厚熜願稱之為諸多“先皇們の遺產”之一,其中能夠為自己贖身的注定隻是很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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