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寫情書,現在又不敢承認?”許嘉琴氣勢洶洶地指著徐騰雲。


    徐騰雲一臉困惑,“什麽情書?我從來沒給你寫過。”


    “還裝?”許嘉琴掏出那封粉色的信件,“這不是你寫的?”


    徐騰雲看著信紙上那些肉麻的告白,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不…不是我寫的,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明明就是你的筆跡,現在又不敢認。”許嘉琴把信紙摔在地上。


    “你這種優柔寡斷的人,我最討厭了!”


    徐騰雲急得直跺腳,“真的不是我,這信是…”


    話還沒說完,許嘉琴已經氣衝衝地走了,隻留下他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曲辛夷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衣角,“這封信,好像在哪裏見過。”


    顧琦挑了挑眉,“你記性倒是挺好。”


    他故意放慢腳步,走到徐騰雲經過的小路上,壓低聲音道:“這是徐騰雲寫給林晚晴的情書。”


    曲辛夷驚訝地抬起頭,“那為什麽會到了許嘉琴手裏?”


    “因為我把收信人改成了許嘉琴。”顧琦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曲辛夷怔住了,沒想到顧琦會用這種方式影響他人的關係。


    “你這樣…會不會太…”她小聲說著,手指絞得更緊。


    顧琦看著她擔憂的樣子,忽然笑了:“太不地道?可這就是現實。”


    目光落在不遠處徐騰雲落寞的背影上,“有時候,一點小小的誤會就能改變很多事。”


    曲辛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第一次感受到顧琦不為人知的一麵。


    公交車緩緩駛來,車廂裏擠滿了下班的人流。


    “我們玩個遊戲吧。”顧琦突然說。


    曲辛夷茫然地看著他,“什麽遊戲?”


    “你看見那邊穿藍衣服的阿姨了嗎?”顧琦指了指車廂前方。


    “我希望你能主動去問她,是不是要下一站。”


    曲辛夷的身體瞬間僵住,厚重的劉海遮住了她慌亂的眼神。


    “我幹嘛去問別人!”聲音裏帶著幾分好奇。


    顧琦輕聲說,“你去試一下唄,如果你做到了,我答應你一個要求。”


    曲辛夷咬著嘴唇搖頭,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我…我不敢…”


    即便是這樣簡單的要求,對她來說也像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顧琦眼珠一轉,“要不這樣,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什麽要求都可以。”


    “比如說…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說話也行。”他故意說得輕描淡寫。


    曲辛夷猛地抬頭,眼睛閃過慌亂,“不要…”


    她的聲音很輕,但顧琦還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情緒波動。


    “那你試試叭!”顧琦循循善誘。


    曲辛夷低著頭不說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


    二十分鍾後,兩人終於下了公交車。


    顧琦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曲辛夷走在他前麵,步伐雖然依舊小心翼翼,但比在學校和公交車上放鬆了不少。


    “你很喜歡買菜?”他突然問道。


    曲辛夷的腳步頓了頓,“因為…必須要做飯…”


    顧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去麵對陌生人。


    “那你為什麽不把劉海剪短一點?”看著她幾乎遮住半張臉的頭發。


    “至少在家裏,可以試著把頭發夾起來。”


    曲辛夷的手指下意識地抓緊衣角:“不行…我…”


    “就在家裏。”顧琦放緩語氣,“隻有舅舅和我能看見。”


    曲辛夷停下腳步,臉上露出掙紮的表情。


    她已經習慣了用這副打扮把自己藏起來。


    三年前母親去世後,她就開始刻意讓自己顯得普通,厚重的眼鏡,遮住大半張臉的劉海,寬大的校服。


    這些都是她精心設計的偽裝,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


    顧琦輕聲說,“從最簡單的開始,要不就別帶眼鏡。”


    顧琦望著曲辛夷,心裏盤算著該如何幫她克服心理障礙。


    得從最簡單的開始,先讓她在家裏,獨處時嚐試摘下眼鏡。


    等她適應了再慢慢處理厚重的劉海,展現真實的自己。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這想法有些輕浮。


    “我這可是在幫她重建自信,是在做好事。”


    見顧琦陷入沉思,神色變幻,曲辛夷有些忐忑。


    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咬著嘴唇,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猶豫片刻後,才輕輕點了點頭。


    “隻是在家裏…”她的聲音細若蚊蠅。


    顧琦欣喜的露出笑容,“當然啦!”


    曲辛夷從包裏摸出鑰匙,打開門。


    “你們回來了?”孟立德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到動靜應了一聲。


    “回來了,舅舅。”她輕聲說道,隨後悄悄地將眼鏡摘下來,放進衣袋。


    曲辛夷和顧琦走進客廳,孟立德抬起頭,眼睛瞬間睜大。


    他從沒見過曲辛夷在外人麵前摘掉眼鏡,這還是頭一遭。


    “辛夷?你的眼鏡呢?”


    曲辛夷把臉埋得更低,幾乎是用跑的衝進廚房,留下一句幾不可聞的回答:


    “我…我去做飯…”


    孟立德難以置信地看著外甥女的背影,又看看顧琦,眼神裏充滿疑惑。


    “她這是…願意摘眼鏡了?”


    顧琦笑了笑:“算是一個開始吧。”


    廚房裏傳來一陣忙碌的聲響,像是在掩飾著什麽。


    孟立德看著緊閉的廚房門,眼裏閃過欣慰。


    這個把自己封閉了幾年的孩子,終於邁出了改變的第一步。


    雖然微小,卻讓人看到了希望。


    孟立德似乎很欣慰,還帶著點曖昧,“弟弟,你真厲害!”


    “孟哥,你別誤會…”顧琦支支吾吾地解釋。


    孟立德挑了挑眉,語氣戲謔:“哦?我誤會什麽了?”


    “就是…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顧琦漲紅了臉,轉身就要往書房跑。


    “行行行,知道了。”孟立德輕笑著擺擺手,“快去學習吧,別讓我抓到你偷懶。”


    顧琦逃也似地鑽進書房,手忙腳亂地掏出課本和試卷。


    正要落筆,卻猛地愣住了:“等等…我幹嘛這麽慌張?”


    沒一會,空氣中飄來濃鬱的飯菜香。


    廚房裏,曲辛夷正忙著最後的收尾工作,灶台上,兩個款式一樣的砂鍋冒著熱氣。


    她小心翼翼地盛出一勺放涼,嚐了嚐味道,確認無誤後才把鍋端上餐桌。


    顧琦湊近一看,兩個砂鍋裏裝的是同樣的紅燒排骨,但顏色略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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