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更好的補**師了。”顧琦認真地說。


    林晚晴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一向以年級前十的成績為傲,現在卻被一個差生當麵否定。


    “你說什麽?”她雙手撐在桌麵上,聲音裏帶著憤怒,“我的水平不夠?”


    顧琦毫不退讓,“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讓我們各自安排自己的學習計劃。”


    邱誌站起來,“顧琦,你這樣說話太過分了。”


    皺起眉頭繼續說,“顧琦,你要是下次考試進全年級前一百名,不然每天下午放學都要留下來學習!”


    說完又坐到了講台監督。


    顧琦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翻著習題冊。


    耳邊傳來林晚晴滔滔不絕的講解,那聲音像蟬鳴一樣讓人煩躁。


    “這道題要先分析受力,注意摩擦力的方向…”林晚晴板著臉,擺出一副教師的姿態。


    “你這個受力分析畫反了。”顧琦盯著她在草稿紙上畫出的示意圖,差點笑出聲。


    林晚晴皺起眉頭:“你笑什麽?”


    “沒什麽。”顧琦忍住笑意,想起昨天曲辛夷講解這道題時的情景。那時她用最簡潔的思路,三兩句就點明了關鍵。


    而現在林晚晴在這裏繞了半天,不但沒講清楚,反而把自己都繞暈了。


    “你要是覺得我講得不對,那你來講?”林晚晴挑釁般地看著他。


    顧琦搖搖頭,“不用了,你繼續。”


    林晚晴眯起眼睛,這副無所謂的態度讓她格外不爽。


    從前的顧琦不是這樣的,他會認真聽她說每一句話。


    就算她說錯了,他也會笑著幫她圓場。


    那時候的他,就像一隻任她擺布的布偶熊,永遠溫順又聽話,可現在…林晚晴咬了咬嘴唇。


    “顧琦,你變了。”她忽然說。


    顧琦抬起頭:“嗯?”


    “以前你不會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林晚晴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委屈。


    顧琦低頭繼續寫題:“人都是會變的。”


    這句輕飄飄的話刺痛了林晚晴,記得去年冬天,顧琦還會專門騎著自行車等在校門口。


    那時候的他滿臉期待,眼裏滿是溫柔。


    就算她說“不用了”,他也會執著地跟在後麵,遠遠地護送著。


    而現在,曾經百依百順的少年,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邱誌從講台上瞥了一眼這邊:“專心學習,別聊天。”


    林晚晴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好的,老師。”


    她重新拿起筆,裝模作樣地講解起來。心裏卻在打著自己的算盤:既然你不聽話,那我就讓你嚐嚐被我指揮的滋味。


    四十分鍾後,邱誌看了看手表,離開了教室。


    顧琦幾乎是從座位上彈起來,拎起書包就往外衝。


    林晚晴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解最後一道題,扯著嗓子演示她那套錯得離譜的解題思路。


    顧琦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邁向教室門口。


    “等一下!”林晚晴追上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顧琦皺眉:“有事?”


    “其實我想了想…”林晚晴咬著嘴唇,眼神裏帶著幾分算計。


    “如果你真能考上泰寧大學,我倒是可以重新考慮你。”


    “考慮我?”顧琦冷笑,“你以為你是誰?”


    林晚晴的眼睛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高傲。


    “那個整天躲在角落裏的醜八怪,能給你什麽?”


    “你就這麽喜歡自降身價嗎?”


    顧琦直視著她的眼睛,“她不叫醜八怪,她叫曲辛夷。”


    “她比你強太多了,無論是學習能力還是品格。”


    “你說什麽?”林晚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連頭都不敢抬的怪物,居然被顧琦這樣誇獎。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那種人,也配跟我比?”


    “說得對。”顧琦嘴角揚起嘲諷,“她確實配不上跟你比,因為她比你強太多了。”


    “你…你瘋了?那種可憐蟲,整天躲在角落裏裝可憐…”


    林晚晴的聲音開始發抖。


    顧琦猛地轉身,“林晚晴,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令人作嘔?”


    “或者說,你從來就是這樣,隻是我以前瞎了眼。”


    他大步離開教室,留下林晚晴一個人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顧琦幾乎是用跑的衝出校門。


    沿著熟悉的小路,經過那片安靜的小廣場。


    黃昏時分,廣場上三三兩兩散步的人群漸漸稀少。


    就在他準備繞過一排梧桐樹時,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瘦小的女孩,正蹲在最深處的一棵大樹後麵,幾乎要融進樹幹投下的陰影裏。


    顧琦的腳步停住,他以為她早就回家了,畢竟自己被強行留下補課,耽誤了這麽久。


    可是她卻一直在這裏等著,像一隻固執的小兔子。


    曲辛夷正縮在最裏麵的一棵樹後,雙手環抱著膝蓋,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


    她的姿勢看起來十分別扭,像是已經保持這個動作很久了。


    “辛夷同學?”顧琦驚訝地出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曲辛夷抬起頭來。


    看見是顧琦,想要站起身,卻發現雙腿已經麻木了。


    “對…對不起,”她小聲說,“我想站起來,但是腿麻了…”


    原來她藏在樹後蹲在這裏,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


    顧琦彎下腰,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扶著我。”


    曲辛夷的手指冰涼得像冬天的雪,顫抖著搭上他的手臂。


    “麻…麻煩你了。”


    顧琦歎了口氣,“等這麽久,還在擔心麻煩我?”


    扶著她慢慢站起來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她身體在微微發抖,大概是蹲得太久,腿已經完全失去知覺。


    “你不該在這等我這麽久。”顧琦輕聲說。


    曲辛夷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可是我答應了…會等你。”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顧琦的心髒狠狠跳了一下。


    顧琦看著眼前這個執拗的女孩。


    腿麻到站不起來也要在原地等他,這份倔強讓他心裏泛起一陣酸澀。


    “你慢慢走,看腿還麻嗎。”顧琦扶著她邁出一小步。


    曲辛夷點點頭,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給他增添麻煩。


    走了兩步小聲說,“好多了。”


    兩人路過街心花園的時候,一陣熟悉的爭吵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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