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十天裏,季玉清再沒來過柳舍一次,而與之相對的則是每天都來柳舍喝茶的善善,她性子極好,很快便與各宗的送禮弟子混熟了關係,除了相裏瑤。


    由於觀念上的衝突,相裏瑤每次見了善善都要譏諷兩句,而善善每回聽了她的譏諷都是笑眯眯的,並不生氣,這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相裏瑤變得格外生氣。


    至少她在這十天裏總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不知是因為善善的無動於衷還是沈苓的那番告誡,亦或者兩者都有,畢竟她長期以來的觀念沒那麽容易被沈苓簡單幾句話就改變,她還是沒覺得自己錯了。


    約莫是因為心中太過氣悶,到了送禮弟子歸宗的日子,相裏瑤早早的便收拾好了行李,她實在無法忍受待在這裏的日子了,迫不及待的想回蠱毒宗。


    可按照規矩,各宗的送禮弟子隻有拜別了該宗宗主才能離開,而季玉清又是個醒得晚的,她等季玉清睡醒等了許久,可那家夥就像頭睡不醒的豬一樣,整得她更煩了。


    雲真這邊剛洗漱完出門,便看見相裏瑤蹲在花圃裏拔草,嘴裏還念叨著:“這叫什麽合歡宗啊,分明就是個豬圈,那個該死的季玉清居然到現在還沒醒。”


    雲真腳步一頓。


    這種時候,她是應該過去跟相裏瑤打個招呼,還是應該退回自己的房間裏,假裝沒聽見的樣子?


    她往後一步,正要回到房間,誰知相裏瑤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發現了她。


    “喂。”相裏瑤拔下一把草,“小師妹,你醒都醒了,幹嘛還要回去繼續睡,莫非你也是豬不成?”


    雲真向來不喜歡招惹麻煩,可無緣無故被指著罵了一頓,她自然是要反擊回去的。


    於是她無辜抬眸道:“都怪師妹這兩天遇到的開心事太多了,做的夢也都是些美夢,一個沒忍住就多睡了會。”


    相裏瑤冷哼一聲。


    “倒是相裏師姐你……”頓了頓,雲真接著說道:“這麽早就起來,是因為蠱蟲被偷,心中悲痛,睡都睡不著麽?唉,也不知是哪個小賊偷了師姐那麽多蠱蟲,讓師姐你氣得睡不著覺,真是太可惡了。”


    相裏瑤咬牙切齒,“要你管啊!”


    辛苦養大的蠱蟲全沒了,她被狠狠戳中了痛處。


    而一想到自己的蠱蟲全沒了是因為沈苓的背刺,她頓時更生氣了,恨不得撕了雲真這張虛偽的臉。


    這個該死的小師妹,那天明明就聽到了她和小苓的對話,也知道她的蠱蟲不是失蹤了,而是全都被小苓殺掉了,如今居然還裝作無辜的樣子來關心她,真是好不要臉。


    一個沒有築基的五靈根,憑什麽敢這麽挑釁她?


    氣上心頭,相裏瑤的指尖已經蓄起了黑色的靈力,正準備給雲真一個教訓,不料卻有三道靈力同時擊中了她的手腕,頓時她指尖蓄起的靈力便散了個幹幹淨淨。


    三道靈力的主人分別是:躺在屋頂上曬太陽的沈苓、剛進門的善善、以及被相裏瑤鎖定的雲真本人。


    早在激怒相裏瑤的時候,雲真就已經悄然在指尖蓄起了靈力,雖說她的實力不如相裏瑤,但有備無患,提防一下總沒錯。


    但沈苓那家夥是什麽時候到屋頂上的?


    看出她臉上的疑惑,沈苓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嗓音慵懶道:“小師妹不知道麽,我昨夜是在屋頂上睡的,剛剛一直都在哦。”


    雲真忽然想起來,這家夥昨天夜裏還來敲她的門,問她要不要一塊賞月,隻不過被她拒絕了。


    看來他是賞月的時候睡著了,一直在屋頂上躺到了現在。


    善善走到相裏瑤身旁,並用隻有她們兩人聽得見的音量湊近相裏瑤耳邊道:“蠱毒宗弟子,你是不是以為我合歡宗沒人了?那日我看沈苓有應對你的法子,就沒有出手幫他,可沒想到……你居然還想在我合歡宗裏害人,真是令人作嘔。”


    相裏瑤瞪大眼睛,“你知道……”


    “我什麽都知道哦。”善善彎眸一笑。


    雖說做壞事的是蠱毒宗弟子,可若是其他宗門的弟子在合歡宗裏出了事,恐怕他們合歡宗也會被遷怒。


    所以早在各個宗門的送禮弟子們來到合歡宗的第一天夜裏,季玉清就在他們身邊都安排了暗衛,目的有兩個,一是防止他們做壞事,二是保證他們的安全。


    當然,還有些送禮弟子離得遠,是在第二天才到的合歡宗,季玉清也把暗衛給他們安排上了。


    相裏瑤是蠱毒宗年輕一輩中最出眾的弟子,他們合歡宗當然要重點盯著她。原本善善看相裏瑤那樣癡戀沈苓,還為沈苓捏了一把汗,結果沒想到他居然能把相裏瑤玩弄於股掌之間。


    所以說,惡人還得惡人磨啊。


    “好啦,宗主已經睡醒了,你們可以去拜別他了。”善善從相裏瑤身邊離開,語氣又恢複成了慣常的溫柔,“我還要在這裏等其他的送禮弟子睡醒,你們可以先跟著為歡去宗主殿,她就在柳舍外麵等著呢。”


    她的話音剛落,沈苓就扶住了雲真的兩邊肩膀,麵帶笑意道:“走吧,小師妹,我們可以回昶清宗啦。”


    “嗯。”


    雲真掙開沈苓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這幾步剛好走到了善善身旁,雲真一抬頭,便與善善充滿疑惑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雲真小友。”善善輕聲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麽發現我的?是我沒躲好嗎?”


    她說的是之前雲真故意在她麵前提起無瀾,忽悠她去找宗主打報告的事情。前些天她光顧著交友,倒是忘記了這回事,如今想起來了,便順帶問上一問。


    雲真回答道:“善善姑娘下次記得藏好自己的衣角,或者換套與瓦片一樣顏色的衣裳,不然太顯眼了,一抬頭就能看見。”


    善善無奈一笑,“原來是這樣。”


    她就說,以雲真小友的修為,怎麽可能發現得了她?原來是她自己沒躲好。


    見她信了自己的說辭,雲真笑而不語。


    真好忽悠啊。


    其實雲真壓根沒看到什麽衣角,是小公子閑著沒事在合歡宗裏飄蕩,看到了那些躲在暗處盯著送禮弟子們的暗衛。


    然後他將這件事情告訴給了雲真聽,才讓她心中有了計謀。


    包括藤蔓妖身上有藤蔓毒、生性懼怕火焰的弱點也是小公子告訴她的。


    隻不過小公子十天前就回了書靈界,說是要參加什麽祭典,要一個月之後才能來找她,還讓她不要太想念他。


    事實上,如果不是善善問了這麽個問題,可能直到小公子回來,雲真才會想起還有他這麽個人。


    畢竟她每天都要忙著修煉,提升自己的修為,哪有時間去想別人呢?


    正思索間,沈苓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雲真抬起頭,便看見沈苓滿臉揶揄地說了句:“小師妹莫不是想師尊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快去拜別季宗主吧。作為一名好師兄,我怎麽能讓小師妹你忍受這相思之苦呢?”


    實際上從頭到尾都沒想起過暮行容的雲真:“……”到底是誰在想啊?


    其實沈苓也不想暮行容。


    他隻是迫不及待的想帶著自己的毒藥回昶清宗了而已。


    合歡宗裏有人盯著他,搞得他完全找不到試驗毒藥效果的機會,好不容易有相裏瑤的蠱蟲可以給他禍害,結果那些蠱蟲瞬間就化成了水,根本測不出藥性。


    果然還是昶清宗好啊。


    “誒,小師妹,你怎麽還不走?”


    “哦。”


    出了柳舍後,楚為歡果然在外麵等著他們,還帶著她那五個男寵。


    見到雲真和沈苓時,她的臉上立刻掛起笑容。


    “小師妹,沈師弟。”


    可看到跟在他們兩人身後出來的相裏瑤後,她便又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冷哼一聲道:“原來相裏瑤師妹也在啊。”


    相裏瑤也冷哼一聲。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懶得搭理楚為歡。


    見相裏瑤不說話,楚為歡也懶得浪費時間在她身上,反正她今日就要回蠱毒宗了。


    “走吧,小師妹,沈師弟,我們去宗主殿,我師尊已經在等著你們了。哦,還有相裏瑤師妹,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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