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淮麵前,她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來,可是回到家,看著庭院落英繽紛,她生出一股迫切的渴望,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墓。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去,卻控製不住。


    翌日一早,她假借出城上香名義,中途特意讓馬夫繞道,經過那一片桃林。


    桃林跟記憶中相比,變化不大。


    隻是現在不是桃花盛開的時候,所以隻有光禿禿的樹枝。


    她的墓園被修葺得很漂亮,高高的頂,周圍種植了一些風信子還有薔薇花。


    她立在墓碑前,墓碑上的刻字——吾妻夭夭淬了血般鮮紅。


    墓碑的周圍都磨損了,可偏偏那幾個字還那樣鮮豔。


    陸夭夭仔細辨認,發現上麵的紅不像是染料,而是人的鮮血塗抹上去的。


    不會是謝傾塵的血吧!


    不敢置信,匪夷所思,震驚,全湧現到她的臉上。


    這是她做夢都不敢夢的場景。


    謝傾塵在她死後如此緬懷她,讓她生出一種謝傾塵真的很愛她的錯覺。


    可既然愛,為什麽又失約?


    難不成這就是偶像劇中的男主,失去了才後悔?


    可後悔也已經晚了。


    ……


    “小姐,你的耳環怎麽掉了?”幫陸夭夭拆掉她頭上那些發釵首飾,婢女才注意到她掉了一隻耳環。


    “哦,不記得了,掉了就掉了。”陸夭夭心不在焉道。


    “那剩下這隻,奴婢讓珍寶閣再送一隻新的來配對吧!這副耳環這麽好看,剩下這隻丟了有點可惜。”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陸夭夭淡淡道,似在說耳環這事,又似在暗指其他。


    “是。”婢女把剩下那隻耳環貼身放著,又繼續替陸夭夭拆發髻。


    ……


    之後,陸夭夭經常能在街上看到謝傾塵陪那位新寵出來逛街。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和謝傾塵的新寵竟然同時看上了一支木蘭簪子。


    明明是她的手先觸摸上,那美妾的手隨後覆上來,結果她卻霸道道:“這簪子是我先看上的,理應是我得。”


    陸夭夭側首看去,才發現是謝傾塵的美妾。


    她仿佛也才看見她一般,歉意一笑,“原來是陸小姐。真是抱歉,我剛才沒看清,原來陸小姐也喜歡這支簪子。”


    “這支簪子成色是不錯。”


    看見是她,陸夭夭也沒馬上鬆手。


    胸口突然就堵塞起來了,這讓她變得矯情,想要任性。


    “可我很想要,不知道陸小姐肯相讓嗎?”美妾含笑的眼神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挑釁。


    陸夭夭沒有說話,眼神卻看向謝傾塵。


    仿佛在等他做處置。


    謝傾塵伸手,用了一分內力,強硬從兩個女人的手中拿走簪子,直接遞到店老板手裏,“稍後送到太子府。”


    他的立場很明顯,他選擇站在他的女人那邊。


    陸夭夭麵上維持著淡淡的笑,心中卻又氣又冷,止不住地想:


    謝傾塵,若我告訴你我是鶴夭夭,你這幾年想見卻見不到的人,你當如何?


    會把簪子買下給我,還是你這位新寵?


    可陸夭夭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逞一時意氣沒意思,她那個世界,還有一個又蒼老又憔悴的媽在醫院等著她。


    陸夭夭回到家,顧淮沒多久也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受了委屈,他帶來一盒子的簪子。


    桃花的,海棠的,木蘭的,鬆枝的,各種雕花簪子應有盡有。


    陸夭夭失笑,“你這是把整個首飾店的簪子都搜羅來了?”


    顧淮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寵溺一笑,“夭夭在我這值得最好的,所有的金銀首飾你都值得擁有。”


    陸夭夭抬頭,粲然一笑。


    在顧淮這,她總能得到安慰,總能心情放鬆。


    嫁給他這樣的人,她應該會很幸福吧!


    ……


    東宮。


    “還是醜,拆了。”謝傾塵盯著美妾的妝發,陰鬱之色濃得幾乎要化不開。


    他當時看到那支木蘭簪子,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他和鶴夭夭初見的場景。


    當時他被一群太監毆打,欺辱,他們把餿了的飯菜倒在他身上,他身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酸臭味。


    是鶴夭夭裝太後的聲音將他們嚇走。


    她拉他起來,素雅的她,頭上當時就戴了一支木蘭簪子,潔淨又純白,挽著飛月髻,好似一個仙女降臨。


    所以他生出強烈想把這支木蘭簪子買回來的衝動,想讓蘇鳶戴上,挽一樣的發髻。


    可她挽了一樣的發髻,戴了一樣的簪子,他卻怎麽看怎麽覺得怪異。


    再形似,神也不似。


    “是。”蘇鳶委委屈屈地將簪子拿了,頭發拆了。


    “去鋪床吧!”謝傾塵冷淡道。


    “是。”


    蘇鳶鋪好床,謝傾塵直接躺了下去。


    蘇鳶孤零零站在那,不知所措。


    突然,謝傾塵聲線冷厲道:“還不滾?”


    蘇鳶被嚇了一跳,一秒都不敢逗留走了。


    謝傾塵:


    麵孔再像,終究也不是她。


    旁人都以為他疼極這蘇鳶,隻有他自己知道,看著她的臉,和鶴夭夭一樣的臉,他才能有片刻不心痛。


    讓她模仿著鶴夭夭在時的言行舉止,營造著她還未離開他的假象以此來麻痹自己。


    可當他發現她和她越來越多的不同,有些無法模仿的細節讓他從假象中清醒,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無邊無際的空虛。


    五年了,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也許有一天,他就瘋了。


    蘇鳶站在廊下,一盆花葉子都快被她薅禿了。


    她心裏極度鬱悶,為何自己已經換了一張新臉,這個臉還和太子死去的白月光長得一模一樣,卻還是不能俘獲他的心?


    她甚至沒有因為這張臉得到謝傾塵多一絲優待。


    可李府已經被抄了,她也不可能恢複從前的身份。


    從前的身份隻會讓她的日子更加難熬。


    “係統,倘若我最終還是攻略不了謝傾塵該怎麽辦?我來得太晚了,他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


    她很怕自己就此身死道消了。


    係統沒有回應。


    她快步返回房間,走到梳妝台前,從一個抽屜裏拿出一個錦囊,取出裏麵的紙條。


    係統要她一個月後如果傳喚它沒有回應再打開,可是她已經快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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