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太子府新納了一位美人,我們特地來看看。”顧淮回答得坦然。


    謝傾塵眉眼並未因為提到那個新納的美人而溫柔起來,反而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霾,“你們來得正好,她剛好也過來了。”


    陸夭夭和顧淮同時轉過身,就看到一位衣著淡雅,容貌乖巧可愛的女子端著一盤東西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婢女,她們同樣手托托盤。


    陸夭夭在看清她的臉的一瞬間都呆住了,倒不是說這女子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目光,讓人發愣,而是她竟然和她之前的樣子長得一模一樣。


    她看起來很年輕,最多十七八歲,所以跟以前的自己還是有區別的。


    從那沉靜淡雅的眼神,也能看出跟她從前的性格不一樣。


    第一眼看覺得像,可是第二眼看,又會覺得不像。


    “殿下,今日是有貴客造訪?妾身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那女子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羞澀。


    這個看著謝傾塵的眼神都和自己以前看他那麽相似。


    陸夭夭心底越發毛骨悚然。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好像以前的自己死而複生了,可分明那具身體燒成黑灰,自己的靈魂進了陸夭夭這具身體。


    謝傾塵在看到女子看著他含羞帶怯的表情下,臉部似乎柔和了幾分,他輕聲說道:“無妨,他們是本宮的朋友,來此隻是隨意走走。這位是顧淮顧小將軍,這位是陸夭夭陸小姐。”他為女子介紹起二人。


    顧淮終於明白為什麽這女子能入太子眼了。


    他並不點破,微微頷首。


    陸夭夭卻頷首不下,目光灼灼盯著女子,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陸小姐,妾身的臉上是沾染了灰塵嗎?你何故這樣看著妾身?”


    陸夭夭慢慢收回目光,“是民女失禮了,還請美人勿怪。”


    “無事。你們難得來,不如一起嚐嚐妾身做的糕點。”


    女子打開蓋盅,陸夭夭在看到盤裏熟悉的糕點時,心中那麽怪異越發深重。


    這個女子到底是誰?若說模樣相同為巧合,可是她怎麽也會做桃花糕?做得簡直和我如出一轍?


    “太子新得這美妾可真不錯。”顧淮笑了笑,嘴角一抹笑容別有深意。


    謝傾塵不置可否。


    幾人用了點糕點和茶水,謝傾塵緊接著和顧淮對弈。


    兩個女子都站在各自男子身後看他們下棋。


    陸夭夭發現謝傾塵擺了一副以前她和他下過的,她總是贏不了他,最後是他手把手教她怎麽贏他的棋局。


    他今日為何要擺這副棋局,是在試探他的美妾是不是曾經的她?


    她也想看看這美妾會怎麽下。


    顧淮出棋方式和她差不多,很快將棋下進了死胡同。


    本來她還想著要怎麽誘導顧淮往之前她和謝傾塵下過的棋局思路去下,這下好了,不用引導了。


    “愛妃,顧小將軍已經把死下進死胡同了,你給他看看,要怎麽能贏孤,如果你幫他反敗為勝了,孤允你像孤討一個心願。”


    “當真?”美妾嬌俏一笑。


    “孤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


    隻見這美妾看著棋局,狀若思考,隨後從顧淮這邊拿起三個黑子,分別下在了三個地方。


    這一下就給死棋給盤活了。


    一模一樣的下棋思路。


    陸夭夭看著隻覺得全身發冷。


    她到底是誰?


    當時見過這副棋局的可沒有幾個人。


    “愛妃看來不僅心靈手巧,溫柔體貼,還格外聰慧呢!”謝傾塵讚道。


    美妾眨眨眼,一臉俏皮,“那殿下可不要忘記允了妾身一個願望。”


    “自然,你什麽時候向孤討要都可以。”


    之後謝傾塵還留二人在太子府用膳。


    陸夭夭看著滿桌熟悉的佳肴,真越發覺得謝傾塵這美妾是以前的自己的克隆體了。


    怎麽做菜都能做得如此相似?


    係統,她回去一定要趕緊找到係統,問個明白。


    對著這滿桌菜肴,陸夭夭是半點吃不下,那股不安的感覺一直縈繞著她,讓她如坐針氈。


    顧淮察覺到她的異常,關切道:“夭夭,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是有點頭暈,可能昨夜偶感風寒。”


    “太子殿下,那臣帶夭夭先回去了。”


    謝傾塵微微頷首,目光仍專注在那名美妾身上,眼都沒怎麽抬,“既然陸小姐身體不適,顧小將軍便先行帶她回去吧,改日再聚。”


    顧淮連忙起身,恭敬地向謝傾塵行禮後,便扶著神色懨懨的陸夭夭離開了太子府。


    馬車上,陸夭夭已經穩定情緒,她道:“阿淮,那女子並非絕色,何以引得太子對她如此喜愛?”


    顧淮歎了一口氣,“我先前也不能理解,太子什麽美人沒見過,縱然絕色,也不可能讓太子如此沉迷,可剛才見到她,我才悟了。她長得和太子逝去的心愛之人一般無二,很多動作習慣都和那位一模一樣,難怪太子對她沉迷了。”


    “那太子是怎麽碰到她的?我覺得她出現的時間過於蹊蹺了。”


    “聽說是太子前幾日祭拜逝去的心愛女人,在回來的路上碰到這女子被山賊打劫,無意中救下她,這女子當時驚嚇過度,昏厥了,才將她帶回東宮的。這女子之前不住在京城,是前幾個月喪母,她來京城投靠外祖家才會被太子遇見。”


    這個解釋倒是行得通。


    陸夭夭又想起另外一重要之事。


    “那位逝去的女子她被葬在了何處?城外嗎?”


    陸夭夭之前一直沒有去打聽這個,現在提到了才順嘴一問。


    畢竟自己的靈魂好生生在這,以前的軀殼死了,有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感覺,她都有些不想麵對。


    “是一片桃林,有次太子醉酒,自己胡話連篇,親口說出來的,說把他心愛女子葬在了一片桃林,他們第一次外出遊玩的地方。他心愛女子曾希望在那建個小木屋,兩個人偶爾去住,百年歸老,葬在那裏。”


    “他為了滿足她的願望,就把她葬在那裏了。”


    陸夭夭又是一陣手腳冰涼。


    那個地方,她當時隨口一說,謝傾塵竟然當真了,把她真葬在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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