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管的男人,豈不就是聲音很古怪的那個人嗎?


    山桃渾身的血液都好似往頭頂上衝,頂得她頭暈目眩,後腦勺一陣一陣地疼。


    是管大爺把順娘給帶走了。


    山桃幾乎可以肯定,也是管大爺殺了胡媽媽。


    他帶走順娘就是為了滅口。


    如今到處找不到順娘,想必順娘早已被扔入桐江喂魚。


    瞧著賽西施傷心欲絕的樣子,山桃不忍將實情告訴她,便一個勁兒地跟孫時安使眼色。


    孫時安倒還坐得住,在桌子下頭捏了捏山桃的手。


    山桃歎氣,姓管的男人不知躲到何處,她著急也沒用,還不如學時安哥老實坐著。


    “賽老板,別傷心了,”裏正安慰賽西施,“一個跟野男人跑了的奴才,為她難過,不值得。”


    李捕頭更是直截了當跟賽西施要順娘的身契:“她跟人跑了,便是個逃奴,我回衙門稟告縣丞大人,發一張文書下去,這奴才就寸步難行。”


    賽西施搖搖頭:“我早已把她的身契銷了,她已經不是賤籍之身,再嫁人也不難,何至於要跟人私奔?我不信!”


    再如何不信,事實也擺在眼前,順娘就是跟一個姓管的男人走了。


    她又不是賤籍,且無兄弟姊妹,官府沒有理由插手,想要找到順娘,隻能靠賽西施自己。


    因一時半會找不到胡老爺,李捕頭就回縣衙複命。


    胡媽媽的屍身被拉走了,胡家大門也貼上了封條,專等著胡太太來收拾宅子裏的東西。


    小鎮上出了命案,百姓們人心惶惶,鋪子關門的時間比以往早了一個時辰。


    日頭還沒落山,長平街上便一個小攤販都沒有,叫山桃想去找那個做火燒的小夥計都找不到人。


    她便有些發愁,找不到小夥計,難道要任憑賈秀蓮把罐子肉做出來發大財嗎?


    聽說這兩日徐光宗上學後,賈秀蓮天天往喜樂寶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喜樂寶的韓老板重新談妥了生意。


    她得抓緊時間了,這輩子,她決定把賈秀蓮所有的路都給堵死,叫賈秀蓮嚐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


    孫時安見不得她愁眉苦臉,知道她為民生發愁之後,就笑她傻。


    “難道凶手一日沒抓住,大家夥兒就一日不吃飯了?別瞎操心,百姓們忘性大,這會兒若是出個誰家公公媳婦爬灰的事,保準能叫人把胡媽媽之死給忘了。”


    還真叫孫時安說對了。


    過幾日,小鎮上的人就漸漸淡忘了此事,商鋪照常開門做生意,長平街上的小攤販也多了起來。


    而孫家東邊的宅子終於修繕一新。


    他們手上錢不寬裕,便隻是重新鋪了瓦,盤了炕,壘了灶台,再把兩家中間的院牆給推倒了,變成了一家。


    東邊幾間房比孫家的要大,賈老四兩口子住一間,帶回來的小弟弟住一間,賈老太自己再住一間,還能富餘一間堂屋,一間庫房。


    賈老太不樂意過去住,非要跟山桃擠在一起,把山桃氣得哭笑不得。


    “咱們又不是分開住,就在一個院裏,不過是叫你挪一間屋子住,奶,你唧唧歪歪的幹啥。”


    山桃說話不客氣,賈老太就有幾分委屈:“我在這兒住得好好的,這裏頭的暗閣還能洗澡上茅廁呢,那邊沒修暗閣,我住不慣,你叫瑩瑩搬過去住,我和照慶一個屋。”


    真是越老越矯情。


    從前在鄉下住,別說暗閣了,那茅房還是在院子裏頭,賈老太不也照樣住得挺自在的?


    矯情啥。


    “奶,你就別磨嘰了,你想和照慶擠一個屋,人家照慶還不想和你睡一鋪炕呢,夜裏呼嚕聲那麽大,照慶都睡不好覺。”


    賈老太不信自己打呼嚕,跑去東屋問照慶。


    照慶正盤腿坐在炕上繡花兒,賈老太一問,她嚇得差點紮到手指頭。


    “賈奶奶,你可別聽我桃兒姐胡說,我最愛和你睡一鋪炕了。”


    賈老太就很得意:“那就讓瑩瑩搬過去,你和我睡一間房。”


    照慶忙擺手:“那可不成,瑩瑩身上還有傷,我得照顧瑩瑩,她這個樣子也不好挪動,就隻能睡在東屋的炕上,賈奶奶,還是你挪過去吧,等瑩瑩好了,我再去陪你。”


    山桃在門外聽得直樂。


    照慶這丫頭跟琇瑩待了幾天,編瞎話編得越來越好,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誰也挑不出一點錯處。


    眼瞅著要清明了,山桃忙著收拾東邊幾間房,好叫她爹娘住進來,孫時安便天天早出晚歸,跟著金爺也不知道去忙什麽了。


    鋪子裏剩下幾頭豬,他一天殺一頭,收拾好了就送到春風居,殺完了也不說去收生豬,專等著十裏鎮的人送來。


    隻要他不下鄉收生豬,山桃就沒那麽擔心。


    夫妻倆夜裏閑話,山桃問起孫時安,孫時安這才跟山桃說了實話。


    “我把那個姓管的男人跟大哥說了,大哥就幫我查訪此人,可大哥說,隻知道一個姓氏,實在是難查,此事怕是還得借了韓秀的手,韓秀是英王的人,有些事情查起來要比大哥容易,這樣一來,我便欠了韓秀的人情。”


    山桃心裏咯噔一跳:“咱們欠了他的人情,他要咱們用什麽去還?時安哥,你不會答應韓秀,要去上山剿山豬吧?”


    她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一顆心跳得厲害,差點就衝破嗓子眼。


    一會是胡老爺買凶,一會是凶猛的山豬王,難道時安哥這個死劫就躲不過去了嗎?


    “時安哥,你可別犯糊塗,凡事多為我和瑩瑩想一想,你若是有個好歹,我們姑嫂倆可怎麽活?”


    人就是這樣,隻能靠自己時無堅不摧,但凡有了依靠,就變得極其軟弱。


    仿若離了依靠便活不成了。


    山桃就是如此。


    想著做寡婦的時候,巴不得孫時安送命。


    可一旦真心中意這個男人,山桃就萬般舍不得,一想到孫時安身處危險之中,她就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掛在孫時安身上,時刻準備著提點他。


    “桃兒,莫急,莫急,”孫時安笑著將山桃撈進懷裏,“我不過是幫著操練那群獵戶,我是不會上山去的。”


    山桃今日非要尋個答案,她不依不饒地纏著孫時安:“這個問題我上回問過你了,可我這次還要再問你一遍,若是大哥非要上山呢?你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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