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時安不說話了,山桃的心就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你要陪著大哥一塊去,是不是?”


    燭光跳躍,映得孫時安的臉忽明忽暗。


    他歎了一口氣,攬住了山桃:“桃兒,我和大哥是生死之交,明知前路難行,我不能丟下大哥一人。”


    山桃鼻子一酸,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轉。


    “那我呢?我和你可是生死之交?”


    孫時安笑了:“傻桃兒,我們夫妻一體,我的命都是你的,還說什麽生死之交。”


    他抹了抹山桃的眼角,帶著繭子的指腹擦得山桃有些疼。


    “既然你的命是我的,那我就不許你去。”


    “說什麽傻話呢?”


    孫時安俯身欺過來,掰著山桃的臉要親她。


    山桃把臉一撇,偏不給她親。


    休想再用這樣的伎倆來哄她,企圖把這個事糊弄過去。


    她不答應!


    孫時安便歎了一口氣:“我欠大哥良多,大哥若真的要以身犯險,我不能坐視不理。”


    山桃早就忍不住問了,這二人之間到底有什麽交情,怎麽就好得跟親兄弟似的?


    她逼著孫時安說出個理由。


    兄弟情深,但也不至於深到要把命搭進去。


    “我爹娘沒了之後,我一個人把家裏的爛攤子收拾好,就四處去找瑩瑩,中途惹了不該惹的人,幾次都險些喪命,是大哥救了我,他不僅救了我,還請了人教我功夫,並勸我回家,他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有一日,我會有足夠的能力,把瑩瑩找回來。”


    山桃微怔。


    這麽說來,金爺和時安哥一早都知道瑩瑩是被何人帶走的?


    “我不知,”孫時安漠然搖頭,“隻知道他們惹不得,想要知道瑩瑩這些年到底是被養在誰家,隻能問瑩瑩自己了,不過我瞧著,她似乎不大願意說。”


    山桃有些生氣,這人什麽都知道,卻不肯告訴她,害得她成天為琇瑩的過往擔心。


    “大哥是救了你不假,可大哥也曾說過,你也救過他呀,難道不是你單槍匹馬殺了數十頭山豬,才救了他一命嗎?他救了你,你救了他,這也算是抵消了,時安哥,你無需再為了大哥送命。”


    “桃兒,你不懂,”孫時安沉聲道,“人與人之間的情誼是越積越深的,他先救了我,我活下來,才有機會救了他,我們二人牽絆太多,輕易撕扯不開,這些年我能在鎮上把肉鋪開得風生水起,也是因為借了大哥的勢頭。”


    “我不能這般忘恩負義,自己的日子好過了,就不顧大哥生死,他若是執意要上山剿山豬,那我必定要一路隨行,護他周全。”


    好一個兄弟情深!


    山桃咬牙冷笑。


    為了兄弟兩肋插刀,卻不顧家人死活,這就是她看中的男人!


    她掀開被子下床,小衣都不披,穿上鞋子便走。


    孫時安忙追上來,將她攔腰抱起:“怎的又要跟我鬧脾氣?”


    山桃狠狠踩了他的腳尖:“誰跟你鬧脾氣了!你覺得大哥好,那你就跟大哥過去,還娶我幹啥?趁著你沒上山,趕緊擺了香案,拜了祖師爺,我要跟你學殺豬,省得你被山豬咬死了,家裏的肉鋪無人支撐,我和瑩瑩隻能喝西北風。”


    說到“被山豬咬死”幾個字,山桃已經是泣不成聲。


    她想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怎麽就這麽難?


    孫時安最怕山桃哭,山桃一哭,他就跟著手腳發慌。


    殺豬時的沉著冷靜全然不見,他的桃兒,可比那些豬難對付多了。


    “桃兒,你別哭,我錯了,你打我吧。”


    他抓起山桃的手就往臉上招呼。


    “要是能讓你出氣,你怎麽打我都成。”


    山桃越哭越厲害,這是打他幾下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若是打時安哥幾下,就能破了時安哥的死劫,那她能把孫時安給打成豬腦袋!


    可這死劫破不了呀。


    她就是把人打壞了,哭破天去,也不能把那姓管的古怪男人和山上的野豬給哭死。


    哭過一陣,把心裏的委屈都哭出來,山桃反而想清楚了。


    時安哥的死劫就擺在那兒,既然躲不過去,那就迎頭直上,破了它!


    “天亮之後,你就去找大哥,問問大哥到底去不去剿山豬,咱們要個準話。”


    金爺若是去,他們也好做準備。


    該磨刀磨刀,該求神求神,別事情到了跟前,忙忙亂亂。


    “咱們雖然是衝著大哥的麵子去的,可這件事說到底是韓秀欠了咱們,你叫大哥跟韓秀說一聲,咱們什麽都不要,就要那姓管的一條命!”


    姓管的死了,山桃才能徹底安心,不然總懸著一顆心,怕那姓管的不知何時從暗處跳出來偷襲時安哥。


    孫時安挑眉:“你怎知那人跟韓秀有關係?”


    山桃便白了他一眼:“我還沒說他倆有關係,你便來用這個問我,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麽時候知道的?又是怎麽知道的?”


    還說是夫妻一體呢,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不跟她說,騙子!


    “你告訴我,那個人出現在春風居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這回輪到山桃吃驚了:“時安哥,你就憑這個,便能猜出他倆有關係?”


    孫時安點頭。


    “韓秀是英王的人,為英王辦事,若是不小心謹慎,怎會得到英王如此器重呢?他盤下春風居,平日也住在春風居裏,進出春風居之人,但凡有一點古怪之處,他必定會知道,你說的那二人如此古怪,他的屬下怎會沒察覺呢?”


    “除非,那兩個人本身就是他的屬下。”


    山桃都忍不住要為孫時安鼓掌叫好。


    她也是才琢磨出韓秀可能跟那姓管的有關係,也是因為孫時安說的這個理由。


    可孫時安卻早就琢磨出來了。


    山桃忍不住又得意,又高興。


    她賈山桃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一般。


    興奮過後,山桃又憂心忡忡。


    “時安哥,我懷疑胡媽媽和順娘都是被這姓管的給害了,就連胡老爺,怕是也已經遭受毒手。”


    姓管的既然是韓秀的手下,那必定是韓秀授意他害人的。


    “他會不會是衝著胡家的匣子來的?時安哥,那匣子裏到底有些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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