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希予開著她的房車迅速離開,頭頂上直升機的轟鳴聲已經由遠及近,她不想跟他們任何人碰麵,要在那些人到來之前離開。


    她加大油門,顧不得山路崎嶇,一個顛簸,車子象是落入了一個坑洞一般地抖動了一下,繼而又穩穩地繼續前行。


    走出一段後,她回頭看了看,完全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也聽不到聲音,這才放下心來。


    車子很快來到落水潭邊,車上沾染了些血跡,她得清洗一下,不然心裏膈應得很,不舒服。


    此時若再被與那些警察碰麵,她已經是個遊客了,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這就是傳說中的落水潭麽,比一個足球場還要大那麽一點,不是規則的圓形,真的是個大水潭啊。


    北麵是高山,水流由上而下撲麵而來,落差小的有幾米,大的有十幾米,一排瀑布群,嘩嘩的水聲,不斷泄下,砸在糊麵上,一層一層的水珠像撒下的珍珠般在水麵上滾動,十分的壯觀,這景色真是漂亮極了。


    這裏竟然沒被開發旅遊,讓華希予有點不敢相信,或許是路太難走了,或許是殺人埡的傳說把人唬住了,她無心去追究這些,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看瀑布,而且是這麽壯美的瀑布,一下子就從剛才的激戰模式跳轉到現在的玩耍模式。


    洗完車,再次抬眼向剛才的方向望去,那邊安靜極了,什麽動靜也沒有。


    她站在水潭邊上,左右兩麵都是山坡,漫山遍野都是花,左邊山坡先是一片黃色,再是一片紫紅色,高處是粉色桃花,如今已是快八月的天氣,竟然還有桃花。


    何止是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簡直是人間八月酷暑天,山間百花始爭豔呀。


    她在心裏大呼壯哉,美哉,神奇的大自然,神秘的小靜山,以往一直繞著茶溪轉,竟然忽略了這麽美妙的景色。


    手機,相機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一通拍照後,首先要發個朋友圈,羨慕一下那些半途而廢的夥伴們,完成今天的功課。


    突然之間就很想分享這份喜悅,她以手做喇叭狀,對著四麵八方高聲呼喊:


    “有人嗎”


    “有人嗎”


    “我是華希予”,


    “我是寧城來的華希予”


    大山以它自有的安然和靜謐算是給她的回應。她怏怏地收回手,覺得有點可笑,山這麽大,林子那麽深,她那點聲音,送不出多少距離。


    茶溪的源頭就是落水潭,從落水潭下山有兩條路,往北通往曲木鎮,往南則是木多鎮。


    她沿著茶溪一路向下,水流聲潺潺而來,茶溪水歡快流淌著,她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山林靜謐,除了一些蟲鳴鳥叫,再沒有其他,她哼著小曲往草叢濃密處去解決一下小問題。


    房車裏雖然有廁所,但需要用水衝,她得省水,沒有高壓水,就隻能一桶一桶地往水廂裏灌,她可不想幹體力活。


    雖然她知道山裏並沒有人,但從文明社會來的人,這種問題,都習慣性地要找隱蔽的地方,她鑽進灌木叢,本能地四下張望,她不覺也笑了,除了蟲鳥外,還會有什麽呢。


    這回她可是錯了,就在她剛要蹲下,身子在屈腿下蹲的動作中固定住了,在前方不遠處,溪水邊還真有個人,希予嚇得趕緊將還沒退下的褲子又提上。


    “我靠,還真有人”。


    她大聲叫喊:“喂,你好啊!”


    她邊喊邊向那邊走過去,那人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有應聲。


    看著象離她隻有幾百米不到, 但走起來其實蠻費勁,所謂的望山跑死馬,也不過如此。


    希予繞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走到那人所在的位置,一個女人,正虛弱地靠在樹上休息,外貌看約40歲左右,穿著打扮既象古裝又象少數民族,看不出是哪兒人。


    “你好,你也是來這兒旅遊的嗎? “


    遠遠地,希予熱情地跟那人打招呼,但對方似乎沒有聽見。


    “你怎麽了,受傷了,還是生病了”,待她走到跟前時發覺得對方不太正常:“你好象生病了,我是開車來的,我車上有藥,要不你跟我去我車上吧“


    那女人虛弱地睜開眼睛,看了希予一眼,想說什麽,又終於沒說出來。


    “你是生病了嗎?”希予關切地問她。


    對方搖搖頭。


    “需要我幫忙嗎”


    對方仍然搖搖頭。


    “那好吧,我不打擾你了”她充分尊重別人的選擇,沒有強迫別人接受幫助的道理,本來下車要方便的,結果尿都給憋回去了。


    “小姑娘”希予走了沒幾步,聽到後麵似有似無的喊聲,她頓住,不確定地轉回頭。


    “我……”


    希予走回來,耐心聽她說。


    “我在這山裏迷了路,已經轉悠好多天出不去”


    “那你跟我一起就好了,我要往木多鎮去,順便在山裏逛逛,跟著導航走就好了”希予打斷對方的話。


    對方搖搖頭,蒼白的臉色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受的笑意。


    一陣尷尬的沉默。


    一會兒,那個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腳踝:“我被蛇咬,中了毒”


    順著她的視線,華希予蹲下身,查看她紅腫著的腳踝,腳踝已經腫得看不出形狀了,整條腿都腫得跟麵包一樣鼓脹著,看來毒液已經浸透了全身,再不送醫院搶救,恐怕性命難保。


    華希予從背包裏取出隨身攜帶的蛇藥片給她服下,又研碎了些幫她敷在紅腫處。


    “沒用了,小姑娘,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我……”


    “不至於,但這條腿要再不治,百分百是廢了,我有車,我現在送你去最近的醫院”她說著,起身欲去攙扶她,卻沒想到,被拒絕了。


    “我車上有急救箱,你等著,我去拿”她扶不動她,轉身往車上跑,想著先給她消毒,放血,保住她的命,然後再送往醫院做後續處理。


    她的房車上有全套醫療設備,但不能隨便用。


    “喂,喂……”身後傳來那個女人的叫聲,但她顧不得,救人要緊。


    “別折騰了,已經太遲了”女人虛弱地說。


    她並不聽她說什麽,給她將腿部紮緊,防止毒液漫延,然後使勁給她擠壓,將她那條腫脹的腿已經擠得變了形,總算是擠出了一些黑血。


    “我得馬上送你去醫院,腿廢了至少能保住命”她不由分說就去抱那個女人,可是,那女人一點也不配合,象粘在地上一樣,無論希予怎麽用力,就是沒辦法將她抱起來。


    “小姑娘,聽我說,你聽我說……”她很著急又很無力地說。


    華希予折騰得都冒汗了,也沒辦法挪動她,隻好停下來,靜靜地聽她說。


    “你沿著這條路往西北去,那兒有個山埡口,就是殺人埡……”


    “殺人埡?就是那個傳說人到了那裏就會莫名其妙消失的地方?”聽到殺人埡,華希予心裏一凜,剛從殺人埡下來,難道又上去?


    “對,就是那兒,那裏地勢荒僻,草木橫生,不容易找到”那個女人說著,似乎接不上氣,明顯地體力不支,不得不停下來稍事休息。


    歇了一會兒後,她接著說,“我之前在那洞裏住了好些天,沒想到昨晚出來打水,結果被蛇咬了,唉……”。


    她又休息了一小會兒,似乎生怕自己死之前話不能說完一樣,趕緊又接著說:“我的東西全在那洞裏,其他的都不要了,要麻煩你把我包袱裏的那塊梅花玉佩帶回蕙城去交給我兒子”


    她說著,艱難地直起身,要給華希予磕頭,華希予及時阻止了她。


    “別,別,別,”華希予連忙阻止她,磕頭什麽的,也太過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帶到,不管怎麽樣,我先送你去醫院”華希予又一次試圖將她扶上車,但被拒絕了。


    “那你在這兒別動,我打電話報警,找警察來救你”


    “謝謝!!”那個女人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也沒聽懂她的話,知道她願意幫忙就滿足了。


    她掏出手機,撥了110,打了幾次均未打通。


    “這裏沒信號”她疑惑地看著手機上一片空白的信號格,無可奈何。


    “你稍等哈,我到高處去找下信號,順便去把你的東西取回來”她也不等她回答,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著急地往停車的位置走。


    女人張了張嘴,想喊住她,表示自己話還沒說完呢,但她的聲音實在太小,華希予根本聽不見。


    回到車上,找出急救箱,裝上解蛇毒的藥,又匆匆返回。


    “阿姨,你先別著急,我再給你打一針,這個可以解蛇毒,避免毒素漫延至心髒,你放心,遇到我,你就死不了”。


    “姑娘,謝謝你,我叫梅淑敏,謝謝你救了我”梅淑敏雖然知道自己活不了,可還是萬分的感謝。


    她這種情況哪怕是宮裏的太醫來了,也無能為力,她好不甘心,沒能見到兒子。


    華希予也不勉強她,神仙難救想死的鬼,既然她沒了求生意誌,那她也不必白費力氣。


    她給她配了藥,消炎,解毒,尤其是他們醫療小隊研製的專解蛇毒的藥,效果特別好。


    安娜他們當年在尋找她的過程中被蛇咬過,之後安娜發狠研製這種解毒藥,能解許多種毒,尤其對蛇毒有奇效。


    “姑娘,所托之事,就麻煩你了,那是我留給我兒子唯一的念想了”梅淑敏打過針,又被強行吃了藥,精神似乎比先前好了一些,她懷疑自己這是回光返照,想將未說完的話趕緊說。


    “我兒子叫梅承璟,切記要親自交到他本人手裏,我已經有好多年未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長成了什麽樣子”


    梅淑敏陷入回憶裏,完全沒注意到華希予一臉不解的樣子。


    “他小時候總是生病,從小就體弱,六歲那年他幾乎快死了,我都絕望了,有一天宮裏來了一個叫常智真人的道長,他說能救我兒,我就把他交給道長了,此後我便再也沒見過他”。


    華希予敏感地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宮裏?”,宮裏是哪裏,難道我又回到古代了,是我想去的那個古代嗎?


    根據她的模擬實驗,從時間縫隙裏掉落,可以到達任意時空裏,不僅僅隻有南越國。


    一次次的試驗失敗之後,她曾懷疑過她的南越之行不過是一場夢,夢裏的她在一個廟裏待了一年,莫名其妙就生了兩個娃,然後就夢醒了,回到了現實生活中。


    如果不是夢,如何解釋無緣無故就生了娃呢,夢裏都沒走出過水月庵,夢就醒了。


    她這麽執著地想要回到南越國,初衷是什麽,似乎已經不記得了,或許隻是想驗證那究竟是不是一場夢境吧!


    想起紀伯倫的一句話;我們已經走得太遠,忘了為什麽而出發。


    華希予目前就處於這種狀態,一直研究穿越回南越國,現在的目的隻是單純的研究平行空間,研究穿越這回事。


    她越來越不願意相信,她在十六歲那年生過兩個孩子。


    為了不掉落到別處,能準確地回到南越國,她才堅定地把試驗地點選在茶溪,而不考慮其他位置。


    華希予此時有點想哭,但還抱有希望。


    聽到“宮裏”,她本能地意識到那便是皇宮,象是某個尋找已久而不得的東西突然出現在眼前一般,既不可思議又興奮得不敢相信,“你是說皇宮裏嗎?哪國的皇宮?”她害怕自己掉落在別的時空,不是自己想去的南越國。


    她對梅淑敏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幫你拿東西,很快就回來”。她得帶著梅淑敏闖南越,至少有人指路。


    要返回去殺人埡幫她拿東西,房車掉不了頭,也不可能倒退著回去,她打開房車尾廂,將牧馬人開下來,極速地往殺人埡衝去。


    此時的天色儼然是上午,她發覺了異樣,但也沒心思去細究,牧馬人的速度是房車的兩倍還要多,很快到了殺人埡。


    她仔細看了看周圍,有人活動的痕跡,很稀少,不象經曆過一場打鬥,更沒有直升機救援過的痕跡。


    她循著剛才的路往洛離洞去,洞口爬滿了藤蔓,隻有一個被偽裝過的出入口,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鑽進洞裏,有人活動過的痕跡很明顯,她很快便找了梅淑敏的東西,也不管有用沒用,全部用一塊布包在一起,然後又開著牧馬人迅速返回。


    她想盡快確定是不是真的回到了南越國,回到了古代,給梅淑敏打了針吃了藥,休息這一陣,狀態就該好很多,然後就可以問話了。


    她既懷疑卻又很確信自己這是已經到了另一個時空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不能確定是在哪個時空,從不迷信的她,此時不停地向上天禱告,請一定讓她穿到南越國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軍火特工妃,帶著房車去養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深藍蝴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深藍蝴蝶並收藏軍火特工妃,帶著房車去養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