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貼著牆壁,與桑晚躲在暗處。


    馬屁護衛從房中退出來將門掩上,清山一個手刀將他砍暈。


    桑晚拖著他到了偏僻處,喂了昏睡藥。


    兩人貓著身子潛入,王小二正翹著腿靠在城主寶座上吃梨,全然沒有感受到危險在靠近。


    清山一個猛虎撲身,將他壓在身下,揮拳帶風,直揍得王小二嗷嗷叫。


    “別打了,別打了。”王小二討饒。


    桑晚捏著他的下巴,給他灌了一顆斷腸散。王小二腹痛開始,在地上直打滾。


    “疼,好疼。你給我吃了什麽東西?”


    桑晚蹲下來,望著他笑:“好東西。讓你腸穿肚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縣主,縣主!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饒了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清山一腳踩在他的臉上:“不敢,我看你敢得很。牢裏那些女子,都是從哪抓來,要賣去何處?”


    王小二抱著肚子抽搐,咬緊了牙不吱聲。


    “啊,不說是吧。好。”


    桑晚從袖子裏摸出一個盒子,將裏頭黑黢黢的蜈蚣捏起來,欲塞進王小二嘴裏,“加餐,吃飽了好上路。”


    王小二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恐懼幾乎爬上了他的額頭,眼前的美人比蛇蠍還可怕,“別,別!我說,我說!”


    “這些女人都要賣給伍爺,送到宮裏煉丹的。”


    桑晚微微一怔,揮手在王小二的脖頸劃了一道口子,“胡說。從未聽說宮中在煉什麽丹藥。”


    脖頸一股熱流讓王小二嚇得差點尿褲子,他急切想證明自己:


    “是真的!王大拿負責在宮外給抓女人,必須得是雛兒,一個人頭二百兩,每十個一組送進宮去。一個月送兩回。這一次若不是因為燕紅的事兒耽擱了,地牢的那批早送進去了。”


    桑晚提了一口氣,好在是耽誤了,不然又是一批無辜女子遭殃。


    “可知道是煉什麽丹?”她問。


    王小二擺手:“這小的還真不知道。”


    “什麽都不知道,那也沒必要活著了。”桑晚作勢要殺他。


    “我知道!我知道!”王小二閉著眼尖叫,“有賬冊!賬冊!”


    “王大拿每次都會記錄在冊,所得之財還需與那伍爺分賬。我知道他賬冊藏在哪裏。”


    清山抓著他的衣領,拖著他去找賬冊。王大拿藏得很好,放在了寢房床底下的暗格,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王小二早就摸得清清楚楚的了。


    床底下的暗格打開,密密麻麻摞了不少賬冊,有些都發黃了。


    “這些賬冊上記得都是他見不得人的買賣。


    除了拍花子,他還還接殺人越貨的勾當,世家府邸見不得人的事需要外人處理,也會來找咱們。


    還有那宮中采買些違禁之物,也都是通過他。因而掙下了不少銀子。


    可他隻顧著自己,一點也不考慮兄弟們。他但凡手指縫裏漏一些,我也不會起了二心。”


    王小二越說越氣憤,似乎在極力證明自己殺王大拿是被逼無奈。


    “銀子呢?”桑晚轉了轉眼睛,“你不是說他掙下許多銀子?”


    王小二眼睛瞬間活泛了:“縣主,相見就是有緣。我帶您去密庫,銀子都堆在那,咱們三七分……”


    他看了看桑晚的臉色,“四六,不不,五五,五五分!”


    為了拉攏眼前人,他轉臉對清山說道:“哥哥這頭再勻給你一份,如何?”


    “密庫在哪?”桑晚嗤了嗤,“別是你誆我,讓我們空歡喜可不成。”


    王小二雙手合十,極其虔誠和真摯:“我怎麽敢誆您呢,我現在就帶您去。”


    桑晚與清山互視了一眼,清山揪著他的後頸:“帶路。”


    王小二走到虎皮榻前,在雕花床柱上按了按,寢房出現了個暗門。


    暗門後是向下的台階,牆壁上三五步一個燈油,看來王大拿是經常出入此地的。


    順著台階走到底,是一個封閉式的密室,堆疊著許多紅色樟木箱,桑晚隨手打開了一個,全都是白澄澄的銀子。


    “我沒騙你吧!全都是!”王小二眼睛都看直了,“咱們快分一分。”


    桑晚轉頭冷笑,“這些不義之財,都是沾著血的。你算什麽東西!還想分銀子!”


    “好啊!你想獨吞!”王小二手指著桑晚,氣得顫抖,


    “清山,你我都是鬼城的人,咱倆一起殺了她。你七我三,城主給你做,如何?”


    他不信清山不動心,這麽多銀子啊,誰會不動心!


    桑晚望向清山,這是一個考驗,也是一個機緣。


    清山幾乎沒有猶豫,冷嗤了一聲:


    “你以為天下人都是你?我是在鬼城不錯,可我至少還記得自己是個人!不義之財用了是會遭報應的!郡主,別聽他挑撥離間,這些銀子如何處理,全聽您的指示!”


    桑晚眸光微動,“先上去,咱們先把賬冊理出來,再決定銀子的去處。”


    王小二慌了,這麽多銀子也沒有讓他們二人自相殘殺?


    難不成是籌碼還不夠大?


    “清山,清山,銀子全給你。


    咱倆殺了她,把她扔池子裏喂魚,神不知鬼不覺,就算天皇老子找來也沒轍。


    如何?咱倆可是兄弟啊。咱們一起喝過酒的,你忘了?你那瘸腿的娘,還是我找的大夫!”


    提起這個,清山一腳踹上王小二的屁股,


    “你個狗東西,不提還好!我娘的腿就是你們這幫畜生打瘸的!”


    “我打死你!打死你!”


    清山狠狠踢了他幾腳,王小二嗷嗷叫。


    “就因為我娘交不出稅銀,他們三番四次鬧上門要,還將我和我娘拖到洞窟外毆打。我娘的腿就是活活被他給踢斷的。”


    清山氣不過,直接一腳踩在了王小二的膝蓋上。


    啪嗒,骨頭斷裂,王小二尖叫聲充斥在密閉的空間,嗡嗡作響。


    桑晚眉頭都擰成了一條線:“大小王這麽狠毒,你們為何不反抗?”


    “他養了很多打手,我們鬥不過,敢怒不敢言。”清山無奈。


    桑晚冷笑了聲:“這鬼城,也該變天了。”


    “走,帶著王小二,到樓台,我有話同鬼市眾人說。”


    “是。”清山拖死狗一樣拖著王小二跟在她的後麵。


    雖然不知道這位郡主想做什麽,可她周身散發著不容拒絕的氣場,忍不住讓他折服;


    她的手段和智慧他都見識過了,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跟著郡主,沒錯。


    當三人出現在高高的樓台時,桑晚重新戴上麵具,示意清山敲鑼。


    鑼鼓喧天,黑黢黢的洞窟一個個鑽出了人,很快,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所有的黃土夾道,那些帶刀的護衛見王小二被五花大綁,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辦,都愣在了原地。


    桑晚見這不見天日的地方,湧聚著如螞蟻一樣密集的人,心中感慨萬千。


    “所有人聽著,王小二謀害先城主王大拿,濫殺無辜,現已被我拿下。


    鬼市本該是避難所,是世間殘存的最後一個棲息地,卻被大小王及他們的走狗毀了。


    這樣的人,該不該殺?”


    人群靜默無聲,那個被人頭嚇壞的胖女人突然高叫:“該殺!”


    這一聲像是火星點燃了引線,鬼城頃刻呼聲如潮:“該殺!該殺!”


    桑晚伸手示意呼聲暫停,再問:


    “所有護衛,願意棄暗投明的,放下刀!還想要負隅頑抗的,我們放不放過他?”


    人潮高呼:“不放過!不放過!”


    護衛們顯然被這股麻繩一般的凝聚力和怒火嚇住,紛紛解下大刀,扔在了地上!


    有幾個沒眼力見的還想要掙紮,瞬間就被周遭的鬼市百姓給圍起來打,一個個抱頭跟孫子似的,再也沒有先前那般囂張。


    桑晚朗聲說道:“清山兄弟為了救鬼市的同胞被王大拿打入水牢,又為了保護鬼市的百姓,主動站了出來。我提議由他接任鬼城城主。大家同意嗎?”


    “同意!同意!”


    人群中的胖女人攏著手做喇叭狀,“清山,我可太稀罕你了!”


    眾人哄堂大笑,氣氛變得熱烈而祥和。


    清山很意外,漲紅了臉,擺手推讓:


    “郡主,我不行的,我大字不識,怎麽能當城主。”


    “王大拿識字?”桑晚轉臉又問王小二,“你識字?”


    王小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個女人好可怕。


    “你看,這大小王也都不識字,他們能做,你如何不能?做城主識字是其次,最要緊的是一顆愛民、護民的心。”


    “說得對!說得對!”


    鬼市的百姓對清山顯然很擁護,“清山大哥,你就應了吧。”


    桑晚指著地下烏泱泱的人頭,對清山柔聲說道:


    “你看,他們需要你,都盼著你帶著他們過上好日子呢。你說得很對,你們是人!隻有時刻記得自己是人,才不枉活這一生。”


    清山眼中幾乎湧出了熱淚,單膝跪下抱拳:


    “郡主,清山不才,得蒙您和諸位鄉親信任,權且領下這份差事。從今往後,鬼城一切聽您的!”


    “起來。”桑晚扶起他,再度轉向眾人,“王小二該如何處置?”


    “喂魚!喂魚!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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