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兩人倒底是何方人也,看他們的衣著,還有那仙人般的出場方式……


    武德帝神色不動,聽到此話,不怒反笑:“孤有何罪?”


    盡管口頭上這樣問,但武德帝心裏還是犯起了嘀咕,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


    就像是你上一秒還在躺板板,下一秒就被迫起來工作,這股嚴重的違和感在他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溫白特地給自己粘了個假胡子,還振振有詞地說這樣才能顯現出他身為命道魁首的壓迫感。


    宮煜倒是不這麽覺得,壓迫感是沒有的,逗比感倒是比誰都嚴重,跟老季一個樣子,假正經。


    【天呐!大師兄你在用你那張偉大的臉做什麽!】


    【好好好,俊俏小生爆改成看門老大爺是吧,見過醜的變美的,但曲折發展我還是頭一次見。】


    【三折疊,怎麽折都有麵~】


    【你一票我一票,大師兄現在就出道,你一句我一句,狗皇帝馬上去犁地!】


    【前麵的,都做皇帝的誰還去犁地啊,要我說,直接擰下腦袋當球踢。】


    【嘖,別說,你還真別說,還挺押韻的。】


    【就是可憐了小侯爺,被迫穿女裝……】


    【哪呢哪呢?!快讓我康康!】


    【喏,就那個一直躲在大師兄後麵捂臉苦笑,手中還捧著一個小丹爐的小道童啊,哼,一看就知道你就是假粉。】


    ……


    忽然被眾多網友一路狂奔舔屏的宮煜麵皮下的真臉蹭地一下變得通紅,頭頂都冒起了青煙。


    如此一來,宮煜竟半點好臉色都沒給武德帝,啪地一聲就將手中的小丹爐甩在武德帝臉上,暗自動用靈力飄到武德帝跟前,一拳頭打在他後腦勺:


    “你還有臉問!你竟然還敢問!”


    “誰允許你在寢宮裏養蚊子的!真不怕蚊子成精把你的血都吸幹!”


    宮煜說著,又是一拳砸在武德帝臉上。


    這一拳,多少都帶點私人恩怨。


    “哎?”武德帝似乎並不明白宮煜話裏的意思,偌大的寢宮不允許有蚊子,那和不讓他吃飯一樣為難人麽。


    他正蹙眉思考著,耳邊忽然生出一陣極細極小的“嗡嗡”聲,但還不等他看清楚那隻蚊子停在那兒,宮煜便一把將那隻蚊子捏在手心裏。


    掌心之中,一隻血紅色的蚊子抖著細胳膊細腿兒勉強站起來,但還未完全站起,就被宮煜毫不留情地丟進丹爐裏,爐蓋隻跳了幾下,那隻蚊子精便一命嗚呼。


    其實,武德帝此人雖猜忌心重,為人又心狠手辣,但靖北侯府被抄家絕不是他的猜忌這麽簡單,肯定有人在他耳邊吹耳旁風,能在皇帝身邊搬弄是非的,宮煜也隻能想到這隻蚊子精了。


    趁它現在還未化形,除之而後快,以免重蹈覆轍。


    武德帝張張嘴,剛想開口,眼前忽然冒出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來,那人笑著,眼裏隱隱冒有金光:“看著我的眼睛……”


    溫白唇角微勾:“很好,現在你將看到的是你的未來……”


    【???這麽快就要暴露身份了麽?】


    【不會吧,大師兄難道是要幫助武德帝覺醒?那他醒過來會不會直接嘎了靖北侯府?畢竟狗改不了吃屎。】


    【有道理,我們要堅定反帝反封建的決心,這是封建時代的糟粕,堅決抵製……二營長,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拿來!】


    【(亂入)我嘞個李雲龍啊,手機爹又給我幹到哪個癲人圈子來了?】


    【樓上的,不得不說,你那又何嚐不算是反帝呢】


    【服了,明天就帶手機去醫院,一天天的跟著吃了菌子似的。】


    在天外來聲絮絮叨叨的聲音中,武德帝臉上的神情逐漸由平靜,不屑轉為震驚再變成驚恐,看完自己未來的悲慘遭遇後,武德帝心有餘悸地癱倒在椅子上,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這,這是真的?”武德帝似乎還有點不信邪。


    “當然,”溫白麵帶春風,“陛下若是不及時收手,日後曝屍荒野,可真就神仙難救了。”


    溫白給他看的當然不是真正的未來,肯定會有一些杜撰的內容,譬如他前世是被宮煜殺死的這件事兒,畢竟這一世鹿相國很有可能就不會再有宮煜這個人了。


    被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殺死,誰會信呢?


    所以他改成武德帝是因為做的壞事太多,而被厲鬼纏身,活活咬死,死不瞑目。


    那死相,別提有多難看了。


    “那,那孤該怎麽做?”武德帝心裏明白的很,但還是打算裝傻充愣。


    宮煜收下掌心中的丹爐,一把揪起武德帝的領子,拳頭懸在半空:“光靠裝瘋賣傻可坐不上皇帝的位置,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如果還認為自己是天子,淩駕於眾生之上,我不介意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武德帝雖心中駭然,近乎開始相信眼前兩人是仙人的說法,不然,他們怎麽會知道他暗中想要鏟除靖北侯的想法?


    按照他們的說法來看,靖北侯死後沒多久,他就死了,鹿相國還……


    武德帝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咬咬牙:“……多謝仙長教誨。”


    宮煜鬆開揪著武德帝領子的手,還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陛下,靖北侯覲見。”


    此話一出,還不等武德帝反應過來,屋內兩人就憑空消失了!仿佛剛剛的一切都隻是他做的一場夢。


    武德帝眨眨眼,不對,肯定是他睜眼的方式不太對,再睜一次。


    閉眼又睜眼,屋裏果真隻剩下他一人,他剛理了理淩亂的黃袍,寢宮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來人正是靖北侯,宮九承。


    他的腰間沒有佩戴青戈,隻因為青戈現在還在宮煜的手裏,受到製約沒有辦法回到宮九承的手裏,而洞塵界天道想憑借著如今那點殘破的法則之力憑空創造一把殺神劍,那還不如讓它直接抹脖子要痛快一些。


    “陛,陛下……”門口的太監跪在地上,渾身都在抖,他也不知道靖北侯今天到底遇到了什麽狗屁事兒,他現在的心情看起來差到了極致。


    對誰都沒個好臉色。


    包括武德帝本人。


    “大哥……”武德帝勉強拾起臉上的笑容,想了半天,還是打算喊宮九承一聲大哥,畢竟在他尚未稱帝前,他們就是這樣稱呼彼此的。


    果然!在聽到這聲大哥後,宮九承臉上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一甩衣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沉默半晌後,緩緩開口:


    “臣方才在屋外聽到了一些動靜,擔心陛下,所以才貿然闖了進來……”


    整個過程,宮九承都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仿佛是一個複讀機。


    就在他們攀談的過程中,宮煜和溫白也成功閃身至皇宮外圍,亓官宜早就在此處等候多時,他們也迅速換回自己的衣裳。


    宮煜習慣性取出儲物袋裏的鬥笠,戴在頭上,順手往下一拉,正好遮住上麵半張臉,守城軍正要攔住他們,卻見宮煜不緊不慢掏出一塊黃色的令牌,展示在那些士兵眼前。


    那些士兵點頭放行,沒有過多地為難。


    而就在此時,明悅溪騎馬,宛如一陣疾風奔進皇宮,正好與低頭拉著鬥笠的宮煜側身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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