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霧有點大,大到幾乎看不清前麵的路,宮煜他們一行人在外麵抱了一些幹柴走進破敗的寺廟,火折子在手中閃爍兩下,很快,屋內就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火舌舔舐幹柴的聲音。


    宮煜嫌他身上那件長袖寬袍衣服麻煩,幹脆脫下來係在腰間,方便幹活兒。


    他現在正在修理寺廟裏的財神像。


    其實這裏本來供奉的是佛祖,宮煜覺得拜佛祖沒用,就自作主張雕了個財神爺,還有兩個善財童子放在香案上。


    拜佛祖有什麽用,還不如拜拜財神爺。


    亓官宜正在用她那神乎其神的手法拔一隻野雞的毛,她一邊將樹枝一頭削成尖頭,一邊嘟囔著:


    “宮煜,你說你娘是不是瘋了?好端端的封什麽城,丟的那個兵到底是誰啊,至於驚動靖北軍麽。”


    “現在好了,出去的門被鎖了,難不成真要我們遁地出去啊?”


    宮煜將手中刻好的善財童子放到香案上與另一隻比對了一下,滿腔鬱悶隻好發泄在這上麵:“我哪兒知道,哎呀放寬心,大師兄不是出去探路了麽,估計咱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說是探路,探了一下午還沒回來,誰知道他是不是被什麽人逮住……”


    說到這兒,亓官宜忽然頓住。


    對啊!照溫白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遇到誰都不好使啊!


    她現在幾乎已經能想到溫白被明悅溪五花大綁丟進小黑屋,然後受盡非人的折磨……


    “停!”宮煜紛紛揮手打斷亓官宜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二師姐,你是不是對咱們大師兄有什麽誤解?”


    “誤解?我能有什麽誤解?”亓官宜撇撇嘴,“我跟你講喔,我剛進宗門的時候大師兄體弱多病,有時候病得都不能下地走路,隻能坐輪椅,那時候,最低階的邪魔都能嘎了他,你說說,我能對他有什麽誤解!”


    宮煜摸摸下巴,還真就將亓官宜那番話反複在腦海裏想了好幾遍:“嘶,照你那樣說的話,我也想起來了,大師兄在青蕪山莊遇難前好像一直都是坐的輪椅,他什麽時候學會走路的?”


    亓官宜眼巴巴地盯著手中快要烤熟的燒雞,手中轉動的動作不停:“聽老季說,好像就是山莊遇難那晚吧。”


    “師父趕去的時候,大師兄就已經勉強能從輪椅上站起來了。”


    “害,大師兄那是因禍得福,我聽師父講,那場殺戮好像是動用了什麽殺器,凡是山莊裏會跑會跳會蹦的活物都死的幹幹淨淨,獨獨大師兄因為行動不便僥幸活了下來。”


    轟隆!


    一道悶響的雷聲劃過天際,足足照亮了半邊天。


    宮煜看著天上逐漸聚攏的烏雲,再也坐不下了:“馬上要下雨了,大師兄怎麽還沒回來?難不成真被我娘逮住了?”


    亓官宜咬了一口燒雞,又遞去一隻肥嘟嘟的腿兒,見宮煜不吃,她也一同塞進嘴裏:“要不你去找找?有事千裏傳音給我。”


    “好。”宮煜下意識去摸劍,卻撲個空,他怔了怔,忽而苦笑兩聲,他怎麽搞忘了,就在三個時辰前,他路過靖北侯府的時候就已經拜托一個小孩兒將劍送回去了。


    “青戈,替我照顧好我家老頭兒。”


    遞出去的時候,不知為何,宮煜心裏空落落的一部分忽然就被填滿了,如釋重負,前所未有的輕鬆。


    “啊,倒是忘記了,你現在手中無劍,咱們幾個當中能打的就隻有我,”亓官宜擦擦嘴,提起劍棍,“要不我去尋,你在這兒守著火?”


    “不,還是我去吧,”宮煜搖搖頭,“無論是靖北軍還是侯府,我都比你熟悉,我去才是最佳選擇,即便沒有劍,他們也毫無勝算。”


    當然,宮九承除外。


    他的一身功夫除開宗門教的那些,還有一部分乃承襲自宮九承,這裏靈力稀薄,像那種極耗費靈力的法術自然不能使用,若真要論功夫的話,他隻能祈禱遇到的人不是他老爹。


    亓官宜見勸不動宮煜,隻好幹巴巴地應道:“好吧,那你記得隨時保持弟子牌的聯絡,有事我能第一時間找到你。”


    “嗯。”


    宮煜沒敢再多逗留,此時,天空已經飄起毛毛細雨來,雖然不大,但細細密密的,從遠處遠遠一觀,倒像是一道倒掛的雨簾。


    這雨沒下多久就停了,宮煜也沒打算第一時間就去靖北侯探風,而是用追尋類的術法尋找溫白的蹤跡,他一路追著靈光來到一家酒樓。


    為了避免被人察覺到,他又掏出那頂竹編的鬥笠戴在腦袋上,誰知前腳剛跨進酒樓就聽見二樓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


    “怎麽會找不到,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憑空消失!”


    “娘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當心動了胎氣,萬一是小翠眼花看錯人了不是沒有可能。”


    此話一出,明悅溪的哭聲就更大了,包廂裏,她雙手捂臉:“早知道當時有人敲門我就該自己去開門的,誰能料到是,是……”


    話說著說著就抽噎起來,喉中溢出的聲線都在顫抖。


    宮煜不自覺地往後倒退一步,鬥笠下的臉埋的更低了,他正欲轉身走出去時,卻忽地在這家酒樓裏察覺到了一股……魔氣?!


    怎麽會這麽巧!


    他隱隱有些不安,不應該啊,按理來說,世界雖然可以輪回,但死去的“邪魔”是絕對不會輪回的,難道是曾經那些隱藏在洞塵界的邪魔沒有被處理幹淨?


    不對!


    這股魔氣,說強不強,說弱也不弱,宮煜嚐試辨認出這股魔氣的主人到底是誰,很熟悉,他以前應該見過。


    他的腦海裏快速閃過一張又一張邪魔的臉,最終,停下來的是一張笑的極為肆意的臉。


    玄詡!


    而且,還是他的惡人格。


    他又看向手中千裏追人術法鎖定的地方,難道說大師兄早就知道玄詡會來此,所以故意藏在這裏守株待兔嗎?!


    不行,這太危險了,必須叫上二師姐。


    於是乎,宮煜快速用弟子牌格局亓官宜發去消息後,也找了個角落坐下,不僅背著光,還背對著二樓樓梯,隻要他不回頭,即便上麵的人下來,也絕不會認出他來。


    他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眸色晦暗,不是他不想認,而是他並不確定自己與父母相認後這位尚未出世的救世主會不會再度遭遇其他人的毒手。


    這個代價,他承受不起。


    洞塵界,同樣也承受不起。


    “咱們今天就接著上一回講!話說那行俠仗義的黑白雙煞在被仇家追殺的走投無路時……”時間一到,說書先生也操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黑白雙煞手起刀落,幾個人頭滾落,濺起一片鮮血!”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用扇骨猛地敲了敲身前的木桌,聲音抑揚頓挫,說到精彩的部分還會故作咳嗽般示意眾人支起耳朵聽。


    宮煜閑得無聊,便也側著耳朵去聽那說書先生的故事,隻是剛扭過頭,就和二樓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對上了線。


    “!!!”


    宮煜內心一群牛馬在草原上奔過,幾乎是下意識地收回視線,一手扯住鬥笠,快速鑽入人群中,要往酒樓大門口跑。


    可偏生在此時,青戈從二樓毫無征兆地飛出 徑直插在他身前的門框上。


    宮煜腳步一頓,頓時,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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