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說巧也不巧,當初我的機票是李助給的,檔案什麽的也是李助給辦的,他特意讓我來這個地方,估計是早就知道小沈在這兒,讓我和杜微來這裏,也是為了有個照應。


    隻是沒想到小沈的弟弟居然還當了警察,他弟弟當初不是不學好的麽,這麽看來是給小沈掰正了反骨。他弟弟人高馬大的,也挺適合當警察。


    一邊的那個姓劉的看情況不對頭,磨磨蹭蹭走上來說:“哥,他剛才砸我頭,你趕快把他抓起來呀。”


    沈文華轉頭罵了他一句:“活該,誰讓你整天穿個破西裝裝b騙人呢!正經事不幹!”


    沈文華罵了他,又轉過頭來對我說:“這家夥是我表弟,大學畢業了不好好找工作,就整天騙人,說他姐夫是外企高層,最近想找人投資項目,騙人家錢,被打了多少次了還不改。哥,他是不是也騙你錢了?我這就讓他把錢吐出來!”


    他說著,大步走上去就拿長腿踹那小子,那姓劉的立刻鬼哭狼嚎的嗷嗷叫:“哥!我沒騙他錢!你再打我我告訴老姨去!”


    “你去啊。我媽聽我哥的,這就是我哥的朋友,你看她護著你不。”


    姓劉的小子委屈死了,蹲在地上抱著頭哭得那叫一個淒慘,邊哭還邊念叨:“你們都欺負我……”我忙上前拉著沈文華,讓他別打人了。


    沈文華這才住了腳,問我:“哥,現在也挺晚的了,你明天有空嗎,上我家坐坐去,我哥要是知道你來這兒了,一定得高興死。”


    能在這地方碰上熟人,我也挺高興的,和沈文華互相換了號碼,就先各自回家了。第二天我剛醒過來,正在吃早飯的時候呢,就接到了小沈的電話。


    小沈的聲音聽起來挺高興的,在那頭問我:“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來了也不來找我?”


    “來了快一個月了吧,我不知道你在這兒啊。”


    “今天來我家吃飯吧,我特意請了假呢。對了,你住哪兒?我過去接你。”


    我報了地址,小沈就掛了電話。我把早飯吃完,碗洗了,就拿了家裏鑰匙出了門,在小區門口等小沈。


    也沒等多久,大概也就五六分鍾的樣子,小沈就過來了。看見小沈的時候,我挺激動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大概這就是他鄉遇故知的感受,這時候我真的挺感謝李助,他想得周到,我在這兒原本是舉目無親,這時候忽然有個認識的朋友,別提多窩心了。


    小沈看了我半晌,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似的,過了會兒,他才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你來這兒是打算玩玩還是長住啊?”


    “長住吧。”


    “那好,我們這地方雖然小,好吃的可多呢,以後帶你去嚐嚐。”小沈說著,帶著我坐上公交車。


    他家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或者說這地方就沒多大,坐車大概二十分鍾就到他家了。小沈的媽媽,弟弟都在家,一下子見了這麽多人,我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好在他們家人熱情,很快就化解了我的這種靦腆尷尬。


    小沈拿了些點心水果招待我,坐在沙發上和我聊天,談了談他回來之後的事。他現在在商場裏頭當經理,挺不錯的,他弟弟也考上了警察,算是有了鐵飯碗。他妹妹還在讀大學,現在沒回來。


    小沈又問了我怎麽到這兒來了。我沒把我和杜微的事告訴他,就含糊地跟他說,我是得罪了人,來這裏避風頭的。


    小沈就沒再多問。


    中午是在小沈家吃的飯,他媽媽手藝很好,吃過了飯,還一人一碗豆花。不過他們這兒豆花特奇怪,居然是放白糖不是放鹽的。


    我吃了一口,就跟小沈說:“這豆花得吃鹹的啊,我這可真是頭一次看見放糖的。”


    小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我們南方都是吃甜的,這東西在我們這兒不叫豆花,叫豆腐腦。”


    我們隨即又從這南北吃食差異上,聊到了南北語言差異。小沈正教我怎麽說本地話的時候,那門鈴兒又響了。小沈他媽媽過去開了門,接著就聽見一聲哭腔:“老姨,文華哥欺負我。”


    我扭過頭,就看見那個姓劉的年輕人正在和小沈的媽媽撒嬌似的告狀。


    “那個是我表弟,劉陶。”小沈跟我解釋:“他爸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姐跟他爸,他跟他媽,我媽心疼他,就經常照應照應。”


    小沈媽媽挺無奈的看了劉陶一眼,說:“文華為什麽欺負你啊?他都和我說了,是你不對。小陶,你都這麽大的人了,也該找份正經事做了啊。”


    劉陶就特別委屈地進了屋,結果一看我正坐在沙發上呢,他就傻眼了,扯著脖子問小沈媽媽:“他怎麽來了?”


    小沈媽媽沒說話,小沈沉著臉開口道:“小陶,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朋友,小江,你管他叫江哥,知道不?”


    劉陶大概是挺怕小沈的,就特別不情願地衝我叫了聲江哥。


    小沈拍了拍我:“這小子要是得罪過你,你也別往心裏去,他這人有點缺心眼,不過沒什麽惡意。”


    那之後我和小沈他們家就走得近了,沈文華單位上福利多,就錢兩天沈文華還提了籃桔子過來。


    但是杜微一直沒有消息。


    我以為他是不知道我的電話號碼,還特意打電話過去問了胖子,有沒有把我新號碼告訴李助他們,胖子說他已經說了,我就給他說:“杜微現在還沒和我聯係呢。”


    胖子也挺納悶的,跟我說:“那天李助是的確和我說了他們已經把杜微弄出來了啊,你看這都過去半個月了,怎麽會還沒去找你呢。”


    我也著急了,說:“你說杜微會不會是出什麽事兒了?”


    胖子忙讓我別瞎想,我在這兒瞎琢磨也沒用,他打個電話問問李助去。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胖子的電話又打進來了,給我說杜微在十天前就離開t市了。


    李助的意思是讓我別著急,再等會兒看看,他那邊去聯係展淩雲去。


    我也沒辦法,隻好繼續等了。


    這時候已經到了十一月份,天氣真冷,而且這種冷和北方的冷不一樣,濕冷濕冷的,感覺那種冷氣都鑽到人的骨頭縫兒裏頭了似的。


    而且這南方沒有暖氣,我租的房子在一樓,地上潮氣重,半夜都能給人冷醒。


    那天我下了白班往家裏趕,正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就忽然看見對麵有個男人走過去,那隻是一個側麵,但是真的太想杜微了,我也不敢確定,就那麽看著那個男人縮在大衣裏頭行色匆匆。


    好不容易等綠燈亮了,我走過去找人,人已經不見了。


    他側麵真的和杜微別無二致,可是杜微走路腰背筆直,特別氣質,從來不會像剛才那個男人一樣縮在大衣裏頭,雖說這地方很冷吧,但是年輕人火力壯,不可能和七老八十的老頭似的那麽怕冷。


    而且剛才那個男人麵色蒼白,一臉病容,感覺身體不好似的。


    我心裏頭就有些不確定,如果那是杜微,他又怎麽會一直不來找我呢。


    我搖搖頭,裹緊了外套往家裏走。


    那個劉陶後來還去過我那個咖啡店一次,不過沒再穿他那身假名牌,也沒點什麽咖啡,就要了一份飯。


    他邊吃飯還邊問我:“江哥,你和文u哥怎麽認識的啊?”


    “以前在北方的時候認識的。”


    “那你怎麽沒和文u哥在一起呢,文u哥人多好啊。”


    我心說這家夥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缺心眼啊,我和他是有多熟啊就好意思問這個話,還有我為什麽要和小沈在一起?


    我就瞪了他一眼,說:“你他娘的少羅嗦,吃你的飯吧。”


    劉陶撇了撇嘴,小聲道:“江哥,你要是看不上文u哥,那不如和我在一起唄,你別再說什麽你不是gay了,我早就看出來了。”


    得幸虧他是坐在卡座裏頭,說話又小聲,不然給人聽了去,我還要不要在這兒幹活了啊。


    我看著他,也小聲說:“少廢話,你江哥我早有人了,勸你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我不信。江哥把你家裏頭那個帶出來給我看看啊,眼見為實。”


    我心說我把杜微帶出來準能把你小子眼睛閃瞎,可問題是杜微不是不在麽。我心裏頭也有些難受,心說杜微怎麽還沒來找我呢。


    劉陶在那兒嘿嘿笑:“江哥,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


    我有些不耐煩,口氣特別凶地開口:“行了啊你,我幹嘛要帶給你看啊,我還嫌情敵不夠多啊。”


    “切,江哥你就是沒有,看你那個寂寞的樣子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輪休,早就和小沈說好了,讓他帶我在市裏頭逛逛。早上九點小沈就打了電話過來,說他在我們那個小區門口等我。


    我趕緊收拾了一下,拿上鑰匙手機出了門。


    小沈特意讓我別吃早飯,說是帶我去嚐嚐這地方的特色早點。


    “我們這兒米粉最有名了,早上大家夥兒都愛吃米粉,泡粉也好拌粉也好,都特別有滋味兒。”


    小沈帶著我走了幾條街,最後在一處人挺多的小店門裏坐下,給我叫了一碗泡粉,他自己一碗拌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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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沈打了兩碟小菜,坐在我對麵:“這個泡粉的湯是骨頭燉出來的湯呢,不過現在這種湯少了,很多店家偷工減料,都用骨頭粉兌湯,還有用方便麵的作料兌湯的。”


    我嚐了一口,這粉湯的確很香,湯料濃稠。小沈又讓我嚐了嚐他的拌粉,味道也很好,有一種很醇厚的感覺在裏頭,大概是加了特別的湯汁。


    小沈笑眯眯地看著我,說:“我們南方的粉,比起你們北方的麵來,也不差吧。”


    我心說這怎麽一樣呢,我們北方麵的種類繁多,有炸醬麵哨子麵刀削麵拉麵涼麵等等,不過小沈這麽熱情的招待我,我也不好意思說這個話,就含糊地點了點頭。


    “那你說,豆腐腦是不是該放糖?”小沈問我。


    我心說怎麽又扯到這事情上了呢,那天說了那麽久,小沈還沒完呢,這也太較真了吧。我覺得這事再說下去,真就扯不清了,有人愛吃放糖的有人愛吃放鹽的。我就跟他說:“放糖的有放糖的好,放鹽有放鹽的好,咱們應該和諧共存,不要逞一時之氣嘛。”


    小沈好像還不服氣,我就忙指著他的小菜碟問他:“這是什麽?”


    “你嚐嚐,是豬肺,也是我們這地方的特色小吃。”小沈果然被我轉移了注意力,夾了一筷子的豬肺到我碗裏。


    我嚐了一口,味道真的很不錯,裏頭應該是放了辣椒,八角,茴香之類的東西。吃過了早飯,小沈就帶著我在市裏到處逛,這地方人文和曆史氣息很重,就我們走過的一個小地方,小沈說有過某朝某代的名人在這兒放馬飲水。


    我們倆逛了一天,我原本是想帶小沈回家吃飯的,可是我那地方從住進去就沒開過幾次火,連菜都沒買,我現在是恨不得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實在不舍得到外頭去吃,所以最後還是沒留小沈吃飯。


    我和小沈在路口分了手,就一個人悶頭往家裏走。


    我漫無目的地掃了眼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頓時就有了一種孤零零的感覺,和小沈相處時的那種融洽,歡喜,滿足的感覺也似乎被寒冷的北風吹走了。這時候,不知為什麽我就有了一種天地浩大,無處容身的感覺。


    那是一種不論走到哪兒都不是歸處的感受,因為身邊少了一個可以相伴的人。


    就在我發呆走神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街對麵有人在看著我。我愣愣地轉過腦袋看向對麵,那兒站著一個縮肩塌背的男人,穿著一件灰撲撲的大衣,發現我察覺到了他的眼神,他連忙轉過身,朝街頭走去。


    這一次我不會看錯,大衣領遮住了那男人大半的臉,可是我還是認出了他來!


    “杜微!”我顧不上其他,大叫一聲跑了過去。


    他走路不快,最終還是被我追上了。


    “杜微!”我拉住他的袖子叫他。


    他轉過了身,看著我。


    縱然這張臉憔悴了很多,可是我還是可以肯定,他是杜微。


    可是終於見到了他,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我有很多話想問他,但是原本已經非常篤定的答案,現在又開始遲疑起來。


    “你怎麽這樣了?”我還是開了口,這也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生病了。”杜微輕聲說著,看著我。


    他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明亮,看著我的時候,眼睛裏還是帶著溫柔的笑意。


    他沒變,他的眼睛不會騙人。我忽然覺得自己的患得患失很好笑,杜微要是變了心,又何必上這兒來。他沒來找我,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笑我不像個爺們,也笑我終於找到了杜微,卻還在這兒傷春悲秋。無論杜微是因為什麽理由不來找我,隻要他平安,就一切都好。


    “你笑什麽?”他問我。


    “終於見到你了,我高興唄。”我上前拉住他的手:“你怎麽一直不來找我呢?李助沒把我的手機號給你啊?”


    “我這副樣子……沒法兒見你。”他遲疑了一下,也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冰冷的。


    “你就因為這個不來找我啊……”我失笑,伸手捶了他一下。


    “我這樣子,怕你擔心我。”


    “你不來找我,我更擔心。”我看著他,皺著眉頭問:“你這是怎麽了,生病了嗎?”


    他搖了搖頭,開口道:“街上不是說這些的地方,去我那兒吧。”


    我跟著杜微到了他住的地方。他那地方也沒有多好,一樣冷颼颼的,唯一比我好的地方,就是他住六樓,不用接著地,沒那麽潮濕。


    進了他家之後,杜微就讓我做沙發上,他倒了兩杯開水,遞給我一杯,在我身邊坐下。


    我雙手捂在茶杯壁上取暖,一邊問道:“你來這地方多久了?”


    “快一個月,我一直很想去找你,可是看見我這個樣子,你肯定得問。本來是想把身體養好一點兒再去找你的……”


    “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那個周勳他哥弄的?”


    杜微猶豫地看了我一眼,開口道:“你得先答應我,我和你說了,你不能激動。”


    我忙點點頭,向他保證我不激動。我心裏頭直嘀咕,杜微這麽嚴肅的模樣,又說怕我激動,難不成是被周功給壓了?


    實在不能怪我想太多啊,我媳婦兒這麽個飽受摧殘的樣子,誰見了都得聯想一下。


    “周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毒品,給我注射了,後來淩雲把我弄出來,雖說給我戒了毒,但是身體也毀得七七八八了。”


    我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周家兄弟倆的可恨,我是領教了不止一次,被他們折騰到現在,我都快麻木了。就是杜微現在的樣子,實在是讓我心疼得要死。


    我還記得去年,周勳叫楊雲把杜微叫過來玩的時候,杜微顯然是特別不願意,他把皮手套摘下來摔在周勳麵前,那時候是多麽的意氣風發啊。


    “別難受,我這身體底子好,養一養就回來了。”杜微出言安慰我。


    這笨蛋,怎麽就這麽讓人心疼呢。


    我那天晚上就睡在杜微那兒。他讓我把租的房子退了,搬到他那兒去住。可是我那房子是交了押金的,現在押金也隻能不要了,把我給心疼得要死。


    我來這兒的時候,身上就帶了不到一萬塊錢,是那時候在世春當服務員攢下來的錢。杜微也沒帶多少錢,原先杜家給的那些零用錢卡什麽的,都給他爸凍結了。他自己投資掙的那些,都放在展淩雲那兒。


    他到這裏來,身上就不到十萬塊,還是那時候和建材廠合作掙的錢。他來了這兒之後,租房子的錢加上押金,就教了不少,現在身上就剩下六萬。


    我們倆住在一起,這錢自然就得省著用。


    而且也得為以後做準備。這地方小,不好施展,不像t市那種大地方,水深什麽魚都好養,隻要有能力怎麽著都餓不死。這兒可不一樣,清湯寡水的飽不了肚。杜微也沒想好要做什麽,我讓他別著急,先把身體養好是正經。


    雖然杜微自己說沒事,可他那身體看得我實在是揪心,都瘦得沒樣子了,他還特別怕冷,穿了多少衣服,還能凍得嘴唇發紫的。


    我就問了我們廚房裏頭的師傅,有沒有什麽湯能補補身體的。那廚師大部分都是廣東的,煲湯煲得很好,就給了我一個方子,教我怎麽煲湯,在湯裏頭放些黨參茯苓黃芪薏米啊什麽的,又說這兒冬天冷,吃點狗肉可以驅寒。


    我把那方子記下了,特意買了一套煲湯的鍋回來,一周給杜微煲兩次湯。


    杜微來了這兒的事我也沒瞞著小沈,我和杜微住一塊兒,他遲早是要知道的。所以那天我就特意把小沈約出來,和杜微一起請他吃了頓飯。


    想不到小沈這家夥挺淡定的,說他早就猜出來我和杜微是一對兒了。我聽得心裏是美滋滋的,心說我和杜微果然般配啊,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連小沈都看出來了。


    小沈就跟我說,這事情告訴他就行了,我們倆低調點,這畢竟是小地方,寬容度沒有那麽大。


    我忙點頭應了,又問小沈,這兒有沒有醫術高的老中醫什麽的,我還是想讓杜微去看看中醫,食補藥補都跟上,才能好得快。


    小沈想了想,跟我說:“要說老中醫,我們這兒是有,小陶他舅公就是,我這就打電話給他,讓他帶你們去看看。”


    結果那個劉陶一來我就後悔了。這家夥那招子就跟安了燈泡似的,看見杜微就叮的一下亮了,還不停地圍著杜微蹦q,和他套近乎,又吹噓自己家舅公醫術多麽多麽好,脾氣多麽多麽傲,要不是他帶去的人,那醫不醫得看心情。


    氣得我真想踹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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