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切還是得以杜微的身體為重,我們和劉陶商量好了時間,劉陶提前給他叔公打了電話。到了那天,還是小沈過來接我們,開了個車,說是他們商場的車,他借來用用。


    劉陶叔公住在鄉下,那鄉下的路況不好,我們顛簸著人都快傻了,才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這時候已經是中午,天氣卻還是很冷,天空也是灰蒙蒙一片,一點亮色也沒有。我們四個下了車,又走了一段磕磕巴巴的小路,才總算到了劉陶叔公住的地方。


    那是一片自家找人搭建的三層小樓,我們在門外敲了很久的門,才有人給開了門。劉陶一馬當先走了進去,叫道:“叔公,我來啦。”


    開門的是個年邁的老頭,一把白胡子,臉上都是褶子。他掃了我們一眼,就看向杜微,問道:“你就是那個要找我看病的小子?”


    我也不知道這老頭是怎麽看出來的,就想唬唬他,開口道:“大爺,您看錯了,是我想找您看病呢。”


    結果這老頭抬起眼皮掃了我一眼,淡定地說:“你沒什麽病,就是得在房中事上注意著點,年輕人火力壯沒錯,可也別糟蹋了身體。”


    我頓時臉就紅透了,當即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小沈和劉陶都拿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杜微站在一邊,似乎是挺想笑的那麽忍著。我心說他居然好意思笑我,昨晚我那不是和他一起折騰的麽。


    那老頭接著一指杜微,開口道:“你,也是,得節製點,知道不?”


    杜微頓時也滿臉通紅的。


    “行了行了,進來我給你看看。你這身體都毀成什麽樣了。”老頭說著,讓我們跟著他走進了屋子裏頭。


    這屋子裏頭沒有老人常年居住會帶著的那種味道,櫃子上一個鼎爐,裏頭點著什麽香,不刺鼻,挺好聞的。


    老中醫在那兒給杜微號脈的時候,我就站在櫃子邊一個勁兒地皺著鼻子嗅那個香。這時候劉陶也走過來湊熱鬧,在那兒擠眉弄眼的小聲調侃我:“哎,年輕人火力壯就是不得了啊,昨晚幾次?”


    我瞪了他一眼:“關你什麽事兒啊。”


    劉陶看著我,神色挺羨慕的開口:“我要是能有一個那麽漂亮的老婆,我也一晚上不睡覺啊。唉,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江哥你不肯把他帶出來見人了,我要是你我也給他鎖在家裏頭。”


    我挺得意的,揚起眉毛道:“那可不,我媳婦兒那可是沒說的,又漂亮又賢惠。”


    劉陶滿臉“你真是走狗屎運了”的表情,又說:“你就是一個服務員,他怎麽就肯跟了你呢。你那點工資夠養他嘛?不夠我讚助點。”


    “那是我媳婦兒你讚助什麽?”我哧了一聲,開口道:“你可別打我媳婦兒主意,不然我拿諾基亞砸死你,知道不?”


    劉陶抽了抽鼻子,小聲道:“我可不敢打他主意,我就是擔心,你那點工資夠養他不?你不是英語專業的學生嘛,怎麽這麽落魄?話說我姐夫那兒真的招翻譯,活兒可以帶到家裏來做,你要不要試試?”


    “少糊弄人了。”


    “真的!我說你們怎麽就不信我呢,窮人還不能有門富親戚啊。”劉陶敲了敲櫃子,說:“改天我給他說一下,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糊弄你了。”


    這時候那老中醫給號完了脈,提筆寫了張方子,交代杜微要怎麽抓藥怎麽吃藥。這病看得差不多了,我就回了車上,把買的那些水果糕點禮品什麽的都拎了下來,給提到了屋裏頭。


    我們估計劉陶他叔公是不會收錢的,就買了點東西過來,禮不可廢。


    中午他叔公要留我們吃飯,我們哪兒好意思讓他老人家做飯給我們吃啊,忙說不用了,就謝過他,走過小路回了車上。


    到了車上的時候,我就向杜微要過了方子看了看,一邊向他打趣說:“還好他沒開什麽人參鹿茸之類的藥,不然咱還真是吃不起。”


    杜微笑著看了我一眼,開口道:“對了,怎麽就忘了讓大夫給你也開服藥吃吃呢,年輕人可得注意著點別虧了身子。”


    我被他說得臉紅,忙道:“成啊,現在咱再折回去,給我開個方子,抓兩服藥,你一服我一服。”


    這時候劉陶忍不住了,開口道:“你們不要太過分啊,我和文u哥可都是單身呢。”


    “我們怎麽了?”我開口問劉陶。


    “你說你們怎麽了,也太那個……不要臉了……”劉陶說著,就讓小沈停車,他跑到前排去坐了。


    我心說這小子給我gv的時候看著還是挺生猛的啊,怎麽這時候就純情起來了呢。


    不過他這個電燈泡走了正好,我和杜微靠一起,把他手給抓了過來,放在懷裏給他捂著。這些日子一直在給他食補,雖說見效不是那麽快,但是好歹這手也沒那麽涼了。


    回了家之後我就去了藥房給他抓藥,用小砂缽熬了,每天三次,可算是在過年前把杜微的身體給補回來了點。


    就是杜微還是挺怕冷的,我就趕在過年前,和他一起去了一趟商場,給他買了件羽絨服。我這是頭一次在南方過冬,沒想到居然能這麽冷,屋子裏沒暖氣,走到哪兒都是涼颼颼的。我過來的時候衣服帶的也不夠過,也不敢讓王胖給我寄衣服什麽的,怕他被人盯上。


    結果我一不小心就病倒了。


    早上起來我就有些不舒服,在店裏上班的時候,就覺得渾身發冷,腿肚子打哆嗦,我還覺著沒事,抗一抗就過去了,也就沒放在心上。結果到了下午的時候,人實在是抗不住了,渾身都在冒冷汗,難受得要死。


    領班看見我這樣子,就趕緊讓我請假回家休息,她怕我一個人回去,栽路上醒不過來了,還特意叫了個人給我送到公交車上。


    我事先給杜微打了電話,下公交車的時候就看見他等在站台上,見我這樣,杜微就快步走了過來,扶穩了我,手背在我額頭上貼了一下測量溫度。


    我怕他擔心我,還安慰他:“我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


    “你這還叫沒事啊。”杜微有些著急,拉著我就要去醫院。我心說醫院那是人去的嗎,隨便做個檢查都得百十塊錢,生次病就得回到解放前,誰敢去啊。杜微沒辦法,就把我拉到了小區門口的診所裏頭,讓大夫給看看。


    大夫看了診之後,就說:“還好你送得及時,不然都要感染成肺炎了。”


    “行了,大夫,您別嚇唬人,您就說我這病是得打針還是吃藥吧。”


    “我可不是在嚇你,你這年輕人不懂事,這病是能耽擱的嗎。”那大夫說著,在病曆上寫了幾行,又開口道:“你打針吧,你願意打吊針還是屁股針?”


    吊鹽水太貴了我心疼,我忙說:“不要吊針。”


    這時候杜微也開了口:“不要肌肉注射。”


    我們倆幾乎是同時說話的,那大夫笑眯眯地抬起頭,問道:“到底是吊針還是屁股針啊?你們商量好。”


    我就拉著杜微,開口道:“就打屁股針唄,吊針多麻煩,一坐就得坐幾個小時。”


    “坐幾個小時就坐幾個小時唄,我陪著你。”


    我心說這小子這回怎麽就跟我扭上了呢,我開口道:“可是靜脈注射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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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家不差那個錢。”


    “一月底還得交房租呢。”我著急了,拉著他的手。


    杜微沒辦法,有些氣悶地看了我一眼。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這個表情,還真挺可愛的。我笑了一下,給大夫說:“就打屁股針。”


    大夫又問我有沒有過敏史什麽的,就讓我把褲子脫下來,露出半邊屁股給他打針。打完了針,那大夫又開了些藥,囑咐我怎麽吃,又讓我明天繼續來打針。


    我點頭應了,把錢交了,就跟著杜微一起回家。


    杜微這時候總算沒生我氣了,扶著我慢慢往家裏走,經過賣水果的地方時,他還特意問我:“想吃什麽水果不?”


    這時候的水果太貴了我心疼,我忙搖了搖頭。杜微看了我一眼,走到水果攤前,讓老板稱了幾個蘋果,又稱了一斤桔子。我忙攔住他,讓他別買桔子:“上回劉明華送來的桔子還沒吃完呢,別買桔子了。”


    “那個都快爛了,吃點新鮮的。”


    杜微稱好水果,付了錢,扶著我離開。路走了一半,我身上一點力氣也沒了,頭也有點發暈,杜微說要抱我,我心說這大街上的給人看了多不好啊,而且他抱得起我麽。


    結果杜微沒說二話,讓我拎著水果,他彎下身子就要抱我。我忙道:“別別,你抱不動的。”


    杜微試了一下,果然沒辦法把我抬起來,他想了想,開口道:“我背你吧,上來。”


    他說著,就矮下了身子。


    我有些懷疑地看著他弓起的背,雖說杜微現在身體好了一點,但是要背我也沒那麽容易吧。杜微還在那兒催我:“快上來呀。”


    我遲疑著踮起腳,撲上他的背。杜微給我撲得差點摔在地上,一旁坐著個老太太,還看著我們說:“背不起來的,一個大小夥子怎麽背呀。”


    結果杜微這家夥居然還真把我給背起來走了。


    那老太太坐在那兒,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


    我怕他累著,到樓下的時候就讓他把我放下來,我們倆搭了電梯上去。


    到了家杜微就讓我把衣服脫了睡被窩裏去,倒了杯熱水讓我喝了,又找出根溫度計讓我夾在腋窩下頭。


    我昏昏沉沉的,讓他量好了體溫就躺下睡了。


    傍晚的時候我才醒過來,就覺得身上熱得厲害,自己摸都覺得皮膚發燙。杜微見我醒了,就讓我喝了杯水,又給我量了一次體溫。


    “比中午高了一度。”杜微放下體溫計,滿臉擔憂地坐在床邊看著我。


    “沒事,你多喂點水給我,多喝水就能好了。”我一開口,才發現嗓子也挺疼的,看來我這次實在是病得不輕。


    “想吃飯嗎?中午都沒吃呢。”他的手在我臉上撫摸,就和他的語氣一樣溫柔。


    “不吃,沒什麽食欲,你自己吃吧。”


    杜微站起身,離開了臥室。不一會兒他又進來了,端了一碟子削好切好的蘋果進來:“吃點蘋果吧。”


    “不想吃……”我含糊地開口。


    杜微坐在床邊,碟子放在膝蓋上,用水果簽叉了塊蘋果喂我。我皺起眉頭,抿著嘴不動,杜微就一直叉著蘋果,看樣子是非讓我吃下不可。


    蘋果聞著有股清甜的味道,我有了些食欲,張開嘴把蘋果吃了。


    杜微嘴角帶起一個笑,低下頭又叉了塊蘋果,開口道:“你啊,一定是前天晚上熬夜著涼的,說了讓你早點睡。”


    “才不是。”我含糊地說。前天晚上是有事,那個劉陶真拿了份材料來讓我翻譯,他還真有個姐夫在外企,看樣子是和製藥廠做生意的,那份材料是和藥物過敏有關的一份說明。這種材料涉及的範圍比較專業,我就折騰到了挺晚。


    結果劉陶把翻譯好的材料拿走,就沒聲音了。我覺得我肯定又是被這小子耍了。


    “往後別那麽晚睡覺了,知道不?”


    我沒說話,嚼著嘴裏的蘋果。


    半晌,我看了他一眼,問道:“咱家還有多少錢啊?”


    “五萬五。”杜微看著我:“你別發愁錢的事,身體養好最要緊。”


    我想了想,開口道:“這五萬五,得留下四萬來給你以後做事的,五千塊給你吃藥補身體,還有一萬,咱一月底得交三個月的房租一千五,其他還有水費電費燃氣費,這麽算下來過年就不到七千了啊。”


    “我還能一直留在家裏啊,等過了年身體好些就出去找事做唄。你也別發急,錢什麽的都會有。”杜微說著,叉了塊水果把我的嘴給堵了。


    這病折騰了我得有三四天,有一晚上燒得特別高,杜微就用冷毛巾敷在我頭上,又不停地給我喂水,去了好幾趟洗手間,這燒才退下來。


    退了燒之後也差不多快過年了,我們那咖啡店提早關了店門,給員工發了過年費就放假了。當晚杜微就拉著我一起去了商場,說一定也得給我買件羽絨服,不能再著涼了。


    在商場裏頭還見著了小沈,我們這才知道他在這兒上班。小沈見我臉色不好,還特意問了一聲,我就把生病的事給他說了。


    “這南方和北方不一樣,你可不能大意了。在屋子裏頭也別脫衣服,這兒的冬天可冷了,家裏有取暖器嗎?”


    “那東西太耗電了,沒買。”


    “這倒也是,那你們就弄個火盆唄。我家裏頭還有個火盆,擱在儲物間裏頭一直沒用,下回讓文華給你們拿過去。”小沈說著,又帶著我們到了服務台那兒,讓人給辦了張vip卡,買東西可以打折。


    小沈還趕著回去吃飯,就讓我們自己逛,他先走了。我們謝了小沈,買好了羽絨服出來,這一下又花了七八百,把我給心疼得都走不動路了。


    杜微好笑地看著我,拉著我出了商場。


    我們倆一起在步行街夜市上吃麻辣燙。杜微嘴唇給辣得紅紅的,我看著好笑,一邊對他道:“你知道不,這南方的茄子居然是長的,咱北方經常吃的可都是圓的呢。”


    “是嗎?”


    “可不是,還有,南方的豆花居然改名兒了,人家在這兒不叫豆花,叫豆腐腦,太稀奇了。我覺著還是豆花好聽,你說是不?”


    杜微眼裏帶著笑看著我,開口嘲笑我:“瞧你這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我一聽,也不由得覺得自己少見多怪,又小聲開口調侃他:“怎麽,我少見多怪,媳婦兒你就不喜歡了是吧?”


    杜微湊過來,小聲道:“哪兒能呢。我就指望你讓我威力加倍呢。”


    “怎麽說?”


    杜微夾起一根豆芽,開口道:“我是豌豆射手,你就是火炬樹樁,雖然沒有攻擊力,但是站在我前頭就能讓我威力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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