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如一層薄紗,輕柔地灑在小院的亭子上,暖烘烘的色調給這方小天地添了幾分靜謐與溫馨。


    趙凝雪、婆婆許慧、顧瑤和顧澤圍坐在亭子的石桌旁,石凳都被磨得光溜溜的,畢竟他們在這小屋也住了半年有餘了。


    趙凝雪滿臉笑意,率先打破這暖融的氛圍,興高采烈地說:“婆婆,各位,今兒可真是個好日子!咱們在這小院住了半年多,雖說不缺溫馨,可地方小的難處大家都清楚。”


    “如今呐,托大家的福,我們辛苦攢錢,手頭寬裕些了,買新屋子的事兒,我瞧著能提上日程啦!”此刻,趙凝雪滿心憧憬,腦海中盡是寬敞宅子、孩子歡笑、老人愜意的畫麵,眼裏閃著光,一心紮在對新家的暢想裏,一時沒顧上公公和丈夫。


    婆婆許慧抬手輕拍石桌,滿臉欣慰,環顧舊院感慨道:“可不是嘛,凝雪啊,這半年多,擠是擠了點,但一家人齊心,日子倒也有滋有味。”


    “現今有了錢,是該換個寬敞地兒咯,悅兮和睿睿也能住得舒坦,讀書玩耍都自在。”許慧一心盼著改善居住,同樣把那爺倆拋諸腦後。


    顧瑤聽了興奮得直跺腳,雙手一拍,眼睛亮晶晶,嚷嚷著:“嫂嫂,可盼到這天啦!新屋子最好有個大院子,我能種上喜歡的花,再養隻小貓小狗啥的,閑時曬太陽、逗逗趣,哎呀,想想都美!”沉浸在美好幻想裏,哪還記得爹顧鴻和大哥顧衍。


    顧澤也笑著拱手,神色認真:“嫂嫂,母親,買屋是大事,咱不光挑寬敞的,更得講究周邊安穩,鄰裏和氣;”


    “離集市近些,采買便利,離學堂也別遠,方便倆孩子求學,方方麵麵都得考量周全呐。”顧澤專注盤算宅子利弊,也忘了父兄。


    眾人熱烈討論,全然忘了遠在顧家村的公公顧鴻和趙凝雪的丈夫顧衍。彼時在顧家村,顧鴻剛處理完村裏瑣事,拖著疲憊身子回了家,一進屋,就瞧見大病初愈的顧衍正坐在床邊,身形單薄,麵色還有些蒼白。


    顧鴻皺著眉,把手裏的旱煙杆子往桌上重重一磕,“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子,躺了這麽久,身子骨還不見起色,家裏全靠凝雪她們撐著,你媳婦跟著你,怕是沒少受苦受累,要是她嫌棄你,咱家這日子咋過?”話語裏滿是焦急與埋怨。


    顧衍垂著頭,雙手緊攥著衣角,聲音低低地說:“爹,我也不想這樣,這病來得凶猛,拖累了大家,我……”話還沒說完,一陣咳嗽襲來,咳得他滿臉通紅,身子止不住顫抖。


    顧鴻看著兒子這般模樣,無奈地歎口氣,上前輕拍他後背,語氣稍緩了些:“罷了罷了,你且好生養病,往後得爭氣點,別讓凝雪失望。”


    可等夜裏,萬籟俱寂,顧衍獨自躺在昏暗房間,望著黑漆漆的屋頂,淚水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他滿心惦記著趙凝雪,深知自己這場病讓家裏重擔都落在妻子肩頭,一想到妻子或許會嫌棄如今無用的自己,滿心苦澀,隻能任由淚水浸濕枕頭,喃喃自語:“凝雪,我對不住你,隻盼能快些好起來,不讓你再這般辛苦……”


    另一邊討論半晌,趙凝雪突然頓住,一拍腦袋,麵露愧疚道:“哎呀,咱光顧著說宅子,倒把公公和衍郎忘啦!待尋到好宅子,定得趕緊告知,讓他倆也跟著高興高興。”


    婆婆許慧也反應過來,輕拍額頭自責:“瞧我這記性,是該早點跟他們說,也不知衍兒啥時候醒的。”


    顧瑤吐吐舌頭:“我也糊塗啦,光想著種花養貓咯,等定了宅子,得給爹爹他們帶點城裏的稀罕物件。”


    顧澤點頭應和:“嫂嫂,宅子事急,可也別讓父兄覺得被冷落,咱們抓緊尋好宅子,再細細說與他們。”


    次日,平價食堂裏人聲嘈雜,煙火繚繞,趙凝雪、婆婆許慧、周大娘和趙大娘正忙得不可開交。


    “凝雪啊,你瞧這菜切得可勻稱?”周大娘眯著眼,手裏捏著一把剛切好的青菜,仔細端詳,邊說邊遞到趙凝雪跟前,那股子細心勁兒展露無遺,“咱食堂雖平價,可菜品模樣、質量不能含糊咯。”


    趙凝雪笑著接過瞅了瞅,點頭讚道:“周大娘,您這刀工,沒話說!精細得很呐。”


    這時,趙大娘扛著一袋米,大步邁進廚房,“砰”地擱地上,爽朗笑道:“嘿,這米來咯,可沉嘞,今兒午飯管夠!”那大嗓門一喊,滿屋子都聽得真切,盡顯豪爽,手上力氣也是實打實的大。


    顧瑤在一旁,急得直打轉,瞅著鍋裏燉著的肉,催道:“嫂嫂,這肉咋還沒老主顧,稍等片刻,飯菜馬上就好,今兒呐,還是分量足、味道美,虧待不了大夥。”


    臨近晌午,食堂迎來一波小高峰,不少工人模樣的食客湧入。剛坐下,一位身形壯實、滿臉汗珠的工人大哥就扯著嗓子喊道:“趙老板呐,你家這自助餐改得可太實惠啦!以前覺著吃飽得花不少錢,現在花小錢能嚐多樣菜,味道還好,咱幹活累了,來這兒吃頓熱乎的,舒坦又劃算,可太對咱胃口咯!”


    周邊幾個工人紛紛點頭附和。


    趙凝雪滿臉笑意,忙迎上去遞上茶水,熱情說道:“大哥過獎啦,我想著大夥在外辛苦勞作,就盼著能吃好點、少花點,咱這小本生意,實惠些,大夥常來,我心裏也高興呐!”


    忙碌間隙,趙凝雪湊到周大娘和趙大娘身旁,悄聲說:“大娘們,咱攢夠錢了,打算去尋個新宅子,往後日子也能寬敞舒坦些。”


    周大娘眼睛一亮,拉著趙凝雪的手,滿臉笑意,眼角的皺紋都透著歡喜:“哎呀,這可是大好事呐!你們一家辛苦這這些時日,也該住得敞亮點咯,盼著能尋個合心意的好宅子呀。”


    趙大娘把手裏的鍋鏟一放,用力拍拍趙凝雪肩膀,嗓門依舊洪亮:“就是就是,凝雪啊,你操持這食堂,還拉扯著孩子,太不容易啦,這當好了,新屋子一住,什麽都順順當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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