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咬牙,"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說道:"裴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悔不該心誌不堅,受到大奶奶的脅迫就輕易鬆了口,跟著她來陷害您??我已經知錯了,求姐姐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饒過我這一次吧!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裴馨兒要的不過就是她的服軟,至於她是否真的是受人脅迫,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她看了看李氏,淡淡一笑,道:"李妹妹言重了,你要跟著誰是你的自由,我也不便幹涉。李妹妹說跟著大奶奶陷害我?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呢?!"


    李氏不由一愣——這是說她已經放過自己了?


    她急忙點頭,感激涕零道:"多謝裴姐姐!以前都是我自個兒想差了,做出了對不起您的事兒。您大人大量不跟我計較,更是顯得我以前少不更事。今後我必誠心改過,唯姐姐您馬首是瞻。"


    裴馨兒對她的表忠心不感興趣,笑了笑說道:"李妹妹不必如此。這次大奶奶的事發,咱們將軍府可謂元氣大傷,相信爺和老夫人、夫人他們都希望咱們姐妹之間能夠和睦相處,隻要咱們能夠做到這點,相信以後的日子就會越來越好過的。"


    她這也算是變相的提點李氏了,至於對方能夠領會幾成可就不是她能夠決定的。隻是若有人心有不甘上趕著送死,她也沒辦法阻止不是?!


    聽了裴馨兒的話,李氏心有所感,急忙又規規矩矩給裴馨兒磕了個頭,那樣子便是在麵對馮氏的時候也不過如此了,這是把她當作正室大奶奶看待呢!裴馨兒皺了皺眉頭,看著她道:"大過年的,李妹妹就不必這麽拘謹了,若是沒什麽事的話不妨回去休息,今兒個爺和老夫人他們要去一天。家裏沒那麽多規矩,也正好鬆泛鬆泛。(.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李氏聽得出來她這是在趕人了,急忙識趣地站起身來,躬了躬身說道:"姐姐說的是。我這就告辭了,姐姐若有什麽吩咐,隻管派人來告訴我一聲就是。"


    裴馨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將她送了出去,回來鬆了口氣,就往孩子們住的跨院兒行去。


    一進門就看見穿得厚實的孩子們在院子裏玩耍,孫氏在一旁陪著,眼光一瞬不瞬地看在嫻姐兒身上。見她來了,靈姐兒第一個歡呼一聲,就撲了上來。其他的芳姐兒、淳哥兒和嫻姐兒也歡叫著撲上前來。一時間"娘親"、"姨娘"的叫聲不絕於耳。


    看孩子們都興高采烈為在她身旁的樣子,不難看出他們都是極喜歡她的,她將孩子們帶得很好,也沒有因為不是生母的關係而讓哪個孩子受了委屈。


    難怪昭煜炵放心將這幾個孩子都交給她來教養。


    孫氏不免有些酸澀地想道。


    她緩緩走過去,見裴馨兒已經三言兩語安撫好了孩子們。那輕鬆的神色不是作戲出來的,非得是慣常跟孩子們相處的人,了解他們各自的脾性才能做到,可見裴馨兒平日裏確實是用心跟孩子們相處了的,光是這份用心就讓人說不出什麽閑話來。


    孫氏看著嫻姐兒在她麵前明顯比在自己麵前更加親近和依戀,不由得頓時紅了眼眶。裴馨兒眼尖地發現了她的異樣,一時間心有所感。便出言安慰道:"你也別太認真了。孩子畢竟還太小,不懂事,你終究是他的親娘,血濃於水,是怎麽也斬不斷的,日後等她長大了就知道了。"


    孫氏看了看她。心中什麽都想明白了。方才跟李氏一起過來,果然是吃了豬油蒙了心,腦子壞去了!就算馮氏已經下台了又如何?更是給她掃清了障礙,今後在這將軍府裏怕就是她一家獨大了。況且現如今嫻姐兒就在她這兒養著,別的不說。為了嫻姐兒就不可能對她有任何小心思,否則她一怒之下,將火氣發泄到嫻姐兒身上那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想通了這點,她便也像方才的李氏那樣,瞬間轉變了對裴馨兒的態度,變得無比恭敬起來。至於之前腦子裏所轉動著的念頭,那是想都不用再想了。


    她恭敬地說道:"裴姐姐養育著這幾個孩子,一個個都養得身強體健、恭敬知禮,著實是辛苦了!尤其是嫻姐兒得你的照顧,能夠平安無事長這麽大,都是她的福分,也是妾身的福分!妾身多謝裴姐姐了!"


    裴馨兒急忙扶住她拜下的身子,笑著說道:"孫妹妹何必如此?這都是爺吩咐下來的事情,我也隻不過聽命形式而已,你這麽說倒是折煞我了。"


    孫氏一聽就知道這是個不想擔事情的,將所有事都推到昭煜炵身上,固然會被湮沒一些功勞,但若是有些什麽問題也扯不到她的頭上,這是力圖穩妥的人所能做到的最大保障。


    孫氏心知肚明,便隨著裴馨兒稱讚了幾句昭煜炵,然後笑著說道:"雖然是爺的吩咐,但也隻有裴姐姐能夠做得這麽合心意了。讓嫻姐兒在這兒長大,妹妹我就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裴馨兒不由暗歎,這母愛果然如山,於是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吧,別說有爺的關照,光是憑嫻姐兒那麽招人疼的模樣,我就不會苛待了她的。"


    孫氏終是得了她一句準話,心中頓時輕鬆了許多。


    她躬身一禮,很是有眼色地主動提出了告辭,不再杵在裴馨兒麵前礙眼。裴馨兒正有些不耐煩,便也趁機挽留了幾句,就讓她離開了。


    送走了這兩個小妾,她鬆了口氣,決定繼續回去趴著休息,就這樣懶懶散散,過了一天。


    大年初二,按例是出嫁的女兒回門的日子,隻是裴馨兒本就是個孤兒,沒有娘家,李氏和孫氏地位不夠,不能夠享有回娘家的特權,這便使得整個王府中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的人就隻剩下了馮氏一人。


    然而馮氏如今早已失勢,馮家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這回門一說就沒人提起了。正巧昭煜炵他們在宮中累了一日,疲憊不堪,便索性偷得浮生半日閑,在家裏將養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昭煜炵攜了裴馨兒等人前去給老夫人、昭夫人請安,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又大病初愈,經過昨日一整天在宮中折騰,回來就又病倒了。裴馨兒等人隔著床簾給老夫人請了安,便畢恭畢敬站在一旁,看著昭煜炵和昭夫人在老夫人床邊噓寒問暖。老夫人生怕自己過了病氣給寶貝孫兒和曾孫,根本不讓曾孫們過來請安,麵對昭煜炵也不過寥寥數語就將他趕了出來。


    昭夫人本也累得不輕,這會兒又要在老夫人身邊侍疾,神色很是不好,隻勉強打起了精神對昭煜炵說道:"娘這邊有我照顧著,你隻管放心就是。你的事情多,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千萬莫要因為家裏的事而耽誤了正事。"


    昭煜炵表麵上點了頭,心裏怎麽想的可就不得而知了。


    裴馨兒見狀,馮氏的事情在嘴邊轉了幾道都沒能說出來,想要找個恰當的時機把這事兒說了,卻怎麽也沒找到機會。眼看著昭煜炵就要走了,這事兒再不說就沒機會了,一旦拖下去,萬一出點兒什麽問題就會是自己的責任,她咬了咬牙,也不管這會兒的時機對不對了,趕緊說道:"爺,夫人,妾身有事要說,是關於大奶奶的。"


    昭煜炵不由皺了皺眉頭,問道:"何事?"


    裴馨兒低垂著頭,一字一句地說道:"爺,夫人,昨兒個家廟裏的婆子來說,大奶奶說想要皈依佛門,長伴青燈古佛,為老夫人、夫人和爺祈福。"


    昭煜炵的臉色頓時一沉,怒斥了一聲,道:"胡鬧!"


    昭夫人卻是眉頭深鎖,比昭煜炵想得更多了些,問道:"她真是這麽說的?"


    裴馨兒點點頭,道:"妾身不敢撒謊。"


    昭夫人看了看昭煜炵,對裴馨兒等人說道:"我知道了,你們都先回去吧。"


    裴馨兒本就沒有插手此事的打算,聞言正中下懷,便帶著孫氏和李氏退了下去。


    孫氏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此事,頓時嚇得不輕,帶走遠了一點兒,急忙便切切地問道:"裴姐姐,你方才所說的可是真的!大奶奶想要出家?!"


    裴馨兒點了點頭,道:"此種大事,我豈敢信口雌黃?!"


    孫氏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是精彩了。


    早先她還以為馮氏的地位穩若泰山之時,便讓家裏人將家中的餘錢都拿了去跟馮家一起賺錢,這些年著實賺了不少。她雖然身在內宅,卻也聽說了些許馮家的事情,再加上馮氏這麽一鬧著出家,哪裏還不明白那些傳言都是真的?這會兒馮氏和馮家一下子垮了,別的不說,她的那些投入可全都打了水漂,這讓她怎能臉色不變呢?!


    這件事情裴馨兒是知道的,隻不過孫氏不說,自然也不想主動提起去討沒趣兒。當初選擇錯了也就罷了,做錯的事情就要自己收拾,裴馨兒一點出手相助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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