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寞先是出了兩天差,回來後就發現他兒子蕭晨出了問題。


    晨晨做完眼角膜手術已經有一個月多,前期恢複的非常好,可是最近卻有些發炎。


    他立刻把蕭晨的主治醫生給叫了過來。


    蕭晨做完手術後就轉到了兒科,他的主治醫生是何錦書。現在何醫生離開了兒科,他的主治醫生就變成了蘇霖。


    這是個燙手的山芋,楊思純故意扔給她,蘇霖卻不能不接。


    在醫生麵前有的隻是病人,而不是聽話不聽話,好對付不好對付,有關係跟沒關係的病人。


    楊思純自然是怕這個乖戾囂張的孩子給自己苦頭吃,更怕在她的蕭師兄麵前表現不好,但蘇霖不怕,她隻希望這孩子能夠早點好起來,這是一個醫生最起碼應該具備的品格。


    蘇霖到的時候病房裏鴉雀無聲,氣壓很低。


    蕭雨寞抱著晨晨,冰冷的眸子瞪著蘇霖,“你是來照顧他還是虐待他?”


    沒等蘇霖說話,那孩子就委屈的哭著說:“爸爸,我疼。”


    保姆也跟著哭,“晨晨真是個苦命的孩子,撿回一條命又要……”


    跟在蘇霖身後趕來的楊思純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到了,衝著蘇霖就訓斥。


    “蘇霖,你還算個醫生嗎?既然你不配做醫生就停職好了。”


    他們的這些行為無異是火上澆油,讓蕭雨寞對蘇霖意見更大。


    他眸色深沉,看她的時候隻剩下冷淡厭惡。


    蘇霖從接任了這副主任之後變化很大,幾乎是一夜就成長了很多,對付蕭雨寞也更熟練。


    “蕭院長,我是個醫生,我負責的是給孩子看病,而不是照顧。”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他的眼睛會發炎。”


    蘇霖看了一眼照顧孩子的保姆,去了廚房那裏。


    保姆心頭緊張,“你幹什麽?”


    蘇霖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打開蓋子,她把東西往前一推,“蕭院長,你自己看看,你兒子應該吃這些東西嗎?”


    看著飯盒裏的東西,蕭雨寞皺了皺眉頭。


    蘇霖看著那個保姆,“我跟你們家這位照顧孩子的阿姨說過很多次,不要給孩子油膩重油鹽,更不能吃漢堡薯條炸雞那些東西,可你們家阿姨是怎麽說的?”


    蕭雨寞看著女人,“王阿姨,你怎麽說的?”


    “是,是晨晨媽吩咐的,孩子要跟上營養,他都快四歲了,長得那麽瘦弱……”


    “她懂什麽?孩子一年見她幾次?”蕭雨寞語調提高,他其實是很少直麵憤怒的人,當然麵對蘇霖除外。


    王阿姨顯然被他發火的樣子給嚇住了,她偷偷的去看孩子。


    那孩子也是聰明,知道阿姨在向他求助,就小聲對蕭雨寞說:“爸爸,我不想吃那些清淡沒滋味的東西,我想吃有營養的飯菜好快快長大。”


    蕭雨寞很嚴肅,“晨晨,爸爸不是不讓你吃,隻是現在因為生病,要等病好了再吃。”


    “可是爸爸我……”


    “晨晨,你不聽爸爸的話了?”


    晨晨沒有血色的小嘴兒癟了癟,卻沒有苦。


    楊思純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到了,她上前一步抱了晨晨,“晨晨乖,阿姨做水果羹給你吃好不好?”


    晨晨這孩子別看年紀小卻相當的暴戾,剛才不敢反駁蕭雨寞,現在卻把楊思純當成了出氣筒。


    一把推開她,他大吼,“滾開,壞女人,別想著搶走我爸爸。”


    一句話,世界都安靜了。


    蘇霖仰頭看天盡量減少存在感,這孩子也太一針見血了,直接戳破了楊思純這欲蓋彌彰的野心。


    楊思純眼眶立刻就紅了,她顫著睫毛說:“師兄,晨晨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小孩子的話你不用太計較,你先回去忙吧。”


    楊思純縱然是可以裝無辜,但她本性是高傲的,蕭雨寞這樣說更好給她一個台階下,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走了。


    蕭雨寞對保姆說:“你也出去。”


    保姆擔心的看了看蕭晨,發現孩子的目光全在蕭雨寞身上,不由得害怕起來。


    她走後,屋裏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這下,蘇霖想要裝死都不能了。


    “蘇霖,你是孩子的主治醫生,以後他的生活也有你來負責。”


    忽然的一句,蘇霖都沒反應過來。


    “你說什麽?”


    “我讓你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蘇霖和蕭晨一起說了不可能。


    蘇霖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小子總算趕了一次眼力價兒。


    “為什麽?”蕭雨寞不管蘇霖,隻問蕭晨。


    “因為他是筱泠的媽媽,我不要。”


    “蕭玲?蘇霖,你女兒為什麽會姓蕭?”


    他的手指緊緊抓住她的胳膊,深深的嵌入到肉裏。


    蘇霖一時間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除了炸毛想逃跑,竟然做不出別的反應。


    還好,晨晨奶聲奶氣的救了她,“爸爸,不是姓蕭,是姓陳,陳筱泠。”


    蕭雨寞的手放鬆了些,他這是怎麽了?明明知道這孩子叫陳筱泠,可是陡然給晨晨這樣分開叫住來,他不由自主的想多了。


    他用冷厲掩蓋著自己的這份失落,“蘇霖,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個蕭字什麽意思。”


    蘇霖裝著鎮定,“蕭院長以為是什麽意思?陳筱泠,竹字頭的筱,不是蕭瑟。”


    手腕上的壓力解除,他頹然放下自己的手。


    她說的對,自己就是在自作多情,這女人早就把孩子打掉了,如果說那個叫陳筱泠的孩子跟自己有什麽關係,那就是她曾經跟自己的孩子用過同一個子宮。


    這樣變態的想下去,他竟然對那個小丫頭不那麽厭惡了。


    被這麽一打岔,前麵的問題都要忘了,蕭雨寞繼續跟蕭晨說:“晨晨,陳筱泠是你的同學,蘇醫生既是她的媽媽也是一位好醫生。前麵你跟我說你媽媽讓你吃那些東西是因為她不懂,現在爸爸讓蘇醫生幫著照顧你,就是想要你好起來,難道你不希望跟陳筱泠一樣健康嗎?”


    蕭雨寞記得那孩子,雖然長得瘦瘦的但身體很好。


    因為提到了湯圓兒,晨晨立刻起了攀比之心。他和湯圓兒的結仇也不過是因為有次湯圓說了比他高,讓他排隊的時候去她前麵。


    湯圓好心又善良,卻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個小魔王,他從此就把湯圓兒記在心裏,覺得是她瞧不起他,故意讓他難堪。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


    這孩子,說實話就是自己找事兒,從小不僅心髒有問題,心更有問題。


    此時,他心裏已經想著自己超過湯圓兒且把她給踩到腳下的樣子,卻一臉的天真:“爸爸,隻要我聽蘇醫生的,真能可以病好還能長得壯嗎?”


    蕭雨寞點頭,“對,要不你問問蘇醫生。”


    蘇霖差點忍不住翻白眼兒。


    蕭雨寞什麽都不問她,現在卻讓兒子問,明顯的是知道蘇霖無法拒絕病人的。


    但對於這個孩子,蘇霖覺得是一言難盡。


    她做兒科醫生也有一年多了,可蕭晨是她接觸過最不像孩子的孩子。


    這孩子跟湯圓兒差不多大,心眼兒卻是她的幾倍,麵對蘇霖陰奉陽違,按照大人的評價標準來說,他要是個女孩子就是個綠茶+白蓮。


    當著蕭雨寞的麵兒他乖巧聽話,可單獨跟蘇霖在一起的時候他囂張的不行,還不時的給蘇霖使絆子,小小的陷害他。


    像剛才那樣搶白楊思純,已經是真性情外露了,平時就這樣小綿羊的躲在人後一副純良的樣子。


    這孩子要是長大幾歲,就沒楊思純什麽事兒了。


    可現在他還是個小孩子,而蘇霖是個大人,自然不會在乎他的這些小手段,但實在也不能去喜歡他。


    比較之下,還是她的湯圓兒又甜有暖,單純善良讓人喜歡。


    也不知道什麽樣的媽媽能教育出這樣的孩子?


    蘇霖聽這小孩說過,他的媽媽在國外出差,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剛才看蕭雨寞忽然提及時候的憤怒,好像是……出了什麽問題。


    蕭晨腆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臉兒問:“蘇醫生,你會好好照顧我嗎?跟媽媽一樣?”


    蘇霖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這孩子問的太有學問,如果真是他有意為之,她倒是相信這孩子是重生或者穿越而來的成人。


    她能感覺到蕭雨寞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什麽意思,希望自己怎麽回答?


    蘇霖淡淡一笑,避開蕭雨寞銳利的目光,“晨晨,醫生就是醫生,是很嚴厲的,怎麽可以跟媽媽一樣?你可以跟媽媽撒嬌不吃藥,醫生卻要求你必須吃藥。還有可能給你打針,開刀,做很多殘忍的事。可醫生跟媽媽的心都是一樣的,希望你趕緊好起來。”


    她的這番話不諂媚不討好,卻立足一個醫生的本心,別說那個小破孩,就是小破孩的爹都挑不出什麽毛病。


    蕭雨寞給蘇霖補充,“晨晨,隻要你乖乖聽話,就會好起來,到時候爸爸帶你出去玩。”


    “爸爸,我聽話。”


    晨晨的聲音裏滿是對他的孺慕和信任,看的出來,他是個好爸爸。


    蘇霖心裏很失落,別人的好爸爸就是見麵要自己女兒的眼角膜。


    蕭雨寞把晨晨的手放在蘇霖手裏,“蘇醫生是個好以後她來照顧你,你要聽話。”


    晨晨看著蘇霖說:“可蘇醫生是筱泠的媽媽,不是晨晨的媽媽。爸爸,要是晨晨好了你讓媽媽回來好不好?”


    蕭雨寞神色一僵,隨後沉著臉說:“以後再說。”


    “爸爸……”


    接觸到蕭雨寞警告的目光,晨晨低下頭嘟著小嘴兒,卻不敢再說了。


    這個晨晨媽真的有問題!


    蘇霖去看蕭雨寞的臉色,巧的是他也去看她。


    倆個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蘇霖一哆嗦,隨即移開。


    蕭雨寞剛想要解釋的,蘇霖卻邊走邊說:“我去給孩子買份小米粥。”


    蕭雨寞的話又咽了回去,“以後你就幫著看顧點,我會另外找人來照顧晨晨,不加重你的工作量。”


    蘇霖點點頭,心說你要是讓我給你兒子當全職保姆也不會放心的。


    你這兒子,他能把一切靠近你的女性生物玩死。


    蕭雨寞給晨晨掖了掖被角,“你先休息會兒,我去處理點事情。”


    晨晨很敏感,“爸爸你是要去趕走王阿姨嗎?”


    “嗯,她照顧不好你,耽誤你的醫治,就該受到懲罰。”


    “可她也是為了我好。”


    “晨晨”蕭雨寞覺得這次必須跟他說清楚,這位王阿姨是晨晨媽媽的親戚,狐假虎威不是一連兩天了。晨晨現在的個性也是她給慣出來的,再這麽下去不行。


    “晨晨,如果有人看著對你好,卻每天往你的好飯菜裏撒毒藥,有人給你吃不好的食物,卻是為了你能健康,你說哪個是好人?”


    晨晨跟大人似得歎了口氣,“爸爸我明白你的意思,王阿姨就是那個給我放毒藥的人,但是可不可以別趕走她?媽媽不要我,隻要她對我好。”


    蕭雨寞心頭一軟,“行,我讓她回家去看房子,等你出院再照顧你行嗎?”


    晨晨終於笑了,“謝謝爸爸。”


    蕭雨寞心頭一窒,他忽然想起蘇霖的女兒來。


    那天,她在電話裏哭著她沒有爸爸,連她和媽媽被人欺負都沒有人保護。


    晨晨這麽想媽媽,跟湯圓想爸爸的感覺是一樣的吧?


    蕭雨寞立刻安排人給王阿姨報了一個家政學習班,然後找她到辦公室裏,告訴他在孩子住院期間就好好去學習,以後才能好好看護晨晨。


    王阿姨一向怕蕭雨寞,也不敢說什麽,可是走了不久後他就接到了越洋電話。


    看著號碼,蕭雨寞冷笑沒接,這告狀的速度很專業呀。


    蕭雨寞辦事速度超快,等下班前蘇霖去查房,發現晨晨已經換了看護。


    四十左右歲的一個女人,微胖,看著很清爽。最重要是這個人眼睛清澈笑容溫柔,一看就是個和善的人,而不是像王阿姨那樣一副寡骨臉三角眼。


    這人姓陳,孩子叫她陳媽媽,蘇霖就稱呼她陳姐。


    她是專業的病孩兒看護者,像她這樣的“高級人才”全市都不多,真不知道蕭雨寞怎麽這麽快找來了。


    其實這個蘇霖倒是誤會了,蕭雨寞早有心給晨晨換阿姨了,可是因為他和王阿姨感情一直很好,蕭雨寞隻好忍著,這次算是個大爆發。


    蘇霖跟陳姐聊了兩句,覺得對方不但細心懂得也多,非常滿意。


    “陳姐,這孩子發生了術後感染,這跟飲食有很大的關係,麻煩你這段時間給他好好調理一下。”


    陳姐忙說:“這是應該的,蘇醫生放心。”


    蘇霖隔著一段距離對蕭晨說:“你也要聽陳阿姨的話,別因為她是新來的就欺負她。、蕭晨,其實有些事不是你爸爸看不明白,隻是因為他對你的愛讓他一直在將就你。”


    蘇霖覺得這些話說給湯圓兒她聽不懂,但這孩子肯定明白。


    果然,他先是惱羞成怒的瞪著蘇霖,但很快又滿臉天真,“阿姨,你什麽時候帶筱泠來看看我,我想要跟她玩。”


    蘇霖心說還是算了吧,反正你的身體素質以後上學的機會也少了,要不我直接讓我女兒轉學。


    這樣的孩子跟魔鬼一樣,太可怕了。


    回家的路上,蘇霖遇到了蕭雨寞。


    他把車子停在她跟前,“上車。”


    蘇霖最近也算從地獄走到了人間,她和蕭雨寞現在也不光是舊情人新上司那麽簡單。她沒忘了自己為了女兒把人家騙到酒店下藥,也沒忘記他為了報複給自己下藥然後讓別人把她給強了的事。


    說強是勉強了,因為蘇霖也有感覺。但總歸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兒,這都害她失眠噩夢好久了。


    她一直安慰自己,有報有還,就當跟蕭雨寞扯平了,就當自己給狗咬了一口。


    可是想的跟做的還是有差距的,她無法忘記那天的事,特別是蕭雨寞不時的在她眼前晃蕩提醒一樣。


    能留在仁愛醫院,一方麵是生活所迫,更重要的是她不甘心就被這麽陷害。


    四年前,她是沒辦法,為了蕭雨寞她什麽都要忍受。可是四年後蕭雨寞已經不需要她的保護,她要保護的人換成了女兒。現在有人拿著她的女兒去要挾她做事,那麽她一定不能原諒,一定要揪出楊思純的狐狸尾巴。


    “想什麽呢,快上來。”


    蕭雨寞這次倒是態度很好,催的也慢條斯理。


    蘇霖搖搖頭,“蕭院長,我們不順路,而且我坐你的車子影響不好。”


    “我要去你家。”


    他輕輕巧巧一句話,已經在蘇霖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說什麽?我家?你去幹什麽?”


    蕭雨寞看著她緊張的樣子覺得諷刺,“怕嗎?我去看看你女兒。”


    她可沒忘了他索要湯圓兒眼角膜時候的那份狠,更沒有忘記他那天說什麽把湯圓兒的零碎都給蕭晨預備著。


    蕭雨寞心裏又怎麽會不明白,他下心裏歎了口氣,推開門後指了指後座上的超大玩具熊和一些好吃的,“給你女兒,算我道歉。”


    這又是抽的哪門子風?蘇霖真想說您老回去別嚇唬我們就當我們從沒認識過好嗎?


    “不行。”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蕭雨寞等的有些不耐煩,他摸出煙盒捏了捏,“你確實要跟我在這大馬路上討論?”


    “不確定。”說完,蘇霖抬腳就要走。


    “蘇霖,我不介意讓全醫院的同事都看到我抱你上車。”


    蘇霖的腳跟生生定在地上,這個男人太狡猾了。


    上車後她拽著安全帶,“我媽在家呢,你覺得這樣上門好嗎?我怕。”


    蕭雨寞自然知道她怕的是什麽,抽出一根煙咬在唇間,“行,我不去,你把湯圓—是叫這個名字吧,帶下來。”


    “帶下來?蕭雨寞,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說了,向她道歉,你別攔著。”


    我想要攔也得能攔得住呀,蘇霖內心萬馬奔騰。


    不想他跟湯圓兒接近,可還是接近了。


    蕭雨寞把一個銀色的打火機扔給她,“幫我點上。”


    蘇霖捏著手裏的打火機,輕輕揣摩了兩下。


    銀色的打火機做成複古的紋路,有著男人的粗獷和孤獨。zippo的標誌,告訴蘇霖這小小的一團價值千金。


    以前,蘇霖也送過他一個這樣的打火機,可惜是假的。淘寶買來,56塊錢包郵。


    他現在的這隻,底下刻著他的名字,是去定製的。


    蘇霖籲了一口氣,心裏就像被粗礪的沙子揉搓過,又疼又酸。


    “幫我點上。”香煙在他唇間顫動,他有些不耐煩了。


    蘇霖微微傾身,啪嗒一聲,隨著她細白手指的動作,藍色的火苗非常美麗的跳躍起來。


    就像一個掌控靈魂的女巫,在指尖跳躍著靈魂之火。


    蕭雨寞眯起眸子,微微把頭伸過去。


    前麵,已經是綠燈,後麵的車子一片按喇叭的催促聲。


    蘇霖的手有些抖,以至於火苗跳躍的更厲害。


    蕭雨寞唇間的香煙也抖了抖,那是因為他扯開了薄唇。


    “你以前最喜歡給我點煙了,別人的女朋友都要戒煙,可你偏偏不讓。”


    是的,那個時候她最喜歡看他抽煙,他抽煙的樣子一改平日的冷清高貴,有些痞氣。


    這樣的他帥的有點壞,卻更像從神壇上走下來生活裏的小哥哥,讓蘇霖有真實感覺。


    她還喜歡他身上的煙草味道,淡淡的,很男人。


    不過那個時候窮,再便宜的一包煙也有10塊錢,10塊錢可以買碗牛肉麵了。


    他這個人毅力大的像魔鬼,說戒煙幾天就戒了,完全沒有出現別人說的那種無所適從要吃糖的不適應。


    他把省下的錢去買了牛肉麵,還在麵裏多加一個雞蛋。


    蘇霖那個時候光吃不胖,往往他沒吃幾口她一碗就吃光了。蕭雨寞把自己碗裏的雞蛋和牛肉給他夾過去,還想給她一半的麵。


    蘇霖死活不要,不是怕他吃不飽,是太丟人了。


    這樣不用多久全醫學院的人都知道男神蕭雨寞的女朋友是個飯桶了。


    那個時候,他多喜歡她呀。


    喇叭聲此起彼伏的響在耳邊,倆個人卻聽不到。時光的長河就在這一片喧囂中寂然流過,斑駁的傷口星星點點。


    曾經有一人那樣愛著他,也曾經有一人,那樣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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