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絕對不能答應。


    洛安靜靜笑著,看了他好一會兒,道:「我明白了,你是不願意的,對吧?」


    顏清警惕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倒也不笨,看我就知道了,簽那個什麽狗屁契約,委實沒有好下場。」


    魔鏡忽然青光大盛,逼得顏清睜不開眼,洛安身體繃直,眉頭緊皺,好像在承受什麽巨大的痛苦。


    「嗬嗬嗬嗬……」洛安從喉嚨裏擠出笑來,「別生氣啊,此路不通,咱們不是還有第二條路嗎?」


    顏清一愣,接著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定住了自己的手腳,整個人都動彈不得,他盡力扭動掙紮,卻隻是徒勞,之後,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把他捏了起來,將他提到半空。


    「小子,你有點小聰明,不過,這點小聰明是鬥不過它的。」洛安雙手環胸,嘴角帶笑,眼睛卻冷冷地看著他。


    「你想幹什麽,把我放下來!」顏清大吼。


    「我帶你去看看真正的絕望吧。」洛安沒理他,轉身輕輕丟下一句,「走投無路的時候,哪怕前麵是地獄,你也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的。」


    第74章 好戲開場


    高長淩已經快瘋了。


    他翻遍了聚靈穀的每一個角落,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沒放過,尚雅時不時精光迸現,劈山破穀,劍氣直衝雲天,短短一炷香時間,他幾乎是將整個山穀犁了一遍。


    但是沒有。


    他找不到顏清。


    高長淩從未如此恐慌過,哪怕是當年他親手殺了宋卿,他都能假作悲痛地應付世人,可是這回,他知道自己不行,顏清要是真沒了,就像將他整顆心都狠狠挖走,到時候踏雲君就真是隻剩一個空殼了。


    難道上天真就如此殘忍,在他終於尋到生活的意義的時候,又要狠心奪去?


    高長淩在裏麵如此鬧騰,一步之遙的川台城自然不可能毫無察覺,各派掌門長老從睡夢中驚醒,看到聚靈穀方向劍氣磅礴,都嚇了一跳。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那洛安小兒竟如此大膽,敢來此惹事?」逍遙宗的掌門氣得吹鬍子瞪眼。


    陸洲往那邊打量許久,猶豫道:「不像……這劍氣,倒像是踏雲君發出來的。」


    「踏雲君?」


    眾人登時猜測起來,熙熙攘攘,沒個定論,最後還是幾個門派的掌門拍板,相約前去弄個清楚。


    幾人禦劍飛到聚靈穀,遠遠的隻見穀內遍地狼藉,樹倒花落,靈獸們都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而高長淩鬢髮淩亂,眼裏滿是血絲,正提著尚雅,神情癲狂地巡視。


    眾人悚然一驚,不敢上前,都拿眼看向陸洲,陸洲咬咬牙,硬著頭皮上前喊道:「踏雲君!」


    高長淩似乎沒聽見,依舊我行我素,陸洲運足力氣又大喊一聲,高長淩才算聽見,回頭冷冷看他一眼,看得陸洲好像被利刃割了一刀。


    「踏……踏雲君……」陸洲從未見過這樣的高長淩,開口的聲音都帶著抖,「發生什麽事情了?」


    高長淩向他走來,上下打量他,「你怎麽在這?」


    「我……我等見到聚靈穀內有異動,所以相約過來一探究竟……」


    高長淩目光又掃過其餘眾人,掃得眾人戰戰兢兢,噤若寒蟬。


    「你們可有見到顏清?」高長淩問。


    「顏長老?」陸洲搖頭,「不曾。方才我們出來的時候,就去找過您和顏長老,發現你們都沒在屋裏……」


    高長淩眉頭緊皺。


    陸洲小心翼翼地問:「踏雲君,顏長老出什麽事了?」


    「他不見了。」高長淩冷道,「就在昨晚,在聚靈穀裏,有人設陷阱引我們前來,連我都沒識破。」


    陸洲倒吸一口冷氣,「連踏雲君都沒識破,難不成是……」


    「是洛安,也隻有他了。」高長淩的目光一瞬間變得狠厲非常。


    陸洲定了定神,連忙又問:「那踏雲君,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他抓了清清,肯定有所圖謀,暫時應該不會害他性命。你們把人派出去給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陸洲唯唯應諾,趕緊回去召集人手,不一會兒就聚集了一堆掌門長老在聚靈穀內搜尋。


    仙盟大會本是難得的盛會,如此橫生枝節,卻沒人心存不滿——主要是高長淩此時麵沉似水,眼神陰狠得跟要吃人一樣,與往日風輕雲淡的做派全然不同,眾人不敢冒犯,隻能埋頭苦尋。


    從天沒亮找到太陽高升,整個聚靈穀幾乎從裏到外被翻了兩遍,還是連顏清的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找著,高長淩卻依舊固執,不肯讓人停下。


    這回有人不滿地站了出來:「踏雲君,您倒是說清楚,顏長老究竟是怎麽消失的,咱們也好知道該怎麽找,不然這麽沒頭蒼蠅似的亂撞,就是找個三天三夜也不一定找得到啊!」


    高長淩斜睨他一眼,道:「我讓你找,你找就是了,何必多話。」


    那人深吸一口氣,「踏雲君,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們幫你找人,你又不肯說出事實真相來,這豈不是讓我們白忙活嗎?將來萬一真遇上洛安,也是叫我們白白送死啊!」


    「本座向你保證,若找不到顏清,你們會比他先死!」高長淩冷冷一瞪,煞氣沖天。


    那人心下一顫,陡生畏懼,又不甘示弱,隻能咽咽口水強撐道:「踏雲君這話就……真是過分了……說到底,洛安危害人間,為的是當年他謀害師弟,淩雲派將他逐出師門的事情……算起來,這也是你們淩雲派的家事吧?踏雲君不想著如何清理門戶,卻派我們來當苦力,這是個什麽道理?我們可不是你淩雲派的人,可供你隨意驅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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