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是一個禁忌詞匯!


    在凡人家時常能夠相見拜佛求道的雕塑,但從未見過有人曾拜仰與魔相涉獵之物,那是一片禁忌地域,沒有人願意踏入。(.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塵世凡人信佛崇道,然而修士卻是有著與其本質所不同的理解,因為本身便是一麵反向旗幟,不用多加解釋。


    佛道在塵世凡人心中所代表的是善良,是正義,魔邪便是反麵的邪惡,殘忍與屠戮,但從修真界中隨便糾出一個修行者,有多少人敢指天發誓,手上沒有沾過鮮血,腳下沒有踏過屍骨,內心從未升騰起齷齪的念頭!


    即便這種認知在修仙界中已是盡人皆知的常識,但在潛意識中,佛道依舊是善良和正義的化身,魔邪依舊是魔邪,眾人唾棄謾罵。


    血煞宗也隻能算是半個魔修宗門,雖然如此也是‘名聲’遠揚,輕易不敢招惹,從貌美豔絕的趙析身上就能發現一二。


    也隻有親身經曆過亦或者是能夠真正地將以上念頭刻印在心底的人,才能正確而平靜的對待佛魔兩者之間的差別。


    顯然,名為王蘭的中年修士並不具備其中的某個特征。


    中年修士膽顫心驚,一瞬不瞬地盯著林雲,腳下步態踉蹌不穩,險些絆倒在一塊棱角石上,伸出去的手指抖動的更加厲害了,顫音道:“你…你真的是魔修!”


    在中年修士發出震顫的刹那,林雲便感覺到一股蟲蟻噬咬的劇痛在頭部腦骨處散開,那股疼痛讓他腦海中的思緒被瞬間打斷,突生了片刻的頓滯和空白。


    一條形狀若毒蠍的黑色斑印自林雲鬢角顯現,一直延伸到生出黑黑胡茬的下頜,顯得頗為詭異,若隱若現的樣子,像是一個夜明符文擠恰在黑夜和白晝之間。


    林雲輕咬舌尖,弄弄地血腥氣充斥口舌間,將他從刹那的恍惚中拉扯回來,這個時間極短,短到頭腦空白但身行卻是沒有產生任何歪斜。


    這是他才聽到並看見眼前中年修士的顫音,強自壓下頭骨中摹刻般的痛楚,林雲從喉嚨間擠出幾個沙啞的字眼:“在下不喜歡和人共用一處修煉場所,所以還是請閣下另覓他地吧!”


    林雲有些不理解對方為什麽會被嚇成這個樣子,即便是再血腥與恐怖的場景也不至於,畢竟實力明擺在那裏,但他不知道是,中年修士高大威猛的體型下生長得卻是一顆怯弱不堪的女子心。


    “好…好…道友請自便,在下告退!”


    王蘭不自禁的吞咽了口吐沫,濃而粗的一字眉都因為神情的緊張而錯開,變得極為滑稽,不過他仍是壓了壓體內沸騰起來的氣血,拱手辭別道。看狀況,即便是林雲請求他留下來,恐怕也會找借口退走。


    忍著腦海中的劇痛,林雲心頭竟是暗笑起來,沉吟了片刻,看著已然轉過身,就要駕著飛行法寶遠去的中年修士,提警道:“相逢即是有緣,若是在下於此的行蹤暴露,那也隻有隨著道友身上的氣息追尋去了!”


    聞言,中年修士剛剛騰空的身子險些一個踉蹌摔了下來,冷汗涔涔的淌落,許是由於突如其來的驚嚇,腦中神經發生了短暫的纏結,暗自地想著:“難道魔道修士竟是有洞察人心的詭秘術法,否則怎麽會知道我心中念頭?真是晦氣啊,趕緊要找個地方隱蔽上半年十個月,否則若他被發現了,死了還好,若是僥幸不死,那我豈不是危險了!”


    ……


    林雲凝神望著天際邊上的一個小黑點,深深地鬆了口氣,隨著他心神的舒展,那股深紮在腦海的刺痛仿佛一時間放大了數倍,令他呼吸都變得窒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林雲狠咬著牙,將石洞口外的碎裂山石堆砌完好,再將中年修士的麵目表情細想了一番,覺得不可能是偽裝的,然後青光一閃,在原地隻留下一個鏽跡斑駁的鼎耳。


    在林雲沒進鼎耳的時候,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從中探了出來,銀鈴尾巴輕卷,便將鼎耳和儲物袋扔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裏,如晶石般的眸子中銀光流轉,進行一番觀測後,發現並無異樣,身形一個回旋,便消失不見蹤影。


    鼎耳內,混沌世界裏。


    林雲盤身坐在翡翠玉砂旁,漆黑的蠍形印記時隱時現,額頭上泌出豆大的汗珠,背脊上的衣衫已然濕透,扭曲的五官顯示著他的痛楚和掙紮。


    “咿呀咿呀……”白色小獸見到銀白色的身影出而複返,慌張無措地鳴聲道,兩隻黑溜溜的眸瞳閃過緊張無助的神色。


    銀鈴在綠騰騰,栽得滿滿當當的玉砂地上空盤旋一圈後,陡然間銀光閃爍,半丈長的身軀縮化成手指粗細,半臂長短的銀色‘圍脖’,落在白色小獸毛茸茸的脖頸上,另外打上一個結。


    已然縮化成迷你型的銀鈴,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麵目掙紮的林雲,而後轉頭看向那雙充斥著多種情緒的亮晶眸瞳,輕聲安慰兩聲。


    許久,許久,林雲麵龐上隱現不定的黑蠍印記斂收於內,不斷泌出汗珠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又過了許久,林雲才睜開快要被汗水彌合雙眼。


    “沒事的,想不到所謂的蝕骨毒液竟是如此強橫,僅是一滴中的一絲便如此黏人,真不知道若是拿出一瓶來,將是多麽驚世駭俗!”


    入眼是一雙淚光閃閃的黑色眸瞳,林雲瞅了眼掛在白色小獸身上的亮銀‘圍脖’,輕聲安慰,隨後又用唯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咕噥道。


    鷹鉤修士注入林雲身體內的那滴蝕骨毒液雖然陷進了兩滴淚藥的泥沼中,卻在林雲要排出體外的時候,泌出幾縷,如附骨之蛆般粘附在頭骨上,不知道是否因為伊伊境界的原因,淚藥竟是不再起作用,難以化解其毒。且會有不定時的毒發!


    “哎,哎,不要浪費了啊!”林雲招收從旁邊拿過一片碧綠葉子,接在白色小獸下巴處,將那數滴從眼角滑落而下的晶瑩淚珠,收了起來。


    許是在這麽嚴肅的情況下,被林雲的行為給搞笑了,白色小獸輕聲咿呀兩句,扭轉頭去,小巧的臉頰升起一絲即歡心又憂愁的神情。


    林雲將碧綠葉子上的數滴淚藥小心翼翼地收起,雖然是玩笑言語,但這幾滴逆了天的淚珠卻是貨真價實的,放在外界能掀起一場風暴。


    渾身靈氣一震,將身上泌出的大量汗水蒸幹,活動了一番酸麻的手腳,將伊伊拎了起來,放在肩頭,輕聲道:“不要傷心了,你的淚珠呢,是萬能的,但不是無所不能的,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伊伊輕聲咿呀了兩句,低下頭,摸了摸纏繞在脖頸的銀白色細長身軀,認識到淚藥的缺陷,白色小獸情緒明顯降低了許多。當然,這種缺陷隻是針對比較,若是被外界的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想!


    林雲望著朝他瞅了眼便將頭顱纏縛在白色小獸腰際的銀鈴,心道:“看來銀鈴心中對自己還是有不少介意。”


    搖了搖頭,饒有興趣地自語道:“一個渾身冰冷徹骨的上古異獸和渾身暖洋洋如火爐的天地異獸交情如此深厚,若非是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若幹年後,不知會不會記載在史冊上。”


    “咿呀咿呀……”聽到林雲的低聲自語,伊伊稍稍低落的情緒頓時高漲起來,很是驕傲地揚起頭顱。


    林雲看了一眼栽得滿當當卻隻剩下光禿禿莖葉的靈藥,將目光落在旁側屈指可數的靈石堆上,撓了撓頭,歎息口氣道:“看來儲備真得不多了,試練空間中所獲消耗的差不多了!”


    ……


    蒙蒙青光一閃,林雲和掛著‘圍脖’的白色小獸便出現在光線略顯陰暗的石洞內,眉頭微顰了會兒,林雲唇角便浮現起一絲莫名的笑容。


    從他進入鼎耳內,已經有兩天的時日了,想來那中年修士是真的嚇怕了,否則早就拉人找場子來了。林雲不能理解一個練氣十一層的中年修士為什麽會如此膽小如鼠,但也不想在此無聊問題上深究。


    伸手輕招,一隻棕色的袋子從簡陋石床縫隙間飛出,林雲沉吟了片刻,盤坐在旁側的青石凳上,反手取出從試練空間中得來的半個古琴。


    古琴泛黃,帶著點點的潮濕氣,琴弦和琴身是用最普通的蠶絲和杉木,在斷裂的橫截麵邊側,沒有了刺骨冰寒封存的殷紅鮮血已然淡化開。


    在林雲取出半截古琴的時候,淡漠地掛在伊伊身腰上的銀白色身影,突然顫動兩下,銀色的眸子模糊了,兩顆豆大的滾燙熱淚從銀鈴眼角淌落。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人死不能複……”


    林雲原本想勸解兩句,但話還未完全脫口,便被兩道犀利如劍的目光給瞪了回去,於是他很識趣地將喉嚨口的字眼咽了下去。反而是伊伊開口安慰了兩句,這才將銀鈴心頭的怨火給壓了下來。


    “伊……”


    銀鈴有些哽咽的開口,訴說著纏繞在古琴和她家族身上的曆史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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