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陽光有些慘白,這裏沒有花草樹木,空氣很幹燥,四周死氣沉沉,如墓塚一般,不過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空氣內蘊含的靈氣比起外界要豐富得多,是一塊修煉的佳地。


    咻的一道破風聲傳來,從遠處亮起一道白色的流光,似隕星一般劃過長空,幾個眨眼間,便著落在近處的一座山嶺上,山嶺不高,光禿禿的,仿若一個常年噴發的火山,上麵有一層厚厚的灰白色的積灰。


    靈光內斂,顯露出一道白色身影,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有些發黃的頭發被束起在頭頂,臉上升起一絲紅潮,眼珠子一動不動,其中閃爍著明顯的喜意。


    順著白衣青年的視線望去,隻見一隻巴掌大的花朵如少女般亭亭玉立,通體呈灰白色,花莖剛剛探過山嶺上的積灰,兩者相融為一體,乍眼看上去,白茫茫一片,難以發現。


    看著眼前的白花,青年人臉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花名為火荼,生長在火山附近,汲取地火之力,這朵火荼花足有五十年的藥齡,可以作為破禁丹中的一味輔料。


    “看來我王某是上天的寵兒,這才剛來兩天就有了這麽大的收獲!”白衣青年在興奮之餘,還不忘拍拍自己的馬屁。


    白衣青年是豐月宗的一位弟子,兩天前被傳送到這片荒蕪之地,按照宗內地圖的指示,來到了這座火山附近,尋找了近一天的時間,才找到眼前這朵火荼,心中自然是欣喜難耐。


    反手取出一塊黃色的錦緞,將手掌包裹,青年剛要伸手去摘腳下的白花,心中陡然一涼,額頭上生出一層冷汗。


    下意識的躍起,身子向左傾斜,隻見一柄亮晃晃的長劍從身後襲來,穿透青年的一根肋骨,頓時鮮血四濺,碎骨渣迸出,若不是青年躲開,非得來個透心涼。


    青年落在山嶺腳下,胸腔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傳來,讓他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伸手將一張符籙貼在傷口處,汩汩外冒的鮮血才止住。


    目光轉向偷襲之人,在不遠處站立著一個中年人,身襲青色長袍,濃濃的眉毛下卻掩藏著一雙不含好意的眸子,當視線下移到中年人胸口時,心中頓生一股怒火。


    “青元宗和豐月宗關係甚密,道友這樣做,是在破壞兩宗之間的盟友關係!”青年人大聲喝斥道。


    麵前的中年人竟是青元宗的弟子,且一身法力與他不相上下,不想來個生死鬥,倒不是真顧及剛才口中的兩宗盟友關係,而是不想在此傷了元氣,因為這裏危機四伏,很容易被人撿便宜。


    “道友是童心未泯還是自欺欺人?外界的聯盟在試練中已被暫且擱下,在這裏隻有利益!”中年人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色,譏笑道。


    “哼,你這是想殺人…”


    白衣青年冷哼了一聲,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感到脖子一涼,接著看到一具無頭屍體正緩緩倒下,脖頸處噴灑著鮮血,濺到臉上還有陣陣的溫熱感,臉上的表情凝固,在生機泯滅之際,青年人瞳孔深處倒映出最後一副畫麵。


    隻見一中年漢子站在他背後不遠處,身襲棕色的長衫,猙獰的臉上掛著陰森森的笑容,右手掌間還握著一柄滴血的長劍。


    濺血的頭顱落地,雙眼暴睜,眼中充滿了不甘之色,最終瞳孔渙散,落得個屍首兩分的田地。


    “爽啊!師兄真是妙計,你在前方吸引這小子的注意力,讓我來個背後偷襲,不費吹灰之力就幹掉這名大敵,否則還真得費一番功夫。”


    漢子大笑一聲,將兩人的計劃說出,舌頭舔了舔唇角,臉上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說話間,將白衣青年人腰間的儲物袋解下來,隨後似是踢球一般,狠狠的將青年人的頭顱踢飛。


    其實兩人和地上的青年隻是初次見麵,根本談不上敵友,漢子口中的大敵是將利益麵前的競爭者全部收攏在內。


    “隻怪這小子太自以為是,真把自己是天驕了!好了,趕緊看看儲物袋中的家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青衣人冷笑一聲,隨即吩咐道。


    說罷,青衣人高高躍起,幾個彈跳間,就到了山嶺的頂峰,和青年人一樣,取出一塊手帕,唯恐將潔白花瓣給汙濁了,小心翼翼的將火荼花摘下來,貼上一張禁符,封存其中的藥力。


    “師兄,這小子的家當還真不錯,總算沒白讓本爺費一番功夫。”正當青衣人滿臉欣喜的時候,山腳下傳來漢子的大呼聲。


    “行啦,快走吧,別步了這小子的後塵。”青衣人跳落下來,先是麵臉戒備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接著催促了漢子一聲。


    “師兄你太小心了,誰那麽大的膽子,敢偷襲我們兩個?”漢子不以為然的說道,臉上一副自以為是的表情,顯然是對自己很有信心,或者說是對他們兩人的組合很有自信。


    漢子和青衣人名為張德和王黎,是青元宗的同門師兄弟,沒想到在傳送進次元空間後,竟出現在了同一位置。要知道,傳送是隨機的,能聚在一起的機率非常小,即便是做好了同盟準備,還要花費精力和時間去匯合。所以,兩人自然是欣喜非常,趁機做起了狼狽為奸,殺人越貨的勾當,在白衣青年之前,已經有一位死在兩人的合圍之下了。


    “少吹牛皮了,既然我們能傳送到一起,那別人也有可能,別被人伏擊了,到時候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王黎踢了張德一腳,說話間東張西望,神色凝重。


    “不會這麽巧吧。”王黎的話像一盆冷水般,讓張德從頭涼到腳,腦海中閃過白衣青年臨死時不敢相信的表情,渾身不禁打了個冷戰。


    “兩天的時間過去了,恐怕已經有聚集的團夥了,我們要更加小心,不要提到鐵板。”王黎擔憂的提醒道。


    “一切有師兄做主,現在我們該往哪裏走?”張德忐忑的問道,很明智的將決定權交給頭腦清晰的王黎。


    “嗯,按地圖上所示,這裏是一處火山山脈,距離不遠處應該有一座廢棄的古殿,我們先去看看,再作打算。”


    王黎將心神探入手指間的玉簡中,沉吟了片刻,隨後說道。


    在火山山脈的盡頭,是一座殘破的宮殿,斷壁殘垣,殿外的頂梁柱都倒塌了,碎成數斷,一片荒草叢生。


    王黎口中的殘殿很龐大,占地很廣,而且建築特別精細,想必在最初之時也是一座宏偉的宮宇,大殿的上方掛著一塊金色的牌匾,不過經受時間的磨蝕,已經看不清楚上麵的字跡了。


    片刻過後,兩個中年人來到殘殿周圍,正是張德和王黎兩人,二人搜尋了約有半天,才來到這座宮殿跟前。


    王黎賊精的眼球四處轉動,掃視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將目光落到麵前的殘殿上,眼瞳中有著驚訝和貪婪在閃動。


    “師兄這座宮殿如此宏大,卻怎麽建在這不毛之地?”張德疑惑的詢問道。


    “此處應該是外部執事長老的住所,在此處堅守次元空間的門戶。”王黎思索了瞬間,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根據地圖上的描繪,這裏屬於殘破空間的邊緣,遠離中央地區,很像入口空間眼的守護者。


    “砰”


    一道悶響聲傳來,讓謹慎的王黎頓時繃緊了神經,右手緊貼在腰間,身如彎弓,隨時準備跳起逃命。


    “混賬,摔死大爺我了!”隨後傳來一道粗魯的怒罵聲,隻見不遠處有一漢子正捂著鼻子,指縫間有鮮血流淌下來。


    “你剛才幹了什麽?”見到張德的慘狀,王黎深吐一口氣,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站直了身子,疑問道。


    “哎喲,疼死我了,我什麽也沒幹,隻是向前走了兩步,就感到一股大力將我彈飛。”


    張德站起身來,翻出一張符籙,貼在正淌血的鼻子上,發出一聲痛呼,接著滿臉無辜向王黎的解釋道。


    聞言,王黎轉身,目光微凝,彈指向前觸去。


    砰的一聲輕響,一道白色的光罩閃現,將王黎手指彈開,力道之大,讓他手指產生了酸麻感。


    “這是宮殿的防護禁止,雖然經曆的時間的打磨,依舊擁有築基期的防護力。”皺眉思考了片刻,王黎沉聲說道。


    兩人繞到宮殿的正前方,凝神觀望,雖然滿目瘡痍,但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種磅礴感。


    禁止屬於防禦性質,並不隔絕視線,所以兩人可以從外麵清晰的看到裏麵的情況。殘破的法寶和白骨骷髏橫陳,讓二人麵色凝重,顯然是想到了什麽。


    “師兄快看,那是什麽?”張德似是發現了什麽,臉上閃現興奮之色,伸臂指向殿宇中的深處。


    順著張德所指望去,一株青色的花朵挺立,根莖從破碎的石板處生長出來,周側還有數株同顏色的嫩草,似眾星拱月般,將青花簇擁在中心。


    “那是…碧青羅蘭與三葉草,依散發出來的靈氣,有百年的藥齡!”王黎驚呼一聲。


    遠處的碧青羅蘭花瓣上散發著幽幽的清香以及蒙蒙的青氣,似水霧般將花草遮掩,透漏出一股神秘感。


    碧青羅蘭是煉製破禁丹的一位主藥,而且這還是一株百年的靈花,煉丹的成功率會憑空增長兩成,價值連城,放在外界能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兩人的目光牢牢鎖定在殿宇深處的那朵青花上,卻沒有發現在殿門旁側的某個角落裏,有著一個不起眼的綠鏽鼎耳,其上劃過一道青光,不過一閃即逝,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了兩天,終於有人上鉤了!”


    一身襲黑衣的青年人,抱臂而立,唇角向上揚起,臉上閃過一絲詭計得逞的陰笑,肩膀上還有一隻白色的小獸在散發著瑩瑩的光芒,小瓊鼻微皺,霎時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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