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沉沉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墜落下來,壓抑的整個山穀的都是靜悄悄的,灰色的天空,將滿地的鮮血襯托的格外猩紅。(.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轟隆隆


    一道驚雷在雲層中炸開,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似神人怒吼,狂風怒號著,掀起漫天的煙塵和沙礫,打在岩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眾人止戰,仰頭觀望著天空中的異象,臉上充滿了驚恐和畏懼的神情,這是修士晉入化嬰期的天劫,是上蒼對逆天而行的一種懲罰,同樣也是一種認可。


    趙倉翼仰頭望天,神色凝重,赤色的頭發亂舞,衣袍在烈風中獵獵作響,藏在袖口的拳頭緊緊捏在一起,因為大力,骨節都有些發白了。


    這顯示趙倉翼內心的不平靜,雖然子言先生的卦中,天道子的化嬰機率渺茫,但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還是無法避免內心裏那種下意識的緊張感。


    身為結丹期巔峰的趙倉翼,比之山穀中的眾人,能更清楚的感應到雲層中蘊含的強大力量,讓人感到敬畏。


    電閃雷鳴,銀蛇亂舞,每一道仿似都擊在眾人的心頭上,讓身體不由的輕顫,呼吸不由的急促起來,臉上的表情各異。


    不過,最終沒有出現人們幻想中的情景,雷聲開始沉寂,狂風慢慢停滯,山穀變得鴉雀無聲,驟雨打破了這種瞬間的死寂。


    豆大的雨點連成珠,從雲層中墜落下來,打在樹葉岩石上,發出啪啪的輕響聲,落在眾人呆滯的臉上,將震撼的心神拉扯回來。


    一道血光在山穀間亮起,一個頭顱拋飛數丈高,脖頸間的鮮血噴湧而出,雨水衝刷在地上,形成一條血色溪流。


    似是火藥引子般,將沉寂的山穀瞬間點爆,各種光交熾成一副多彩的畫,法寶亂飛,濺起漫天的血霧和碎骨。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見狀,天塵子嘴唇發顫,反複的自問著,臉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沒有電閃雷鳴,沒有天劫降世,隻有傾盆大雨在狂瀉,意味著天道子化嬰的失敗。


    “天要亡我嶽陽宗!”一位長老淒厲的嘶吼,他是孤兒,被嶽陽真人收養,和嶽陽宗有著不可磨滅的情誼。


    “老匹夫,送你上路!”血淩大笑道。


    剛才若是說不憂心,那是不可能的。修士渡天劫是化嬰期才有的標誌,雖要經受痛苦與掙紮,甚至有可能喪生在其中,不過一旦成功,就會有質的提升。


    也許此時此刻,他們不懼,不過若是被天道子遁走,休養生息,恢複元氣,誰能擋得住一個化嬰修士的卷土重來。


    而今,天劫消散,化嬰失敗,是他們最好的期望。


    “趙倉翼,可敢上來一戰?”


    正在眾人血戰之際,從遠處山峰上傳來一道如洪鍾般的聲響,隆隆之音,穿雲裂石,傳遍方圓百裏,在山穀間震蕩不止,讓人耳骨生疼。


    “如你所願,以此戰了解你我數百年來的恩怨!”


    淡淡的聲音從趙倉翼嘴中吐出,音量不大,卻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說罷,整個人影化作一道血光,徑直的衝向遠處的山峰。


    ……


    與往年不相同,此次的試練開啟之日,最凶險的不是殘破空間內的廝殺,而是宗派間的大混戰,當然,這些事情林雲並不知曉,現在他感到十分的頭痛。


    無奈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林雲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輕歎了一口氣,蹲坐在殘破的鼎足上,腦海中回憶起傳送時的情景。


    當時,林雲緊跟在程林身後,可能是處於頭腦發熱和極度緊張的狀況下,林雲竟然忘了在傳送時,會產生強大的空間之力。


    剛進入光柱內,就感到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拉扯他的身子,似是要撕成碎片,情急之下,他祭出進出藏書閣的傳送符,又在身上加持了靈甲術,這才有所好轉。(.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不過勢猛的空間之力,在半途中就將那張低級的傳送符給焚毀成煙灰,隻能依靠自身的力量抗衡,他頭腦裏被攪成了一團漿糊,隻覺的眼前一黑,就暈厥了過去,還好在最後時刻,他進入了鼎耳世界內。


    試練剛開始就鬧出了這麽一個烏龍,若是沒有鼎耳恐怕會成為他人的盤中餐,而且是不費吹灰之力,讓林雲驚出一身冷汗,不由得咒罵兩聲,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沒有一人提起。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林雲醒來,從鼎耳中出來,就發現了眼前的場景,小心的四處查探過,這裏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


    據林雲估計,這座殿宇是其內修士的煉丹房,早起有人闖入過,並發生了激烈的交戰和廝殺,因為地麵上的一切就可以證明。


    斷壁殘垣,滿目瘡痍,是這裏的真實寫照。一尊殘破的大鼎,傾斜的倒在大殿中央,兩條雕龍畫鳳的梁柱被折斷,在地麵的石板上砸下一個深數尺的大坑,殿內還有數百的殘破法寶,二十多具白骨骷髏。


    看戰鬥的場景,不難判斷出來,這是試練初始之時,先天境的修士在此搏殺,遺留下來的法寶和肉軀在時間的消磨中,變得腐朽不堪。


    林雲將殿宇內的角落,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番,很遺憾的發現,竟沒有一顆丹藥遺留,沒有一件法寶是完好無損的,且經過百年的時光,法寶的靈性喪失,隻能用作劈柴打獵,對他沒有絲毫的作用。


    在外圍有一層防禦禁止,將整個宮殿都籠罩在內,進不來出不去,雖然經過長時間的磨損,但禁止的威力依然可以阻住築基期的修士。


    這是一個有自主意識的高級禁止,不需要靈石來啟動,隻要被激發就可以像修士一般,汲取天地之間的靈氣,用來修複己身的損傷,不過這終究隻是一個死物,並不能進行自我加強,隻能被時間無情的消磨掉。


    所以在前人離開後,禁止自主汲取空間內充盈的靈氣,完成了自我的修複,重新護衛這座宮殿。


    因為沒有四周景物的參考,林雲無法在地圖上找出宮殿的位置,處於茫然的境地,就像一隻鳥兒,被囚困於此,如此際遇讓他心中腹誹不已,有一種想大罵的衝動。


    起身,走到殿門處,兩丈高的金色大門被打碎成數百片,散落在石階上,林雲偏頭瞥了一眼,神色極為的凝重。


    抬手,緩緩向前伸去,眼見就要探出殿外,一個白色光罩憑空出現,閃爍光芒。


    “砰”


    一股巨力反彈而回,林雲後退兩步才將身上的力道化解,可想而知,麵前禁止的威力。


    “咿呀咿呀…”


    一隻白色小獸出現在林雲的肩膀上,黑碌碌的大眼睛好奇的眨著,瞪著前方的透明光罩。


    “拿我當鳥耍!”林雲氣急敗壞的道,這種情況換成誰,都無法保持平靜的心態,不僅僅意味著無緣於外麵的天才地寶,很有可能他們要被永久的困在這裏,直到下一屆試練的開啟。


    伊伊輕鳴了兩聲,撫著林雲的黑發,似是在安慰。


    偏過頭,林雲對著肩膀上的伊伊笑了笑,投以放心的眼神,深吸了口氣,平複內心的氣血翻湧。


    “祭!”


    林雲輕拍儲物袋,一柄黑色的長劍從中竄出,發出爍爍的烏光,體內的靈氣,如泄了閘的洪水,急劇的被黑劍吸攝而出。


    “轟!”


    一聲巨響,透明光罩再現,光芒一閃,就將林雲的奮力一擊給阻住,不過他沒有停下,繼續操控著黑劍劈砍向眼前的禁止。


    六七下的轟擊後,林雲單手持劍,支撐自己半跪著的身子,麵色漲紅,額頭上的汗水滴答在土黃色的石板上,粗重的喘息聲表明他現在的狀況。


    艱難的抬起頭,瞅了一眼前方的禁止,透明光罩如水泡一般,輕輕的搖晃了幾下,四周有靈氣在聚攏,將光罩變得朦朦朧朧,看不清楚,半響後,靈氣散盡,光罩重新隱匿起來。


    伊伊麵色擔憂的咿呀兩聲,似是在詢問狀況。


    無奈的搖了搖頭,林雲沒有說話,盤膝而坐,一手持一顆靈石,恢複起消耗的靈力來,雖然僅僅是六七下的攻擊,但他體內的靈氣已經被消耗的七七八八,所剩無幾。


    半個時辰過後,林雲緩緩睜開眼,目光中有些恍惚,歎息一口氣,偏過頭,將視線轉移到一旁的伊伊身上,輕撫了撫小獸身上的絨羽,若有所思。


    不得不說,麵前的自主禁止很強大和奇妙,以至於在這種情況下,林雲竟生出想要據為己有的念頭。


    根據他的判斷,最初的禁止至少擁有結丹期以上的威力,不過,每破損一次,禁止的威力就要有所減弱,再加上成千上萬年的磨損和消耗,威能已經不足十之一二。


    可是即便是如此,也不是他這個修仙界的菜鳥可以獨力打破的。當初也是十幾個先天境的修士的合力一擊,才能破開光罩,進入殿宇內。


    粗略的估計,轟開這個禁止至少需要三名像林雲這般的修士輪番攻擊,且不能有停頓間隙,否則將前功盡棄。


    若是林雲狠下心,其實還有一種方法可以離開這裏,就是儲物袋裏的十九張高階冰刺符籙,每一張的威力都相當於他剛才的全力一擊,若是全部祭出,有可能會打開一道裂縫。


    雖然手中還有更多的低階火彈符,不過在這種場合下,已經排不上用場。目光斜瞥了一眼腰間的儲物袋,臉上閃過肉痛之色,這可是他用四百多瓶聚靈丹換回來的,難道就要這樣白白到浪費掉?


    輕搖了搖頭,林雲右手輕摸著下巴,在胡茬微長的青黑色下頜處摩擦了些許,漆黑的眸瞳中陡然閃過道亮芒,一絲弧度也在唇角緩緩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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