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從未有過什麽大氣魄,對我來說,什麽以天下為己任,就是屁話,說實在的,北域存亡與我何幹?哪怕萬靈盡死幹我鳥事?”江離話語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但煙非漁卻像是第一次認識江離一般,認真而仔細的聆聽著他的話語。


    伸了個懶腰,江離笑道:“從我死裏逃生後,我就想明白了,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想欺我壓我辱我,我就殺誰,簡簡單單過著,平平靜靜活著,那就很好。”


    “小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迷人。”煙非漁話語輕柔,如一縷風,撫平著江離內心的戾氣。


    江離笑道:“我一直如此。”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煙非漁瞪了他一眼。


    江離認真道:“所以,你不用給我說些什麽,你帶有任務來也好,還是怎麽都好,我都不想理睬,我隻知道,你是煙非漁,在未來漫長的歲月中,是我不可缺少的另一半就可以了。”


    “無論我是對是錯?”煙非漁眼中光彩流轉。


    “錯?對?笑話。”江離嗤笑一聲:“你這妖女,竟然也會說出這種狹隘的話來?所謂的對錯隻是掌權者製定規則之下的評判罷了,世間哪裏來的對錯?這個世界從來不隻是黑白二色組成,還有很多肉眼可見或是不可見的灰。”


    煙非漁眼中盡是欣賞之色。


    她豁然發現。


    她不知不覺中喜歡的這個男子,通透而豁達。


    看似無欲無求,隨波逐流。


    但心中有執著,有善惡。


    “對了,我還是一個極為護短的人。”江離苦笑著:“就曾有人說我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但我覺得,若是交友之前還要去考慮他之善惡,那也就不是朋友,不是兄弟,我總覺得,人與人之間當簡單與純粹一些,我把你當兄弟當朋友,那無論對錯,刀山火海一起闖,地府九幽一起逛,那就好了,世人如何評價,不要在乎,否則太累。”


    “小男人,我越發的喜歡你了,怎麽辦?”煙非漁輕輕低語。


    江離皺眉:“這事情的確有點難辦,要不你考慮考慮以身相許吧,反正早晚有那一天。”


    煙非漁頓時紅臉:“想得美,你個壞家夥,可以去死了。”


    江離哈哈一笑:“你不要有任何負擔,你做你該做的,我隻知道,你不會害我就好了。”


    “謝謝你。”煙非漁輕輕開口,她走上前去,踮起腳尖,輕輕在江離唇上落下一吻,而後又刹那之間彈開,就連那可愛的小耳垂都紅了起來。


    “小男人,你隻要知道,煙非漁這輩子都不會害你,煙非漁這輩子也隻屬於你。”


    她近乎於逃,一路踏著月光。


    腳步匆匆,轉瞬消失。


    江離很是愕然,直到人走得很遠,他才略有回味的舔了下嘴唇,輕笑了聲:“我知道你的背景很不簡單,也許就是卿林子口中那種與世長存的族群之一,或者是最強大的族群之一,但,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


    夜深深,哪怕是夜行的鳥雀與獸類都歸巢。


    煙非漁住所中。


    一個老者,像是融入一團暗影中,歎息道:“小姐,那仙屍至關重要,若有他,族群必然在續千年榮光,至聖始祖也能借之恢複強盛狀態。”


    煙非漁靜靜坐著,沒有言語。


    老者道:“此次本來是萬無一失,族中甚至連祭壇都已經築起……”


    “是族中對我不滿嗎?”煙非漁抬頭看了一眼老者。


    老者點了點頭,苦笑道:“意見很大,甚至有人提出把你召回族中,由她人替代你如今的位置。”


    煙非漁眼中竟然出現刹那驚慌:“不要!”


    老者眼中厲色一閃:“小姐,你要知道你在做什麽事,若是有朝一日被那江離知道,你認為……”


    “與他何幹?”煙非漁開口。


    老者道:“我從小陪伴小姐身邊,你如何心思,我又如何不知?但我還是勸小姐一句,你們差距太大了,說句難聽的,那江離不過是塵世的蠅營狗苟,小姐卻是九天真鳳……”


    煙非漁抬頭:“路伯,他會成為一條哪怕是我,也隻能仰望的真龍,隻是需要時間。”


    “但、他沒有時間,北域也沒有時間,四域也沒有時間。”路伯微微搖頭:“並且,若是你心係於他的信息被人知道,莫說隻是區區江離,就算是這北域怕都是會在刹那被蕩平,你要知道……主對你的期待。”


    “那隻是他的期待,又不是我想要的。”煙非漁冷哼。


    路伯歎息一聲:“我不看好江離,但我也會為小姐守住秘密,若是十年時間,江離可以執掌北域,也許還有一絲希望,否則到時候就算是小姐恨我,我也會抹去小姐腦海中關於他的一切記憶。”


    “他一定會成為讓四域都要仰望的真龍,他說過,會讓天上地下都知道,他江離能娶我,有資格娶我,我信他。”煙非漁輕笑一聲,表情甜蜜。


    ……


    房中。


    江離靜靜的感悟著神府之中的靈魂體。


    在緩慢的摸索。


    哪怕《不死經》不需要他太過研讀也能懂其意,但其中種種修煉之法,皆事關人之根本——靈魂,也容不得他不凝重以待。


    “明真我。”江離苦笑一聲。


    他再次觀摩《不死經》神府篇,得出的結論便是這個。


    這《不死經》將人體比作獨立於寰宇之外的天與地,軀體為地,靈魂為天。


    天因地存,地因天昌。


    兩者之間相輔相成。


    而要修煉神府之中的靈魂體,則是要用不死的筋骨皮,反哺之,用不死之力如煉器一般的煉製靈魂,以追求最後的不死不滅。


    江離微微沉默,他深吸口氣,嚐試著調動不死之力,進入神府之中,淬煉靈魂。


    很快陷入最深層次的修煉之中。


    煙非漁就在他的屋頂上,修長的美腿露出一小節,搭在屋簷上,她近乎與平躺著,看著天上的彎月,她旁邊是一壺美酒與佳肴。


    “臭男人,姑奶奶好不容易來了點興致,你竟然在修煉。”她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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