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第一次對決那樣?


    「————在接下來的對決中,會堂堂正正決一勝負嗎?」


    「……我無法回答。」


    這是直球。


    這是瑪利亞毫不掩飾的直球。


    在先前的勾心鬥角,在先前對賭局規則的摸索之中,江峰和瑪利亞兩人,已經達成了某種不需言語的微妙默契。


    堂堂正正決一勝負,話句話說,就是選擇迎戰。


    瑪利亞在詢問江峰,他會不會迎戰。


    這是一個不會有答案的問題,因為江峰根本就無法給出回答。


    在這場隻能回答實話的賭局遊戲中,江峰無法回答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瑪利亞還是這麽問了。


    ……為什麽?


    江峰的腦子,在不停地思考,他甚至覺得有些餓了。


    040 你渴了吧?


    聖喬治的劍斬進貞德的身軀,貞德揮出的旗槍劃破聖喬治的臉龐,切下了他的耳朵。


    相比較之下,貞德的傷明顯更重,但這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為了奪取勝利,為了抹平他和聖喬治間,那幾乎無法逾越的基本實力差距,他必須這麽做。


    不然,他甚至連傷到聖喬治的機會都沒有,對方的強大是壓倒性的樸素的強大,貞德必須不顧損失地出奇兵,才能看到一絲取勝的曙光。


    不過很可惜,貞德想要和聖喬治搏命,但聖喬治卻不打算順應貞德的計劃,老老實實和他以命換命。


    持劍的聖人抽出卡在貞德骨頭裏的長劍,滾燙的鮮血從他的臉龐上流下,但他依然麵無表情,而是猛然向後連退三步,貞德要拚命去奪取一個機會,但他可沒必要這麽做。


    他會按照自己的計劃,繼續和貞德打一場需要漫長時間的纏鬥。


    就算他受傷了,但那又如何呢,貞德的傷勢要比他更重,迦勒底聖人左手幾乎被砍成三塊,他的半身都已經被湧出的鮮血浸濕,看起來就像一具仍在活動的殘缺屍體。


    隻要繼續纏鬥下去,取得勝利的那方必定是聖喬治,既然如此,他為何要去傻乎乎地放棄自己的優勢,去主動和貞德搏命?


    勇於接受挑戰,勇於麵對強敵,可從來不意味著直愣愣地接受挑釁,結果打亂自己的步驟和計劃。


    聖喬治,屠龍的勇士,此時此刻,他是一名戰士,如同鋼鐵般強硬而又堅韌,他不會被任何事物,任何變數打亂自己的節奏,隻會堅定而有條不紊地在戰鬥中取勝。


    聖喬治退了,貞德則無路可退,他必須猛攻,在最短的時間內決出勝負。


    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左手了,聖喬治鋒利的長劍幾乎將其割斷,肌肉下的神經已經斷裂大半,更不用說那些自血管中湧出的滾燙鮮血。


    但他沒有半點膽怯與遲疑,來自某個上位存在的天啟,仍然籠罩著他,將一切過激的感覺削弱並轉換,貞德並不感到痛楚,隻覺得情緒更加亢奮,仿佛有火在大腦之中燎原。


    可貞德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態,基本上可以說,是一隻腳已經邁進了棺材,他的生命力正在燃燒,以透支的方式肆無忌憚地燃燒,他隨時可能會昏迷甚至死去,或許就在下一秒。


    將仍然有知覺的肩膀用力一甩,貞德用嘴叼住已經沒有知覺的手臂,他一矮身,右手微微擺動手中的旗槍,猛地向聖喬治衝去。


    強攻,強攻,繼續發動永不停息的強攻,在自己倒下之前,先讓自己的敵人倒下,這是貞德唯一的出路。


    心髒跳得很快,身體和四肢的勁力不曾衰減,貞德毫不留情地揮出手中的旗槍,槍尖連續紮向聖喬治的要害,他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價,終於將攻守的局勢逆轉,他又怎麽會放過這般寶貴的機會。


    「鐺!鐺!鐺!」


    金屬的碰撞聲接二連三的響起,聖喬治揮舞手中的長劍,穩紮穩打地將貞德刺出的旗槍全數格開,他還在後退,但並非是慌不擇路地潰退,而是腳步穩健地逐步後退,如今攻守之勢逆轉,貞德在竭盡全力地發起猛攻,而他則是防守的一方,但這反而讓聖喬治喜聞樂見,發起壓倒性的猛攻,是要消耗大量體力和精力的。


    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聖喬治,當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出判斷,現在的貞德,已經是透支生命在戰鬥了,貞德現在的攻勢越猛,他那不斷搖曳的生命之火就更加微弱,聖喬治在平靜地等待時機,等待貞德將自己的生命徹底燃盡的瞬間,到了那個時候,他隻需要輕輕伸出手,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其捏滅。


    這並非養虎為患的自以為是,而是聖喬治理性而合理的判斷,貞德想搏一把勝負絕殺,而他就偏不入局,就是要穩紮穩打地拉長戰鬥時間。


    天空的雲層依然厚重,在沒有月光的荒原之上,兵器與兵器的撞擊聲不斷響起,構成一曲無休止境的樂曲。


    貞德竭盡全力地發起猛攻,卻被聖喬治穩當地全部防禦出去,這簡直就像是先前戰局的翻版,隻不過先前的貞德是在勉力支撐,而聖喬治則是遊刃有餘地在主動打消耗戰。


    天啟在協助貞德,在幫他勾畫出最恰當的進攻方式,揮動旗槍的角度和方式,不斷向聖喬治逼近的腳步和走法,貞德發起的猛攻沒有缺憾,他在從每個可能的角度進攻。


    但問題在於,聖喬治的防守同樣紋絲不破。


    聖喬治的長劍總能在恰到好處的時刻,用恰到好處的力度,阻擋在恰到好處的位置,這並非是與貞德那般依靠天啟的力量,而是完全憑藉聖喬治自己的反應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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