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不好了,城裏有人揭榜,有個毛都沒有長齊的愣頭青,居然要來殺您!”


    落魂坡,一處簡陋的山寨,聚義堂中,彌漫著酒味,一個渾身赤裸的大漢不耐煩的睜開眼睛,聽到下麵小弟的報告,臉上頓時有了幾分不悅,一把推開了身上兩個癱軟的女人。


    “上個月給衙門的保護費不是才付過去嗎?怎麽又把老子的通緝令貼出來了!”


    “聽城裏的劉捕頭說,是河東府的通判過來檢查工作,應付一下,才把您老的通緝令貼上去的。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所有通緝犯的榜都揭了。劉捕頭怕奎爺你有什麽想法,托我帶句話,說那人看起來麵生,估計是個神經病,過幾天就走了!”


    “既然是應付檢查,那就算了,下次注意點,哥長得這麽帥,萬一被人惦記上了,故意過來找茬,那就不好了!”


    “小的明白,這些人就是純純的嫉妒!”


    手下人見奎爺有些倦意,十分識趣的離開。


    天色尚早,劉奎打了個哈欠,看到床上白花花的身子,嘿嘿一笑,重新躺回溫柔鄉裏。


    “劉奎出來送死!”


    正打算再戰三百回合,忽然一聲暴喝響起,震得屋簷上的灰塵都瑟瑟的掉下來。


    劉奎怒火中燒,錢也給了,麻煩還是上門,這衙門是越來越不靠譜了,拿錢不辦事,毫無道德底線可言。


    “奎爺,外麵真的有人來闖寨了!”


    “亂箭射出去就是了!”劉奎正在緊要關頭,不想理會。


    “點子紮手,前門寨樓被他一刀就劈成了兩半。”


    聽到手下人報告,劉奎頓時打了個哆嗦,萎了。


    “草,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吃了癟的劉奎立刻火冒三丈,點了十幾名好手衝了出去。


    “你就是那個號稱留一刀的劉奎?”何天一手拿著懸賞布告,一手對比著眼前細皮嫩肉的頭目,有點拿捏不定!


    “不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號稱留一刀的劉奎!留刀不留頭,念你年少無知,放下兵器財物,逃命去吧!”敢找上門來的大部分是些硬骨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你仔細看看,這上麵是不是你!”何天手一揚,布告飛出,落入劉奎之手!


    “直娘賊,竟然把我畫得這麽醜!還有我明明殺了三十條人命,這上麵居然隻字未提!”


    劉奎一看通緝布告,頓時大怒。


    “說得這麽牛逼,有何為證!”


    “你看見我這禿頭沒有,我每殺一個人,就薅一根頭發,才硬生生把前額薅禿了!”


    劉奎比劃了一番,桀驁不馴。


    原來如此!


    何天隨手揮出一擊,將對方除劉奎以外的所有人嘎掉!


    劉奎感覺一道涼風吹過,周圍之人紛紛身首異處,頓時亡魂大冒。


    連忙用手摸頭,“吾頭還在,太好了!吾頭還在!”


    “拿繩子把自己綁了!”何思思騎馬衝過來,甩出一根麻繩,抓活的賞銀翻倍,這一條她記得清清楚楚。


    半個時辰之後,這處山寨被洗劫一空,各種細軟被裝了一車,十來個敢於反抗的馬賊人頭也被堆了一車。


    一個馬賊人頭賞銀一百兩,何思思正用手指在點數,居然一點都不恐懼。


    何天以手扶額,自己這是培養出來了一個什麽怪胎!


    劉奎被繩子綁拖車,跟著一路小跑,前往下一處馬賊據點。


    聽到有人踢寨,草上飛柳力強嚴陣以待。


    看到後麵被綁住的劉奎還有一大車的金銀珠寶,不由有些納悶,這三人是誰呀?該不會是滅了劉奎之後過來拜個碼頭,打算自立為王的吧!


    這麽多金銀珠寶,新來的家夥也太客氣了點吧!


    “你就是草上飛柳力強?”何天看了一眼通緝布告,布告上麵畫的是一名風度翩翩的男子,和眼前這名瘸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一個瘸子,居然是草上飛,有沒有搞錯?”


    “放肆,你知不知道就是這條腿,腳下踩著四十多條人命!”柳力強大怒,這麽多年了,居然還有人敢笑話他是個瘸子。


    “吼什麽吼?我這邊上還缺個位置!”何天還沒有發話,劉奎倒是不耐煩了,他一個人拉車,差點沒累死,這下來個墊背的,終於可以鬆口氣。


    何天也不廢話,上去就是一刀,一炷香之後,柳力強一瘸一拐的跟在劉奎後麵,拖著加了不少財寶,又沉重了幾分的馬車。


    “王八蛋,搶這麽多東西,累死老子了!”劉奎瞥了一眼身後增加的三輛馬車,罵罵咧咧。


    “你還敢說,看我不踹死你!”柳力強憤怒不已。


    本來自己躲得好好的,通緝布告上麵也沒有說明他的藏身之地,一定是劉奎這個賤人主動告發!


    一行人邊走邊停,負責拉貨的馬賊頭目和車隊也越來越龐大。


    馬車三十多輛,頭目也有七八個,好在除了內勁實力馬匪,居然還逮住了一條氣勁實力的大魚,搜出來的財產最多,光是財產就裝十幾車,頓時引發了其它馬賊頭目的不滿。


    “三爺,你這搜刮的東西也太多了,哥幾個根本拉不動啊!”


    被叫做三爺的馬賊心中滴血,臉色鐵青,他本來銷聲匿跡了多年,已經充當幕後黑手,居然被這些後輩供了出來,多年的積蓄全部付諸東流不說,就是小命也要看別人的臉色,如何不悲?如何不怒?


    “哥,這拉車的不給力,速度太慢,太陽都要落山了。”何思思開口,背後拉車的馬賊頭目們頓時一驚。


    “說得也是,挑幾個罪大惡極的,又拖拖拉拉的殺掉,這樣其他人就會賣力一些,這一招叫做殺雞儆猴,學著點!”何天大大咧咧與妹妹商討,絲毫不在意背後馬賊頭目們悲憤的目光。


    “劉奎,聊聊你頭發的事情,殺一個人薅一根頭發,我看你禿得厲害,手上應該不止三十條人命了吧!”


    何天下馬,從收繳的武器中隨便抽了一把鏽跡斑斑的菜刀,吹了吹,就朝劉奎走來。


    “沒有的事!我這頭發是家裏幾個老娘們爭風吃醋,勸架時候被薅掉的。我號稱留一刀,就是留人一命,向來是劫財不劫命,那些商人們痛快得很,破財消災而已,還特喜歡走我這條道,服務周到又安全,特別的安全!”見何天隨意的提著殺豬刀過來,劉奎心中咯噔一聲,立刻開口解釋,連舌頭都靈活了不少。


    “是嗎?”何天用刀麵拍了拍劉奎滿是冷汗的臉,轉身走向下一個。


    “草上飛,你這腿下踩著四十多條人命對吧!”


    聽到何天開口,柳力強一個哆嗦,差點摔倒。


    “哪裏,那都是我為了打出名聲,吹牛的!我這腿是小兒麻痹,天生就這樣。從小窮苦出身,一直跟著商隊跑腿,一次商隊被劫,我為了活命才落草為寇。我從來都不打劫窮人,直做一些劫富濟貧的義舉!如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聽到草上飛的這一席話,不少馬賊頭目都翻了個白眼,從表上看確實沒有什麽毛病,但你細品一下,就會發現不對勁。


    什麽劫富濟貧?敢在荒野之中奔走的隻有商隊,比較一番,馬賊們自然是窮困潦倒,需要接濟的一方。


    “哼,一群貪生怕死之輩!”開口的卻是被逮到的胡三爺。


    “三爺,你這是什麽意思?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是吧!”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一根藤上的螞蚱,本該同心協力共度難關才是,幸虧這位少俠大人有大量,不與我等計較,不然我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開口,旁人紛紛稱是。


    此人名叫賽諸葛,雖然武力不佳,才初入內勁的實力,但在馬賊群中倒是足智多謀,有些名氣。


    “哈哈哈!毛頭小兒,也想要行俠仗義,等下進了城,你就知道什麽是世道險惡了!”胡三爺吐槽了一句,繼續埋頭拉車,不再廢話。


    眾馬賊頭目也是紛紛一凜,入城他們尚有一線生機,要是在這被人殺了,那可就真的白死了。


    何天見這些人拉車的腳程快了一倍有餘,倒是省了他動手。


    至於這些人心中的齷齪,他卻是沒空理會。


    “進城繳稅,人頭十文,馬匹百文。”城門口,士卒正在打瞌睡,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立刻條件反射的開口暴喝。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的稅也敢收?”胡三爺暴喝一聲,氣勁強者的威壓爆發,立刻把守門士卒喝退。


    我去!看著,蜿蜒一路的馬車,還有垂頭喪氣的馬賊頭領,士卒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快掐掐我,看是不是在做夢?”


    “你也掐掐我,看我是不是眼睛花了!”


    兩名守衛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有些不敢置信。


    “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吧,怎麽這麽多頭目上門送禮啊?”


    一名士卒疑惑的開口。


    “莫非是縣太爺換人了?馬賊們都來拜碼頭,那也不用親自拖車啊!新來的縣太爺有如此威勢?”


    另一名士卒也是撓了撓頭,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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