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荷的身軀不斷顫抖著,淚水也如同決堤般湧出。


    言淡見她哭得麵色漲紅,嚴肅的神情緩了緩,輕聲說道:“我知曉你現下定是十分痛苦,可如今龔啟身死,不僅屍身不全,凶犯也未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為了早日找到他的屍身,讓你的孩子能入土為安,還請你配合我回答幾個問題。”


    悲傷的情緒極難平複,即使龔荷理智上想早些找到凶犯,隻要視線接觸到遠方那塊麻布,即使沒見著頭顱的細節,也無法止住悲慟膨脹,占據所有的心神,無法思考更多。


    沉默片刻,哭泣聲依舊不斷。


    “大人。”秦碧螺適時站了此出來,好似怕得罪了捕頭一般,擋在了龔荷身前,“龔姨並非不願回答您的問題,隻是她……民女是龔啟的未婚妻,對他也十分了解,有什麽問題民女來答也是一樣。”


    她頓了頓,又擦了擦眼淚,“大人,民女定知無不言。”


    秦碧螺維護他人的模樣溫和而堅定,一副有情有義的姿態。


    若不是她的名字出現在幫凶那一欄,言淡最初的懷疑重心大概率不會落在她頭上。


    “好,那我便先問你。”言淡微微轉身,拿出記錄的冊子,“龔啟近日在做些什麽事?他可有同什麽人頻繁接觸?”


    “龔啟照常去錦繡坊做工,他去年剛升成小管事,對手上的活計十分上心,近日似乎也沒什麽不同的。”秦碧螺拭淚,“他是個好人,卻一心撲在染坊的活計上,所以平日不怎麽與他人打交道,除了染坊,很少去其他地方。”


    言淡注意,在說到‘好人’之時,秦碧螺語氣略微遲疑,有個極小的停頓。


    看來秦碧螺並不認同好人這個評價,才會心中下意識抗拒。


    不過這姑娘說話本就聲量小,因此這些小細節並不會十分明顯,也很難在此處挑出刺來。


    心中思量著,言淡麵色卻沒有任何變化,“所以說他近期並沒有什麽異常?”


    “似乎沒有什麽異常。”


    “有的。”聽完秦碧螺的回答,龔荷竟然主動插話道:“大人,啟兒近來手頭突然寬裕了不少。”


    她從袖袋中拿出個金色的物件,用手輕輕摩擦了兩下,拂去表麵不存在的灰塵,這才展示出來,“這是啟兒半月前孝敬給草民的耳墜子,本以為是他在染坊活計做得好,坊主賞給他的。草民本還竊喜,以為這孩子沒白養,願意孝敬母親。可是,他每月的月錢都有定數,隻有那染坊未賣出的積壓布料,他會留著做新衣衫給我。除此之外,他從未買過貴重物件,月錢和賞錢大多都會積攢起來,留著……”


    說到這裏,龔荷瞥了秦碧螺一眼,“留著成親以後,讓某些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她頓了頓,聲音嘶啞,“啟兒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說好了存錢就不會亂花錢……如今一想,實在是有些蹊蹺。”


    言淡微微頷首,瞥見秦碧螺的神色果然有幾分不自然,又望向龔荷,發覺她看秦碧螺的眼神中滿含惡意。


    她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遊移,不斷觀察兩人的神態變化。


    就這麽沉默了一會,言淡又問,“秦碧螺,你可知龔啟這錢財是從何而來?”


    “我……”


    她並未直接否認,卻也不立刻回答,垂下頭不知想著什麽。


    不給她時間思考,言淡前進一步,站到其麵前,“看來你的確知曉錢財的來處……那你剛才為何不說?”


    “秦碧螺,你果然有問題,我當初就不該同意這門親事。”龔荷扯住了她的袖子,用了十成的力氣,幾乎要扯得人摔倒。


    言淡麵色嚴肅,看上去極為威嚴,“好好回話,別做什麽多餘的動作。”


    被嗬斥後的龔荷果然不敢再造次,隻能嘴裏嘀嘀咕咕,“是不是你使了什麽壞,騙我家龔啟亂花錢?”


    見言淡沒有阻止,她不顧自己簇新的綢緞衣衫沾染上泥土,坐在地上哭訴起來,“造孽啊,一定是你逼迫他借了債?害他被人殺害……真是喪門星啊……”


    被龔荷這麽一鬧,秦碧螺還是開了口。


    “因為……是民女給的。”


    “什麽?你哪有錢?”


    龔荷一向瞧不起秦碧螺,怎會相信這樣的說辭,隻認為是秦碧螺謊話連篇。


    憤怒的情緒之下,她幾乎要跳起來,大聲質問著,“自從你那母親去世,你無親無故,身子弱做不了重活,幾乎全靠咱們龔家接濟,你哪來的錢能給啟兒?別在這給自己麵上貼金了!你和你那母親一個樣,成日隻會哭哭啼啼,什麽用都沒有……”


    “你……你是長輩,我不同你計較。”秦碧螺眼眶通紅,轉身看向言淡,“龔啟的錢財的確是民女所給……因為民女要退親,自然需得將之前定親送得錢財還給龔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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