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其中一個男人的報告中,梅毒螺旋體抗體隻有13.16……按照這個標準,頂天了也就是二期梅毒,一般都隻能算是梅毒一期。


    他再找到了另一個男人的報告。


    二期梅毒!


    這一刻,許秋有些沉默。


    他原以為罪灰禍首是這兩男人的其中一個。


    或者說,更傾向於傳染源是畢光的弟弟。


    畢竟他也聽畢光父母說過了,自家老小一直都遊手好閑,在村裏的名聲很差,是出了名的混混。


    這樣的人,做出與嫂子不倫的事情,雖然跌破三觀,但不算離譜。


    因而許秋下意識地以為,畢光的妻子是被畢光弟弟傳染的。


    但看到如今這個結果,他才意識到自己完全錯了。


    傳染源是畢光妻子。


    畢光的弟弟和堂兄弟都是受害者!


    這意味著,除了自家的兩個兄弟之外,畢光還有其他同道中人……


    穀醫生注意到了許秋的變化,連忙探頭看來,問道:“怎麽了嘛,一個一期,一個二期,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許秋回過神來,他搖搖頭,將這件事情簡單講了講。


    穀醫生張大了嘴巴,表情充滿了愕然。


    “這也太炸裂了一點……”穀醫生杏眼圓瞪,直呼不理解。


    許秋沒有多說,點開電腦,找到了病人的病曆界麵,把治療方案等醫囑加了進去。


    剛編輯完畢,辦公桌的電話就猝然響起。


    穀醫生本來正撐著下巴,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許秋,一雙好看的眸子眼波流轉。


    結果被突然打進來的電話嚇了一跳。


    她叉起腰,拍了好幾下胸脯,緩解砰砰亂跳的心髒。


    另一邊,許秋已經接起了電話。


    是急診科搶救組的求援。


    “有個病人,我先去忙了。”許秋連忙起身。


    穀醫生也跟著起來,道:“打擾許醫生了,我也要回檢驗科了。”


    許秋點點頭,兩人都快步離開了辦公室,到了電梯處便分道揚鑣。


    ……


    不多時,許秋就趕到了急診科搶救室。


    小護士楊萌早就在候著了。


    一見許秋到了,她懸著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匆匆忙忙迎上,道:“許主任!”


    “病人呢?”許秋問道。


    楊萌把人往四號搶救室帶,同時解釋道:“病人前一刻還好好的,正在那邊候診,突然就昏迷了……是個三歲的小姑娘!”


    兒科病人?


    小孩、老人和婦女,這三者的情況都比一般人要特殊,因而都獨立了出去。


    急診科雖然來者不拒,但要看兒科的話,專業性自然沒有兒科醫生強。


    楊萌語速飛快地道:“病人是因為左耳流膿來就診的,她是先天性神經性聽覺喪失,一直在用助聽器。陳佳醫生看過了,判斷應該是中耳炎。


    另外,兒科醫生也來過人了,他們提出不能忽略耳道異物的可能性。


    不過不論是哪一個,除非非常嚴重,似乎都沒法引起突然昏迷……”


    許秋沉沉地點了點頭。


    的確,中耳炎的話,無非就是聽力問題,可能有發燒、嘔吐等等,放在小孩身上,就是頻繁抓撓耳朵。


    雖說中耳與顱內隻有骨板這一道薄薄的間隔,有幾率破壞顱底骨質、引發顱內感染,進而導致昏迷。


    但兒科醫生既然直接進行了排除,大概率是已經做過了這方麵的排查,否認了中耳炎導致突發昏迷的可能性。


    這也說明病人的中耳炎並不算重,到不了感染顱底的地步。


    “許醫生!”


    “許醫生來了!”


    來到四號搶救室,裏頭的醫務人員回頭望去,心情陡然輕鬆起來。


    兒科醫生臉上也出現一抹笑容。


    片刻後他怔了一下……不對,我才是專科醫生,明明這應該是我的主場來著……


    “病人情況如何?”許秋邁步進入。


    他一開口,搶救室眾人就感覺穩了。


    急診科的陳佳忙說道:“病人之前出現了兩次昏迷,我組織的搶救。采了急血、血氣……急診回報過來的數據,病人的炎症似乎不算嚴重。”


    兒科醫生補充道:“中耳炎雖然能引起昏迷,大多是已經侵犯顱底了,但這位病人的中耳炎還算是輕微的。”


    言外之意,突發昏迷和中耳炎沒什麽關係。


    他又補充道:“不過,病人的情況非常特殊?”


    特殊?


    聽到這個詞語,許秋看了過去。


    兒科醫生繼續說道:“我看了看病曆,病人出生時聽力篩查就沒有通過,對敲門等聲音反應差,語言發育遲緩,之後就診斷為雙耳極重度感音神經性聽覺喪失了。


    一歲的時候開始佩戴助聽器。


    而小兒助聽器,一般都需要取印模……再加上小孩很難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們兒科經常碰見印模殘留在耳道內,過了幾年,直到異物不斷流膿才發現的病人!”


    說罷,他又道:“不過,即便是異物到了中耳,一般也不會引起昏迷……我更傾向於是腦部病變……查個顱腦 ct?”


    許秋沒有表態。


    他來到了病床前。


    病床上是一名紮著丸子頭的小姑娘。


    此刻,後者正緊閉著眼睛,無意識地低哼著,雙拳攥在一起,似乎是在忍受痛苦。


    她雙耳的助聽器此時都已經被取下。


    患病的左耳有明顯的紅腫,還有一片片黃色、紅色的膿液流出。


    病床不遠處的治療車上,醫療垃圾箱裏還有一塊塊的用過的紗布。


    “體溫。”


    許秋問道。


    小護士趕緊回答:“36.3攝氏度!”


    聽到這個答案,許秋恍然大悟。


    患兒竟然沒有發燒?


    按理說,如果是中耳炎引起的一係列疾病,高燒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紅腫熱痛——炎症的四大特征,幾乎一個都跑不脫。


    難怪兒科醫生排除了中耳炎。


    至於中耳異物,這隻是根據病人特殊情況做出的推斷。


    暫時沒有檢查條件,無從判斷。


    但,異物似乎也沒法導致突然的意識喪失……


    “最有可能的就是腦部病變。”許秋想了想,做出了判斷。


    兒科醫生的推斷並沒有錯,眼下這位病人,從各個角度來看,昏迷都與中耳炎、耳道疾病無關,大概率是顱腦本身的病變。


    “家屬呢?”收束念頭,許秋轉而問道。


    直接做檢查自然是最輕鬆的應對措施。


    顱腦、耳道全查了,大炮打蚊子,總能找出來。


    但許秋更傾向於通過病情的細節,鎖定某類甚至某個疾病,實現精準打擊!


    不一會兒,等候在外頭的家屬就在護士的帶領下進來了。


    臨醫內部有好幾個級別的搶救室。


    其中最高級別是封閉搶救室,對應的是各類燒傷、具有嚴重感染風險的病人,隻有醫務人員能進入,外頭甚至還有保安把守。


    不過,這位小姑娘待的是普通搶救室,她本身沒有被家屬感染的風險,並不對這方麵做限製。


    家屬趕來後,許秋問了幾個問題,還真讓他發現了不少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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